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争颜面,再次接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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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去追他们了?”小五和师傅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小木屋。
这十几年,小五一直和师傅住在林中这间小木屋中。自打他记事起,他便只有师傅,师傅既是他的父亲,又是他的师傅。师傅每天带着他上山斩柴、打猎和练武,并教他识字读书。如果师傅有事外出,便让他去酒家帮忙,但是不让他将习武之事与人说。他也听从师傅的教导,从不与酒家老板说起他跟师傅习武的事。
见师傅问起他刚才去追骆士宾一事,便笑着道:“他们刚才抢了我们的鸡,我去教训了他们一下。我记着师傅的教诲,未曾欺负他们。”
“你可知道方才二人是何来历?”师傅也未曾说小五的不是,只是问他是否看出二人的来历。
“我未曾与他们交手,不知是何来历。师傅可是已看了出来?”小五虽偶尔跟随师傅去青州城,但再远的地方从未去过,他对外面的事物知之甚少。
“他们是来自镜湖庄的,那个公子模样的便是镜湖庄的少庄主骆士宾,镜湖庄的庄主骆奇丹的剑法,在江湖中可算得上一等。只可惜这位少庄主自小被家中娇宠,剑法得不到其父的一二。方才定是被你戏弄了。”师傅虽未亲眼目睹,然而他也猜中了结果。
“我早看出来,他的武功太弱,都不想和他们动手。不过我也并不想与他们争斗,也就是让他将吃我的鸡吐了出来,没有戏弄他。”这只是小五的想法,在骆士宾眼中,方才便是奇耻大辱。
“反正你不知道我的名号,你以后出去闯荡,也不会坏我名声。你被人欺负,吃亏,自己负责便好。”师傅似是责备,但是又没有责备的语气。
“那当然,弟子无能,自己承担,怎能连累师傅?”小五笑着倒了杯水给师傅。
“你已经十五了,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自己去江湖闯荡。你可想自己去闯闯?”师傅似有意让小五去江湖历练。
“我想继续陪着师傅,哪都不想去。”小五习惯了和师傅在一起,粗茶淡饭的生活,但能和师傅一起他就满足了。
“但是我想离开你了,这十几年和你在一起,过着安逸的日子,人都变得懒散。江湖中人可能都快把我忘了,明天我便想和你分手。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随你。如果你想去江湖游历,我帮你准备了一样东西,可以当成你入江湖的敲门砖。不知你是否愿意。”小五没想过要和师傅分开,虽然以前师傅会偶尔离开几天,但是都只是短暂的分别。但如今师傅这样说,但是再也难以见面,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师傅,是不是人长大必须要自己闯荡?”小五虽然不舍,但是只要是师傅说的,他都会听。
“为师也不知道,只不过我想去做些事,不方便再带着你。再说,你如果继续住在这里,可能学不到很多必须去闯荡才能学到的知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小五第一次听见师傅说,他也不知道。
“师傅,我听你的,出去见识一下,如果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好,我就再回来。师傅如果想我,能不能来看看我?”小五还是决定听师傅的,也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你。”师傅笑着摸了摸小五的脑袋,答应了小五的要求。然后他去房间拿了个匣子出来,递给了小五。
“这不是你那天让我从别人手上抢来的那个匣子吗?”小五摆弄着手上的匣子,问师傅。
“没错,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师傅问小五。
“打开匣子不就知道了吗。”小五轻松地说着。
“那可是会被人知道的,这样的话,就没法将它还回去了。”师傅像在考问小五。
“那样我可没办法了,不打开我可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小五拿着匣子把玩半天,上面用火漆封住,完全没办法不动火漆便打开匣子。
“你还记得刚才那两个人,他们在酒家说的话吗?”师傅不再说匣子的事,转而问起了小五在酒家吃饭的两人。
