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三千烦恼丝,一落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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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赶到医院，青眉领着冯剑和语飞到了病房。
钱思卓戴着呼吸罩，输着点滴。
水莲看到青眉她们，眉头皱起来：“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是表示你的关心？平时也不见你回来几趟？”
“他们都是我朋友！”青眉轻声说，又指指语飞，“语飞是很有名的脑科医生！”
“我没见有医生跑来为病人看病的！你是不相信市医院，还是不放心孩子的爷爷！”水莲的话很是刺耳。
冯剑拉了青眉一把，又对水莲说：“我们理解你的心情——青眉也很着急，人多也有个照顾，都是为了病人。”
然后他对语飞说，“我们去找找主治医生吧！”
语飞到了护士台，问了钱思卓的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那是一位老年医生，也就是水莲的公公。
语飞说明了来意。
吴大夫意味深长的看了语飞一眼，似乎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见习医生，但还是让他们看了钱思卓的头颅的ctA结果。
冯剑不明就里，听他们两个指指点点那些阴影，说这些的脑血管出现不同程度的硬化、狭窄……
语飞又问了吴医生病人的血常规、心率，然后虚心请教吴大夫的治疗方案。
吴大夫的意思是药物慢慢治疗。
语飞的意思是应该进行脑部手术，因为这么多的“危险点”无法保证以后不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如果手术就可以得到很大的缓解。
两人意见很不一致。
“我们科室也认为是保守治疗比较好！当然如果病人的家属同意手术我们就尊重他们的意见！”
“吴大夫，如果请尚都的佟晶晶医生手术，你看怎么样呢？”语飞明亮的眼睛看着吴大夫。
“你能请到佟老？！那当然是很保险的了！”吴医生不相信。
佟晶晶医生那是脑科手术的翘楚，是脑科界的传奇人物，就凭眼前这个小姑娘？吹牛倒是可以理解。
语飞打了一个电话。
冯剑听出语飞有种撒娇的口吻，两人聊了几分钟后。
语飞轻轻笑了一下：“吴大夫，佟医生让我把病人的病理情况发过去，你看可以吗？”
“什么？小姑娘，你刚才是和佟医生打的电话？”吴医生惊讶极了。
“嗯，你看行吗？”
“行，当然好了！来，你用我这台电脑！”吴医生立马改变了对语飞的态度……
冯剑悄悄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上，似乎人人都不喜欢医院，可谁又能离得开呢？在这里安静却让人心急如焚，白色的墙壁却还是让人压抑。
“你这个护士会不会照顾人啊？你怎么到这里的？我要投诉你！”一声很高的训斥声。
冯剑就看到一个烫着大波浪的魁梧女人从病房推出一个护士。
那个小护士哭泣着说着：“对不起！按摩不属于我的工作！”
清秀的样子很是委屈。
“你还有理了，病人不需要你照顾吗？”那个女人越说越气，就一个巴掌抡过来，小护士懵了，她闭上了眼睛。
“你干什么？”
那个女人的尖利的声音。
小护士没有感到脸上的疼痛，她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用手抓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腕。
“你有什么权利动手打人？她是你的‘仆人’吗？”冯剑冷冷的问。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这是医院，你的嚷嚷会影响病人！我看看是什么样的‘贵族’生病了，我报道报道吧！”冯剑说完作势去病房……
“记者就很了不起？”那个女人伸手拦住冯剑，“算我没看到你！”
“这间病房你就不用来了！”女人又狠狠的对小护士说，门也“咣”的关上了。
