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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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只是一瞬间,代夫人便恢复如常,只是语气冷了下来:“方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寒噙着优雅的笑容,仿佛眼前是一场名流之间的交谈,他笑着看了一眼江藻,说:“江老师只是关心代楚同学,他可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呢,代楚同学成绩不好,他为了鼓励她,还请她吃火锅呢,你看——”
方寒把手机递给她。
代夫人只看了一眼,脸色铁青地把手机摔了:“代楚!”
方寒捡起手机,心疼死了:“代夫人,你生气归生气,摔我手机干什么,我新换的手机啊!”
代夫人听而不闻,怒气冲冲地朝代楚走去,饶是陆舍挡在中间也被她挠了好几下,江藻上去劝:“代夫人,请你冷静——”
代夫人一巴掌挥过来,江藻早有预料,往后稍退堪堪避过她的手,但躲过了巴掌没躲过她的尖叫攻击。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冷静,你这个魔鬼!”代夫人尖细的声音刺耳得像拿指甲磨玻璃,“你们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是你勾引她还是她勾引你?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脸!”
“够了!”
一声尖锐的喝叫,来自一直沉默的代楚。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女孩,提起气势来完全不输给她的母亲。
代楚一步走上前直面母亲,一字一顿地说:“我跟您回家,请您不要在这里闹了。”
代夫人显然已经疯狂,她听不到别的,揪住近在咫尺的代楚的肩膀质问:“我闹?如果不是你不听我的话,穿得不三不四的到处勾引男人,我会来闹吗?归根到底,都是你的错!”
代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叫。
代楚的脸上只有伤口处不停渗着血,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她轻声说:“妈妈,这里是嘉荫中学。”
这么一句很轻的话语传进代夫人的耳中,她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了一下,疯癫的表情迷茫了一瞬,紧接着理性回归。
她慢慢松开代楚,用命令的口吻说:“收拾东西,我们走。”
她转向江藻,眼中满是愤恨:“我会给代楚办休学,而你,我一定会投诉到底,让你粉身碎骨!”
说完之后,她厌恶地看了代楚一眼,留下一句“快点,我去外面等你”,便走到教室外。
代楚的身子晃了晃,拒绝了江潼的搀扶,自己慢慢地走到座位边开始收东西。
方寒凑过来笑着对江藻说:“一个交际花而已,居然还放狠话,真是搞笑。江老师你放心,身为你的学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一定力挺你!”
江藻没理他,径自走向代楚,在距离她还有两步的地方停下。
代楚拉上书包拉链,这才转头看他:“老师,我不会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是你自己要接近我的。但是……”
她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出轻轻两个字,“谢谢。”
“不需要道歉。”江藻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发生的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以及,不客气。”
代楚拿起书包往外面走。
“代楚。”江藻叫她。
代楚没有停。
江藻继续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是,只有选择自己的人才有被拯救的资格。”
代楚的脚步踉跄一下,很快又稳定下来,走出教室。
代夫人细长的高跟鞋敲打着地面,逐渐远去。
江藻转身,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这些目光中,有来自江潼的关心,也有来自方寒的戏谑,来自宋妗彤的玩味,来自邱邵的漠然,来自其他人的意犹未尽。
“都围着干什么,不上课了?”江藻说。
方寒朝座位或者是江藻走来,边走边问:“老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上课吗?我想来调查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宋妗彤的笑声响起:“方少你还说呢,要不是你拿出照片给代夫人看,刺激到她,也不至于最后闹这么大。”
方寒摊手:“我是好心替老师说话啊,谁知道那个女人那么疯,情绪不稳定的女人真可怕,难怪只能给人当当情妇,上不了位。”
“方寒。”江藻看着他。
方寒捂住嘴,好像很害怕:“怎么了,老师?表情这么恐怖,你不会在怪我吧?”
但随后,他又笑了,语气轻蔑:“那你就白费功夫了,这里可是‘烂人集中营’,你不知道我是个烂人吗?烂人可不就得做点烂事,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些烂人只会做堵厕所这种小事吧,哈哈哈!”
附和他的笑声比比皆是。
方寒抹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看着江藻的眼神阴沉:“不过若要比烂,怎么比得上你们这些大人呢?”
嬉笑声中,江藻神情沉静,眼神竟有种悲天悯人之感。
“你在解释?”江藻开口,“为什么?是想获得理解,减轻罪恶感?”
方寒微怔,似是不解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江藻轻蔑一笑:“可惜没人想理解你,我不想,代楚也不想。”
他扬起声音:“受害者为什么要去理解加害者?”
