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后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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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宛取回行李箱后,就又打了个车到地铁站。
倒不是她不想省钱,只是她实在很怕被某人追上,如果在出租车上发现跟踪者,她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改变行进路线……应该吧?
下车后,她远远便望见那群对比附近矮楼,在晨曦下闪闪发光、鹤立鸡群的江景房。
银蓝橘的三色混搭设计极具冲击性,像是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水手。
小区就在道路旁,走进去,林荫道仿佛没有尽头那般长,大约拐了三次弯,拖着行李箱的明宛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块空地。
各色月季开得正盛,花朵儿簇拥着中心的健身器材,和挂在器材上东倒西歪的小孩。
“A46,是这里了。”
明宛对上记忆,赶紧看向旁边的楼房,不怪她要确认,这里每栋楼都长得差不多,她真的走错过好几次。
明宛轻车熟路地坐电梯直达27层,在长廊里找到了对应的房号,是指纹锁。
机械一滴,指纹锁丝滑地弹开了,明宛的心也落定下来。
房间是简约大气的民宿风格,家庭刚需应有尽有,家的味道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不多。
毕竟没有人长住在此,没什么人味。
大厅太空了,家庭主题套间的感觉。
不过以酒店的规格,这可谓豪华套房了,四房两卫一厨一厅……
【“一间你的一间我的一间客房。”
【“那还有一间呢?”
【“给你未来的孩子。”
【“?不是,我都打算学你不婚了,我哪来的孩子?”
【“谁知道呢,毕竟你有那个功能,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未雨绸缪准没错儿。”
【“好哇,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咒我生个野孩子?那我要咒你得恋爱脑!”
【“死心吧,这个世上除了我妹,不会有我认可的人类的。”
【“所以你妹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能介绍给我吗?”
【“不能,你还不配。”
【“呸,死妹控!”】
袁肖是她穷游打工时认识的同事(但人家是体验生活),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还保持着联络的。
说到明宛的同事,就不能不谈到她的工作,而提到她的工作,就不能不聊到她的学校。
明宛有个破职专文凭,还是那种只发书不上课,大部分靠学生自习的放养型学校。
那会正赶上国家扶持人才,补贴职业学校的当口,各种职业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明宛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勤俭持家”的父亲丢进去的。
外界戏称为“薅羊毛专业野鸡学校”,明宛本来只是当个笑话听,后来却发现自己学校也是梗的一环。
比如说,她入学那年一年级人数不够,就和三年生坐在一个教室,教三年生临近期末的课程,根本听不懂,当时严重地打击了明宛的学习积极性。
等送走三年生,学校进来了一批新人,同为一年生,本以为这次可以正常学习了,但那时候明宛的生活费已经断了,她时常逃课打工,根本没人管。
到了第二年,说是今后没有三年级了,三年级直接安排顶岗实习,实习单位由学校分配;
明宛那时也攒了点钱,就老实在学校里待了一段时间,珍惜自己能够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学年。
然而好景不长,二年级上半学期,没几节课老师们就开始带头摸鱼聊天,等二年级下学年,学校直接和工厂合作,把学生们打包丢进去美名曰“实习”,学费照旧。
甚至明宛前脚实习,后脚学校就倒闭被某大专收购了,毫不知情的她一年多回来后,差点连毕业证都领不到。
因为上面的补助期结束了,野鸡学校口碑不好,招生率不达标就办不下去。
午夜梦回,明宛总是会想,她浪费那两年干什么?和直接进厂有什么区别?单纯只是为了熬过“童工”这个梗吗?
