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那他还能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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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她们出来了。”许久后,蝉衣从暗室出来,嗓音微哑。
“将她们带到马车上,看看车内还有没有吃的喝的,给她们都备一些。”陈韶交代完她,又对李天流道,“叫几个羽林卫护着她们一些。”
羽林卫都很自觉,在蝉衣带着几个女子出来后,皆目不斜视地将她们护在中间,一直将她们送上马车,又安静地分站到马车两侧,无声地守护着她们。
陈韶又在罗健和罗忠的屋里走了一圈,确定找不出别的证据后,这才走出来,走到已经不敢再求饶的伍冬跟前,看着他已经放弃掩藏的面孔,心情颇是复杂地说道:“将他带回太守府!”
伍冬已经做好身死的准备,对她竟然会放过他虽然感到诧异,却也没有多问。能多活一会儿总是好的,伍冬恭顺地站起来,跟着衙役走了。
目送着他走远后,陈韶转眸看向因为挖尸骨而被毁坏的几丛栀子树。
栀子树长得很是繁茂,花也开得洁白馨香。
陈韶忍不住走过去,折了一枝凑到鼻尖闻了闻。
李天流啧两声,也跟着折下一枝闻一闻后,问道:“你还要留着他?”
陈韶不答反问道:“你认为该怎么处置他?”
“自然是杀了他,以儆效尤。”李天流理所当然道,“他不是讲忠义吗?那就让其他人看看,这就是忠义的下场!”
“杀了他,就能起到震慑的效果吗?”陈韶问。
李天流不以为然地说道:“杀了他不能起到震慑效果,那就多杀几个。”
陈韶很是赞同地点一点头,“那就有劳李小将军去将伍冬的家人捉拿归案了。”
李天流哈一声笑出声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你想多了,”陈韶抬脚朝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只是经由你所说的‘忠义’突然想到,他这样费尽心思为罗正新遮掩,一定是有所图。”
他能图什么?
肯定不是图自己。
当他的谎言被揭穿,等待他的就是死罪。
那他还能图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后辈子孙的荣华富贵!
伍冬供出了四十九个学子的名字,加上罗健、罗忠招出来的七个,总共有五十六个学子。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折腾,在衙役、羽林卫及负责守卫太学书院的许显民等人的配合下,终于将人一一找齐。
五十六人站在一起,在黑漆漆的夜色下,堆出很大一片暗色,许显民跟着羽林卫快过来,揖过礼后,禀报道:“自从大人让我们守好书院,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想偷偷逃走,幸好我们早就料到会这样,提前在暗中做好了防备,不然还真抓不到他们。”
陈韶道:“辛苦你们了。”
许显民赶紧道:“不辛苦。”
“时辰不早了,你们且回去歇着吧。”陈韶看一眼暗沉沉的夜色,又道,“明日要处斩罗监院及罗健、罗忠、伍冬等人。你们要是有兴趣,明日午时可以到太守府大门外看一看热闹。”
还以为更夫的话只是讹传,没想到竟是真的。许显民压着激动,迅速答道:“明日一定会去!”
陈韶点一点头,转身上马,同羽林卫与衙役押解着五十六名学子缓缓离开太学。
今晚无星无月。
天空黑沉沉的,风声急促。
颇有些山雨欲来。
邦邦的更鼓声,顺着风传过来,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五更天了。
街道上早已经不见行人。
陈韶骑马走在马车旁边,傅九也骑着马,跟在她的身旁。
蝉衣则单独走在另一边。
四个被解救的女子单独乘坐着马车。
空气很闷。
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几个女子挤成一团,因为只穿着外裳,车帘便没有拉开,但她们丝毫察觉不到热,默然地听着车轱辘压过石板路的声音,心情也由惊惧慢慢变成了忐忑。
被关在暗室时,她们心心念念地想要出来。
如今出来了,却并没有想象得那样轻松。
她们都是被自家哥哥或是弟弟送出去的‘贿赂’,她们已经没有家了,即便出来,又能去哪里呢?
思绪还没有着落,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几人的身子霎时绷紧。
“不要在这里停,去乘风院门口再停下来。”陈韶的声音透过车帘稳稳地钻到车内,“蝉衣,你跟着一起。将她们也安排到东厢房,跟全书玉住在一起。”
蝉衣应一声好。
马车又再次行驶起来。
陈韶没有跟着,等马车走远后,她打马转了一个身,吩咐傅九道:“你跟着去,将他们关进大牢前,再核对一下名字。”
傅九刚打马跟过去,就有学子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跪到地上,大声哭喊道:“大人,我要状告黎弘,他也将他堂姐与妹妹送给了罗监院!”
有了他开头,立刻又有学子跟着跪下来。
陈韶吩咐傅九,“先将他们带去大牢,有要招供的,等到明日再说。”
傅九立刻挥着马鞭将人都赶起来,在他们哭哭闹闹中,将他们都关进了大牢。
陈韶回到乘风院的时候,蝉衣正在吆喝羽林军抬热水,看到她回来,忙过来禀报道:“将她们都安排好了,全书玉正帮着在安抚她们呢。”
陈韶往东厢房看两眼,“她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勉强能下床了。”蝉衣也回头看一眼,“静卧自然是最好的,但她要强,我也劝不住她。”
“多注意一些。”陈韶交代一句后,又问道,“东西都拿进屋了?”
蝉衣‘嗯’一声,“都放书房了。”
“你去忙吧。”陈韶刚抬脚,丁立生忽然闯了进来,“公子。”
陈韶看向他,“这么晚,还没睡?”
“公子都没有睡,下官哪里敢睡。”丁立生谄媚地跟着她走进书房,看她打开包裹,准备收拾几个梨花木的盒子,立刻凑上前殷勤道,“公子忙了这一整日也累着了,让下官来吧。”
“不用。”陈韶避开他的手,先将两盒点心拿出来,接着取出装告身和银鱼袋的盒子打开,一边将告书和银鱼袋往外拿,一边问道,“说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丁立生死死地盯着那几张告书与银鱼袋,半晌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