“谢谢您！”小护士轻轻的说。
“没什么，到处都有‘江湖’，呵呵。”冯剑轻笑，“你刚工作吧？”
“嗯，我刚刚招聘到这里……”小护士一边说，一边离开这扇门。
“哦，不是正式员工吗，还是需要‘试用期’？”冯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医院没有编制的，我只是一名合同工。”小护士说。
冯剑正要再说什么，看到吴医生笑着送语飞从办公室出来……
就对小护士点点头，她也就离开了……
“怎么样？”冯剑轻轻的问。
“佟医生让我去尚都一趟，有个临床手术需要我去……学习……青眉继父的事情，如果他们同意，五天后就可以去尚都做手术！”语飞说道。
冯剑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一定是那个佟医生感觉语飞是一个“可造之才”才要语飞去尚都的。
冯剑和语飞回到钱思卓的病房。
青眉和水莲都是冷冰冰的脸色，看来两人是话不投机。
语飞看看两人，把病人的情况说了一遍，也把自己和尚都佟医生的交谈情况说了一遍。
“费用和交通的事，我们来解决……”冯剑在旁边补充着。
“你很有钱吗？哼！”水莲有些恼怒。
“他的意思是，只要你同意，我们就可以把叔叔送到尚都，让佟医生亲自为他做手术……大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让叔叔好起来！”青眉说得很轻，却很清晰。
“大家把心平静一下……我们只是建议，主意你们拿，都是为了病人。”冯剑说道。
他又对青眉说：“佟医生的意思是让语飞去尚都参加一个脑部手术……”
青眉就明白了，点点头对语飞说：“小鱼姐，你去吧。”
“那我先送语飞去机场，一会儿再回来。”冯剑说道。
“嗯。”两个女人都点点头。
望着冯剑和语飞离开，青眉轻轻地对水莲说：“如果你不放心他们的建议，你可以去问问吴大夫，我相信他们，语飞是最有前途的脑科医生……当然你非要保守治疗，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
水莲还是要反驳，可是嘴巴张了张，又停下了。
她明白，青眉也是希望她父亲好起来。
她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娘俩充满敌意，如今看到青眉的朋友陪她来，都不是一般的朋友，起先那种“得意”劲一下子都没有了。
她引以为豪的公公，青眉她们并不怎么待见，这让她难受，但她又理智的明白，她们说的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我去问问吧！”水莲说完转身去找吴医生。
青眉松了一口气，她心底是心疼自己的老妈。
钱叔叔人不错，对母亲和自己都是真诚的。
她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钱思卓，感到“衰老”“孤独”是多么的悲哀，它不管你是不是善良，是不是高贵。
才多长时间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轻笑的中年人了……
我们对生老病死大声说，我不要；而生命却说，我不在乎。
尚都轩酒店，冯剑和青眉、语飞还有水莲坐在一起吃着饭。
今天大家心情都不错，钱思卓的手术很成功，需要疗养一周，就可以出院回去了。
水莲和青眉的关系也融洽了许多，这与冯剑和她的对话也是分不开的。
那是钱思卓刚到尚都住院的晚上，冯剑开诚布公的和她畅谈了一番：
水莲，你也是金融大学的学生，你有一个不错的工作，也有一个和谐的家庭，你自己条件也很好，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一点也不奇怪。
现在老爷子身体出现问题，早发现了，早治疗是一件幸运的事。两位老人是重组的家庭，在心理上，你和吴伯母、青眉，甚至你爸爸有隔阂这很正常……可是有句俗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假如青眉生活的很不好，那吴姨就总是担心，她和你爸都不会开心，甚至还要补贴青眉的生活，那他们是什么心情？现在青眉生活的不错，又认识很多朋友，她完全有能力办理好这件事。