总之,她是既无真才实学,中专学历也毫无含金量,只能拿着这个野鸡学历,去毫无前途的小公司当个跑腿文职。
可明宛由于过于出色的外形条件屡次被领导和客户骚扰,加上小小办公室里看不惯她受“器重”的嫉妒,活烦钱少屁事多,钩心斗角的办公室使明宛产生了阴影。
后来她不是在餐厅刷碗,就是在厂里打螺丝,总之为了生活,为了不再回到那肮脏的办公室,她什么都干。
而这些工作都是体力活,劳工们的体力和精神力也是有限度的,通常是干不动就休息一段时间,或跳槽去生活条件更优待劳工,或工价更高的地方。
包括不限于茧城,周边一带哪里有高薪好厂她隔城也会去,反正包吃包住。
是以,别人一生经过的同事顶破天就他从小到大的同学这么多,可对于明宛来说,她的同事可能比她一生中吃过的盐都多。
在这种情况下,明宛总是觉得刚认识一个人,他就辞职了。长大以后,交朋友很容易,交心或维系一段关系却难于登天。
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同事如流水,沉没在时光里各奔前程消失不见。
而义务教育时期一起的朋友,从明宛上了职高起,早就因为身份和际遇不同,离心断联了。
可这袁肖就是其中唯一的例外,明宛实在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聊上的了,总之就是不知不觉认识了七年,回过神来已是如同家人般的存在。也是目前除了明悠,唯一的朋友。
听说她经济情况不好,袁肖总会在照顾她自尊心的前提下想方设法补贴她的伙食,比如在某多多上给她拼x象火锅面,火腿蛋黄云腿饼,奶皮藜麦卷面包和五黑桑椹紫米饼之类。
为了不让她拒绝,还都是掐着月底她没钱的时候再寄。
听说她不想结婚,他就在茧城买了套房,说这里是她反抗家族失败最后的退路。
明宛也曾怀疑过他的动机,可袁肖完全没给她试探甚至进一步的机会——他天天往国外跑,说是要在疗愈旅居中寻找自我。
职业不明,身份不明,对她诸多隐瞒,高兴的时候一天轰炸她七八十条信息,不高兴的时候上一条信息和新的信息能隔月。
且一年到头见一面都难。
加上他俩的相处方式,完全就是个男闺蜜。
或者是大少爷捡到条流浪狗,勉为其难收留一下,饿不死就行了那种感觉。
一定要形容的话……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她和明悠不也是知道对方活着就好这种感情吗。
当然了,比起锦上添花的明悠,雪中送炭的袁肖是不同的。
回到现在,明宛已经收拾好行李,并搭配简易料理包,将火锅面安排上了。
袁肖虽然人不在茧城,却请了钟点工定期维护房子的清洁,所以不论明宛什么时候来都是一尘不染,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尽管明宛说太破费了还不如她来做,不要钱,但袁肖拒绝了,他回来的时间不定,而她也不是一直在茧城。
明宛是个图省事的,哪里打工睡哪里,巴不得将床搬在车间里多睡一会儿懒觉。
因而这房子虽好,一个人也自在,却不可能每次都靠近她旺季期间开出高工价的厂子,再好也带不走。
如是被明宛当成“最后的退路”的快乐屋,雪藏着不告诉任何人,只有节假日会窝在这里,当作旅游民宿小住。
再者就算她偶有一次没找到包住的工作,城中村哪里都有,三四百就能住一个月,她还不至于住不起。
明宛其实还是不大乐意莫名其妙占着别人的房子,欠着过多的人情。
说不上为什么,袁肖对她的好,她几乎感受不到负担。哪怕是明悠,是燕恒灿,都会让她有所负累,袁肖就不会。
也不知道是他的态度问题,还是自己没心没肺。
这种比血缘还要坚实的信赖感一开始令她有些无所适从,后来习惯了,只能勉强归类为或许上辈子她埋过他暴尸荒野的尸骨,这辈子他是来还恩的……
挚友的缘分确实是一项无法解释又天赐般的存在。
电铃声响了有一阵子,明宛才意识到好像是自家的门铃在响。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房子有门铃的,毕竟她和袁肖都不用,两人还都没啥交际,或者说没有好到愿意带过来加入这个家的交际。
心口遽然跳动起来。
不会吧?!
她一个月才来一次,这都能被他查到?!
那他岂不是会查到户主?发现这家户主是个野男人,那家伙会不会又发病?
明宛慌乱地咬起了指甲盖,明明啥也不是,她却油然而生出一股将要被捉奸的感受。
呸!捉什么奸!正面干他!
明宛想着,一拍桌站了起来。
别的不说,绝不能让他侮辱袁肖,去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