“他们好像说什么古墓剑谱。”小五想起了他们在酒家说的话。
“古墓剑谱,就是当年古心月留下的,里面有他当年的剑法和内功心法。古心月年轻时,手持一把木剑,战败十九门,横扫天下,成为天下第一,让很多后来者都羡慕。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断了手持的木剑,留下了古墓剑谱,退隐江湖。武林中人便想方设法去寻他留下的剑谱,希望有一日,能成为天下第一。”师傅这时给小五讲了一段武林中的传奇故事。
“难道说这里面放的就是那本古墓剑谱?”小五听了古心月的事,引起了他的好奇。
“听说是。”师傅笑着说,也不否认小五的猜测。
“也又可能不是,对吧?”小五也笑了。
“这是你抢回来的,就该由你来决定,是不是打开来看看。”师傅这时将决定权交给了小五。
“师傅,当年你有没和古心月比试过,他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小五也不回答师傅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师傅。
“呵呵,这个没有,我没机会和他比试。但是当时大家公认他是天下第一,他就是天下第一,到现在也没人怀疑过。”师傅呵呵笑了,没想到小五会这么问他。
“那我就没必要打开看了,我只想有机会和他试试招,看他能不能胜过我。如果连我都胜不了,那师傅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小五对匣子没了兴趣。
“好,你既然决定不打开,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将这个匣子交还给寒梅山庄的梅庄主,这本是那两人从梅庄主手中抢过来的,你去将它物归原主吧。”师傅很是高兴,小五并不贪恋不属于他的东西。
“行,师傅叫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小五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如果梅长风让你留下,你就留在寒梅山庄,以后就再也不用砍柴打猎。明天你便带上匣子,去寒梅山庄,有机会,我再去找你。现在已经很晚了,去睡吧。”师傅最后摸摸小五的头,有点不舍地和小五分别。
梅长风让家人四处打探,失镖依旧毫无下落,他已派人通知了各方好友,相约他们前来商议对策。青州知府杨行知、李家庄李琦勇、上风剑庄上风飞扬、镜湖庄骆士宾、漕帮青州分舵马辊、桃园掌柜陆羽,俱已得了邀请,汇聚于府上,正在等梅长风说明情况。
“梅某不才,失窃贵重货物,麻烦了各位。江湖中事,叨扰知府大人,本是不该,只因我与杨知府是好友,邀他前来,并不是因他是官家身份。”梅长风说完便向杨行知行过一礼。
“我虽是官府中人,但也知江湖规矩,今日是便服前来,就是凑一热闹,你们只管商议,不必理会与我。”杨行知虽是官府中人,然而当年也是行走过江湖,与江湖中人也有一此交情。他与古心月也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听闻古心月的剑谱重现江湖,便想打探一下古心月的消息。
“杨大人,我等都知道,你曾与古大侠有交情,我等何尝不是?想当年,我与镜湖庄老庄主,李庄主,还有梅庄主,都与古大侠比试过,皆为他手下败将。还得他指点过剑法,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听说有他的消息,自是要过来打探一二。你们说是吧?”上风飞扬当年与古心月比试过后,曾留下古心月在庄上住过两天。听说他得古心月的指点,剑法从古心月的古墓剑法中得益不少。
“我当年的刀法,也得了古大侠的指点,十几年不见,很是挂念。”李琦勇也跟着怀念起古心月来。
“当年我们十九门,武功败于古大侠,江湖封他是天下第一,并不只是我们佩服他的武功,更主要的是,我们佩服他的为人。今天听说古墓剑谱现身,我们最想知道的是古大侠现在的情况,而不是他的剑谱。”上风飞扬这话一出,将大家对剑谱的关心,变为对古心月的关心,让人听起来舒服多了。
“这个问题可就要问陆掌柜了,古墓剑谱我是没见过,听说剑谱一事,也是从陆掌柜口中得知。不知陆掌柜能否告知,剑谱从何而来?”梅长风今日觉得自己实难脱身,能将陆羽拉下水最好。
“是呀,当年古大侠在我庄上,从未提起过,有古墓剑谱的事,不知你的剑谱从何而来?”上风飞扬也跟着追问。
“实在不好意思,剑谱的来路,我也不知,无法满足各位的好奇。”陆羽也是久经江湖之人,他一句不知,便将一切推个一干二净。你当他是不肯说也行,当他是胡说也行,反正剑谱已经不见了,信不信由你们。