掷地有声,其他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如果你在别人那里受到伤害,为什么不去恨伤害你的人,是不敢吗?”江藻的视线在方寒紧握的拳头上扫了一眼,才继续说,“希望你能选择把恨意放在该恨的人身上,而不是一味地迁怒一个小姑娘。”
年级主任出现在教室外,他面色不善:“江老师,请你出来一下。”
“好的。”江藻回头应了一声,“稍等。”
他走上讲台,俯视台下,二十三张脸上神色各异:“这节课自由讨论,讨论的主题是——”
他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
合上笔盖,江藻脚步从容地走出去。
班上一开始还是闹哄哄的,说话声,笑骂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但在某个时刻,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落针可闻,直到有人念出白板上的那两个字。
“选择。”
他们的脑海里开始回放江藻说的那句话,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像刻印在脑袋里一样记忆深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有选择自己的人才有被拯救的资格。”
不时有人念出声。
“什么拯救不拯救的,他以为他是救世主吗?”有人不屑地说。
这句话把沉迷在里面的众人点醒:“就是,他中二过头了吧。”
“他要真那么大本事,怎么没把代楚救下来?自己还被叫去调查了,搞笑死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太突然,没见过世面的江潼此时才如梦初醒,慌了:“陆舍,怎么办,我哥被叫去调查了,怎么办怎么办?”
陆舍抓住他无处安放的手,安慰道:“相信江老师,他没问题的。”
江潼听了一咬牙,他是答应过百分百信任他哥的,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但下一秒他又开始担心:“那代楚怎么办?她跟她妈妈回家不会有事吧?”
说着,江潼的神情失落起来,他是真的很难想象,天底下居然会有那样的母亲,就因为一条裙子,居然能够捕风捉影,臆想出那么龌龊的事情,用那么极端的话去辱骂自己的女儿,亲口造女儿的谣,她真的爱自己的女儿吗?
江潼感到很愧疚,为他曾经因为一些传闻而对代楚产生偏见而愧疚,他们这些听众只是当做八卦来听,是真是假,都无关痛痒,可是代楚这个当事人,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她默默承受那些流言蜚语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呢?
她被母亲打骂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哭呢?她是不想哭,还是哭不出来呢?
江潼低下头,他现在很想跟代楚说声对不起。
一声轻笑,来自斜前方,宋妗彤斜对着他趴在椅背上,笑得很灿烂:“你担心代楚回家有事?怎么可能啦,那可是她亲妈,怎么忍心真的伤害她。”
江潼皱眉,他感觉不到宋妗彤话里的恶意,但是他听了很不舒服。他反驳:“可是当着大家的面,代夫人就把代楚打得那么狠了,回家没人了,岂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那不是狠,那是爱。”宋妗彤摇着头说,“你们不懂,如果代夫人不是真的爱代楚,怎么会管她管得这么紧呢,真羡慕代楚啊,有一个这么关心她的好妈妈。”
江潼听得心头直犯恶心,怎么能有人睁眼说瞎话到这种地步,理性告诉他不应该搭理对方,但是感性又让他忍不住语气很冲地对宋妗彤嚷了一句:“羡慕人家,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宋妗彤愣住。
江潼本想说你都不想要你凭什么羡慕,但他看到宋妗彤笑了。
“我要。”她笑着说。
江藻接受了一个下午的询问,和他谈话的人从年级主任,到正副校长,再到董事会董事。
江藻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坐在他对面的容校董情绪也很稳定。
稳定地坐在对面冲他笑。
江藻往沙发靠背上一仰,看着天花板:“你有话就问。”
“我没什么想问。”容静丞笑着说,“我一直都很相信小藻的。”
“那你叫我来接受询问?”江藻咋舌。
容静丞说:“我只是找个理由见见你,谁叫你平时都不和我见面。”
“我走了。”江藻起身往门口走。
容静丞没拦,只是托着下巴问:“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他看上去也不怎么为难,拍了一下手,笑着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班上还有这么多学生,就算少一个也没关系,说不定还能更轻松一点呢。”
已经走到门边的江藻突然出声:“让她回来。”
“怎么做?”
“家访。”
丢下这句话,江藻开门出去。
容静丞在后面摇头:“真是冲动呢,人家不会见‘江藻’的哦。”
人已经不见了,容静丞笑着叹口气,转头问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西装男人:“你觉得呢?”
秘书说:“如果他不这样做,您会失望吧。”
容静丞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会哦,小藻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但……”他沉吟片刻,笑了,“确实,这样的他,我更喜欢——通知代家,今晚我会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