你父亲康复了，两个老人都能够互相照顾彼此，你就少了许多许多的担忧，这不是孩子们都盼望的事儿吗？你和青眉希望老人晚年幸福的想法是完全一样的，你俩也都是坚强的女性，不喜欢他人的“怜悯”，可毕竟青眉不是“别人”啊。青眉前些时候还说要为他们买一处新房子，找个好的环境，也是为了两位老人的幸福。我想，你们姐妹可以好好相处，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少仇敌，你们关系好了，老人心情自然大好，这不就是双赢吗？
我看，这次你爸康复后，你负责找房源，青眉负责出钱，为老人找个新环境。青眉离得远，你呢，有时间就多去看看，你和青眉“各尽所能”的照顾老人，多好的事啊。老人高兴了去渤海住也可以……
水莲点点头，轻轻的说：“冯老师，谢谢了……我会找时间和青眉谈谈的……”
现在四个人吃着饭，老钱那里有那个护士小卢照顾着。
冯剑举起酒杯：“各位都受累了。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青眉和水莲算是重新‘认识了一次。’哈，首先我们为老爷子手术成功干一杯！”
三个女人就笑，也纷纷举起酒杯。
“第二杯吧，感谢语飞医生，辛苦了！”冯剑又说，弄得语飞白皙的脸上一抹红晕。
“都是应该的啊，要谢也是谢佟医生，”她笑吟吟的看了一下青眉，“要谢也是青眉谢吧？嘻嘻！”
“今晚是我请客，当然谢谢你们了！”冯剑笑着辩解，“第三杯，感谢科技，感谢伟大的新时代吧，哈。”
“冯老师，我更感谢你们！……我家那位在英国也要我代表他，表示对你们的感谢呢！”水莲站起来，端着酒杯。
水莲很羡慕青眉有这些朋友了，不仅有能力，更有一种亲密无间的和谐，他们只是想帮助，没有其他。只是他们之间是啥关系倒是看不明白……
“好，这个酒，我喝，哈哈。”冯剑一饮而尽。
“那个小卢护士，你姐妹两个可中意？”冯剑见大家都挺高兴的，就问道。
“很细心，专业能力不错！”青眉说道，水莲点点头。
“我可是答应人家，一直照顾到老爷子康复到像年轻人一样。然后到渤海语飞的医院成为正式员工的！哈哈。”冯剑说道。
“你的忽悠能力挺不错，眼光更厉害！”语飞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水莲才知道，这个小卢是冯剑从杭州市医院里“挖”出来的。他想得真是周到，这样老爷子的康复就有了更好的保障。当她知道语飞是一家医院的院长时，还是很震惊的，为自己前几天的态度更加的惭愧。
席间大家一扫这几天的压抑情绪，青眉心里就想起了冯剑在杭州那几天……
那一晚是在水莲同意青眉他们带钱思卓去尚都手术之后，看着青眉心情的低落，冯剑提议她应该陪自己去西湖边上溜溜，青眉知道这是冯剑也自己去“透透气”，也就同意了。
夜晚的西湖，暑气犹在，游人却很胜，皎月朗照，绿柳荫岸，湖水涟漪，曲桥荷风，灯光旖旎，人声歌吹盈耳，断桥、雷峰倒映如画。
“记得张岱说，七月半的西湖没什么可看的，只可以看人，青眉你看月色好，还是人好？”冯剑问。
“这个我们这里都晓得呢，人也是风景吧？你在桥上看风景，楼上的人在看你……”青眉说话声音很轻。
“这属于‘人文山水’吧？张岱不仅看景也看人……选择二更天游西湖也符合他的性情，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冯剑青眉沿着白堤慢慢而行。
“青眉，事情总是一分为二的看，水莲好像对你有看法，我想她‘嫉妒’你的对方多些……”冯剑看了看扭头看着自己的青眉，笑了一下，“比如，她心里深处或许是‘怨’你母亲和你，‘夺走’了他的父亲，和你们有些生分。而你又生活的‘挺好’，她一时有些‘心魔’……”
身边不时有几对俊男靓女说笑地走过。
“她的心地我不认为是十恶不赦的。她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还是同意了我们的想法。她心里的不平衡，并没有对你母亲不尊重。所以啊，去尚都时，我和她聊聊，你们应该能彼此消除隔阂的……”
“但愿吧！”青眉顺手扯下一根柳条。
“我应该带把伞才好！”冯剑忽然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