“如此说来,剑谱是否真的存在,值得商榷了。”李琦勇此时便为梅长风提出了疑问。
陆羽只是嘴角含笑,对这个问题,他不予回答。
“只有陆掌柜见过此物?梅庄主亦未曾见过?”马辊此时方才发声,他与古心月并无交情,方才他们谈起往事,他无心参与。
“陆掌柜不说,我都不知托我们护镖的原来是剑谱。”梅长风找到机会为自己洗涮清白。
“不知梅庄主此话何意,是否想说本店没有将剑谱托你押运?”陆羽一步紧逼,你梅长风不曾检视过剑谱,但也不能据此否认他交给你押运的就不是剑谱。
“放心,不管你交付给我们的是什么,哪怕就是一张废纸,既然已经失镖,我长风镖局定当按价赔偿。”梅长风愿承担失镖损失,但不愿承担失去剑谱的责任。
“原来镖局的风险是这么大,丢失一张废纸,要承担丢失剑谱的责任。这门生意,我可干不来。”骆士宾听到这,也忍不住插了一嘴。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怀疑陆羽在说谎。其它人只是忍住笑,他说的有理,也是事实。
“谢谢骆少庄主理解,这正是镖局的风险,失镖了就是失镖,货主有权索赔。”梅长风向骆士宾拱拱手,以示感谢。
“不知梅庄主此次要赔偿多少?”骆士宾在大家面前只是小辈,本不敢太过多嘴,现梅长风给他机会发表自己看法,自当多说几句。
“十万。”梅长风不求能够少付赔偿,只希望能让人相信,古墓剑谱并不在他的手中。
“一张废纸能换十万银两,这笔生意太划算了。改天回去,我也要试试,说不定镜湖庄在我手中,能扩大十倍。”骆士宾哈哈笑了起来,似是找到了发财之道。
陆羽依然保持着笑容,骆士宾与梅长风的一唱一和,他只是当在听曲。此时有家人上前来报,有人前来送还日前被劫之物。梅长风忙命人将来人请上来。
众人一听很是惊奇,难道古墓剑谱真将重现于世?只有陆羽知道,劫童家兄弟的人,终于来了。他要看清来人到底是什么样,竟能打败童家兄弟。向荣立在陆羽身后,也忍不住好奇,想看清是何人。
不多会,小五在梅家人带领下,走进了大门。
“不知哪位是梅家庄主?我这个匣子只能交付与梅庄主。”小五左手托着一个匣子,右手拿着他的木棍,神情淡定地看着堂前坐着的梅长风。
“我就是梅长风,你将这匣子给我便行。”梅长风顾不上那么多,快步上前,从小五手中接过匣子。看了看上面的火漆还在,便将它递给陆羽。
“你看看,可是否当日你所托付之物?是否有损?”梅长风难掩心中的激动,手竟有点颤抖。
陆羽接过匣子,审视一番,并未被人开过封,只能说:“是我当时交付贵镖局押运之物,未曾开过封。”
“如此甚好,终于物归原主了。”梅长风终于吁了一口气,失镖一事总算了结。转身对小五说道:“小兄弟,快请坐。可否告知,何人让你将此物送还与我?”
小五在众人的下首坐下,方才说道:“是我师傅,他说这是梅庄主的失物,便命我送来与你。”
“可否请你师傅前来,容我当面感谢。顺便让我听听是何等人,敢劫我的镖。”梅长风很想见见帮他夺回失镖的高人,能从那两个年轻人手中,将匣子抢回之人,绝非一般。
“我师傅已经离开青州,不知道去往何处。你的匣子是我帮你抢回来的,有什么不明白,问我便可以了,不必问我师傅。”小五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师傅已经离开,昨晚他并没说去何处。他便自己拿着匣子过来寒梅山庄。
“是你抢回来的?你可否说说,劫镖之人是何长相?他们为何要劫我的镖?”见眼前的少年,只有十五六岁,听梅胜寒说劫镖之人是两位武功高强的年轻人,这少年怎么可能在两位高手下抢得失镖?梅长风不是很相信。
“那两人大概二十左右,像是孪生兄弟,使的是上风剑法,也算有些修为。我不忍伤了他们,只是击落他们的剑,站他们把匣子交了出来,便放他们走了。他们为什么要抢你的东西,我就没问,师傅只是让我去把他们抢的东西要回来,没叫我问他们原因。”小五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你从何得知他们使的是上风剑法?”上风飞扬没等梅长风说话,已经冲到小五面前,脸上充满怒色。
“你想干嘛?他们用的是上风剑法关你何事?”小五脸无丝毫惧怕之色,怒目瞪向上风飞扬。
梅长风此时也冲到上风飞扬与小五中间,他听见劫镖之人使用的是上风剑法时,已经丛偷瞄向了上风飞扬。见上风飞扬冲向小五,他忙上前护住小五,劫镖人可能是上风剑庄的人,他可不能让上风飞扬在他家对小五不利。
“上风兄,有什么误会可能解释,切不可对小辈动手。”梅长风此时已拦在上风飞扬面前,上风飞扬想伤小五已不可能。
