第16章 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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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飞从梦里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这个梦做的时间比前两天都长了一点，他今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钟，拿起手机一看，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强子打来的。
连忙回了过去，果然是通知他今天晚上有白事，让他准时去集合出发。
一早上没有什么事情，他就转到了舞蹈班那里，想看看上午能不能蹭到一节课，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想将女儿剩下的课自己来上了。
自己这个大身胚，却去学柔柔软软的小姑娘才能跳的古典舞，也是脑筋滑丝了。
但上了一节课后，看到刘老师跳的两曲示范舞，又觉得单是看着刘老师跳，就值了，更何况刘老师还手把手地教自己动作呢。
其实也不是手把手，就是他的姿势不正确，人家刘老师纠正了下而已。
啧啧，刘老师，那身段，那舞姿……
张云飞路过蜜雪冰城，买了两杯果茶，拎着就到了舞蹈班。
在门口看到了魏老师，送了一杯果茶过去，魏老师笑着道，“张先生，这么早就来了，不过上午刘老师有学生呢，不一定能有时间……”
“我就在后面看看，看看……多看看也是可以加深印象的嘛……”
“哈哈，那是，那是，张先生看来真是对古典舞极喜欢呢，像您这样有艺术修养的家长真是不多见啊……”
张云飞有些不好意思，这魏老师说的是自己吗？自己有艺术修养？嗯，有的吧？不然自己哭灵怎么那么动情呢，别人还没有哭呢，自己的眼泪就出来了，这不就是共情嘛，也是艺术呢，艺术不是来源生活嘛，自己是实践出真知。
反正自己不会说来想看刘老师跳舞的。
刘老师早上有两个学生，都是在学同一支舞，《月满西楼》。
见到魏老师带着张云飞过来，有些奇怪，这个萌萌爸爸怎么一早就来了，不是让他在自己没有学生的时候来上课的嘛，他这个大肚汉子，和小女孩在一个教室里学舞，也太不像样了吧，要是让别的家长看到，那不是有意见嘛。
“刘老师，喝水果茶……”
张云飞将水果茶递给刘老师，刘老师却道，“我在上课呢，不喝。”
张云飞有些讪讪地笑道，“那放在一边，等你下课再喝……”
“我就在后面看看，就看看你们跳舞……”
刘老师有些疑惑，这男人，今天是带饮料，又是自觉地在后面看，看来果然是对自己有想法了，下次还是不要一个人练舞的时候让他来了。
“那萌萌爸爸你先看看吧……我要上课了……”
……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优美的女声悠扬婉转地唱着这首根据李清照的词改编而成的歌曲，张云飞恰好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歌手演唱这首歌，后面还有主持人讲解这首改编的古词，李清照这个南宋的着名女诗词人，以前上学时也是学到过的。
张云飞看电视时听了一耳朵这歌，歌词也是记了个大概，只觉得很好听，今天又听到这首老歌，又看到刘老师领着两个穿着古装衣裙的漂亮小女孩在面前跳舞，只觉得是视听盛筵，眼睛和耳朵双重享受。
忍不住也是跟着手舞蹈足蹈起来，两个小姑娘看到那一个胖叔叔也跟着她们学跳舞，忍俊不禁，眼睛不住地从镜子里偷看，脚下不由得就错了步子，乱了节奏。
刘老师从镜子里看到那个大肚男在后面妖精乱蹦一样，还影响到她的学生，气的脚下一扭，差点摔倒。
……
张云飞被刘老师好一通熊，只能讪讪陪笑，保证不再打扰，安静地看了一节课，等到下课，刘老师又叫了魏老师来，又给他指导了几个动作，看着他笨拙地抬腿举手转圈，两个老师也是强忍着笑意，好不容易混了一节课，将他打发走。
晚上跟着白事班子云了乡村办丧事，头天倒没有什么事，就是办席，第二天晚上有哭灵，但上次请假的人回来的，这次也轮不到张云飞哭灵，倒是让他好一通叹息，上次一晚上就挣了几百块，他已经尝到了甜头。
晚上也不用他守灵，他一个杂工做完了，就跟着大妈们回了市区。
这边一躺下，就到了另一个世界，成了另一个小云。
“小云，小云，你醒醒……别睡了，别睡了啊……”
耳边有人不停地聒噪，吵得她睡不安生，身体下面也很不舒服，硬硬的硌的难受。
小云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在柴禾堆子上，那一根根的硬柴可不硌的人肉疼嘛。
“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你吃饱了就睡，猪一样，自己睡哪都忘记了，可惜了妈妈给你的新衣裳。”
面前的小丫头叽叽呱呱地说着话，然后吐出一片瓜子壳来。
“你是谁啊？”
小云听她说什么新衣裳，低头看了看，可不是嘛，自己身上穿着一套七成新的秋香色衣裙，和对面的小丫头的款式一样，就是颜色不同，不过嘛，现在这衣裙却是皱皱巴巴的，想来就是自己躺在柴禾堆上蹭的。
“嗨，你这个小傻子，我都和你玩了两天了，你还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我再说一遍啊，我叫桃花，桃花……”
小云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红扑扑的小脸明艳动人，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机灵可爱，也就是比自己的女儿大个两三岁吧，撅着小嘴，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很是可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阿呀，不对，人面桃桃花相映红……哎呀，也不对……”
书到用时方恨少，小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小傻子，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不是醒了？”
桃花的小手伸到小云的眼前摇了摇。
“哎呀，别摇了，我醒了……不睡了……”
桃花说的醒并不是睡醒的意思，而是问她有没有清醒不犯傻气。
“你真的醒了啊？那唱个小曲来听听……”
桃花不确定，想了一个办法，她听人说，只要小傻子会唱小曲，那就是一定清醒了。
“怎么都要叫我唱小曲啊？有好吃的吗？”
“请你吃瓜子，要不要……”
“好吧，……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张云飞是个嘴废身废五音不全四肢粗笨的大胖汉，但是梦中的小云却是音如黄鹂的娇小女孩，清亮童声一出口，所有的吵杂声就消失了。
《月满西楼》是一段词三次重复，小云才唱了一段，柳大娘就冲了出来，“小云，快别唱了，”
“桃花，妈妈不是让你等小云一清醒就带到她那里的吗？”
柳大娘一把抓住小云，拎小鸡一样，拎着她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