“梅庄主,我上风飞扬绝不可能纵容弟子前去劫你的镖。我要这小子今天将事情说清楚。”上风飞扬真要对小五动手,他也绝不可能伤得了他。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骆士宾最清楚,他看见小五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小五面前吃过亏。他也很想能有人教训一下小五,但是他清楚,这些人没这本事。
“那就请上风兄坐回你的位置,不要再恐吓这位小兄弟。你这样子吓得他不敢说话了。”梅长风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所以他绝不允许有人阻止小五将事情说出来。
“你就是他们的师傅?好,我就将他们当时使的上风剑法,使给你看看,你给我看清楚了。我让他们共使了十招,你可要看清楚。”小五在上风飞扬退去后,便用他的挑柴棍在众人面前使起了剑法。小五很快便将童家兄弟的二十剑使完了,再看上风飞扬一脸惊愕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上风兄,这位小兄弟放才使的可是你家的上风剑?”梅长风不急不慢地问上风飞扬,他听见小五说是孪生兄弟,便已猜到是上风剑庄的童家兄弟。只是他不明白,上风飞扬为什么还要帮他来对付陆羽。
“我现在便回上风剑庄,查明原由再给梅兄一个答复。告辞!”上风飞扬扭头便走,梅长风也不作挽留,只是看着上风飞扬的背影叹了口气。
“小兄弟,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请过来坐。”梅长风请小五坐到了刚才上风飞扬的位置。小五帮梅长风得回失镖,帮了如此大忙,自当是梅长风的上宾。
“没什么,我倒不是怕他,毕竟你才是主人家,我要给你面子,断不可与他动手。”小五还是很懂礼数。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小五进来这么久,梅长风还没问他的姓名,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我是个孤儿,自小跟着师傅以打猎为生,师傅一直叫我小五,没有姓名。”小五毫不介意他的身世,很轻松平常地介绍着自己。
“可知你师傅尊姓大名?”梅长风想着以小五能独力战胜童家兄弟,他的武功自然不低,他的师傅定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
“从未听师傅提起过,想来他也是不想我有告诉我吧,然后我也就没问过。”小五这话虽然不太可信,但是梅长风也不方便深究。
“方才听你说平时以打猎为生,不知是否愿意留在我庄上,为我办事,也不必再过漂泊的生活。”梅长风一方面是当报恩,另一方面得一助手。
“你管我吃住就行,有什么吩咐,只管安排我去做。我还年轻,不怕吃苦。”小五倒也爽快。
“好,以后我也就叫你小五,回头让管家给你安排房间。”梅长风能得小五帮忙,自是开心得紧。
“不知梅庄主是否还愿意接我的镖?”陆羽此时再次提起接镖一事,他可不想将古墓剑谱这个烫手货拿在自己手上。回头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
“陆掌柜,你这个匣子如此神秘,恕难接手。我可不想为了这不知是何物的玩意去冒险,还是另请高明吧。”梅长风这话是想知道匣子里到底是什么,并未说一定不接。
“长风,这物件太过贵重,你还是做你的小本经营好了,没必要再担此大责。有什么闪失,你可是要倾家荡产的,我女儿还指望你过日子。”梅长风的老丈人李琦勇这时出面说话了,他可不希望女儿担惊受怕。
“是,我听父亲的。”梅长风回应李琦勇道。
“我看陆掌柜还是先将匣子打开,给我们欣赏一下剑谱的风采,也让我等不枉此行。反正再在大家都知道剑谱在你陆掌柜手中,谁也不会再去找梅庄主。”马辊还是想看看剑谱是否真的存在。
“剑谱就在这,各位想看随时都可以,只是现在梅庄主经历过失镖后,已经害怕接镖,没人替我押运。只怕以后青州城将没有人敢开镖局,可惜了。”陆羽这番激将的话,谁都明白,但谁都没接话。
“可惜,故人旧物,今日始终未能得见。”杨太守慨叹了一声,甚觉可惜。
“不是我梅长风胆小,只是你这匣子太过神秘,也不知道是何物,我实在不想再接。我长风镖局将继续开门,这次失镖,于我颜面有损,我会想法弥补,就不劳陆掌柜挂心了。”梅长风这话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如果,我让梅庄主亲眼见过古墓剑谱,确认真假,是否愿意保镖?”陆羽退一步,但求将烫手之物移交出去。
“梅庄主,你在剑谱上折的面子,就当在剑谱上找回来。我们仍敬你是一条汉子。”马辊此时又鼓动起梅长风来,他只望今天能见到剑谱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