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魔角山脉 第1章 竞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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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大陆,奥达刚神圣帝国,王都龙鳞城,竞技场。
人声鼎沸,人潮汹涌。
宽阔到足以摆开海战的场地中央,有七人正一字排开,他们脚下都带着镣铐,显然是需要用鲜血带给民众欢愉的奴隶战士。
七人中有瘦弱的人族魔法师,狮首人身的兽族战士,四只手的魔族战士,剩下的则是人族的投矛手和剑士。
看台中央有一片黄金铸就的区域,主位镶嵌满熠熠生辉的宝石,身披锦绣的高大身影从主位站起,来到栏杆处张开手臂,享受着人民炽热的欢呼声。
“我的子民们!伟大的奥达刚神圣帝国的子民们!今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的儿子凯撒的命名日就在今日!伟大的龙神奥杜因在上,让我们用鲜血和荣誉来为凯撒庆生!”
伴随着龙语魔法的声音洪亮到响彻竞技场,模样俊美的中年男人沐浴在阳光之中,日光映照着他额头上的龙角闪闪发光,他正是这个国家的当代君王——黄金龙皇尤利乌斯·奥杜因。
“凯撒!凯撒!凯撒!”
随着尤利乌斯的话落,民众爆发出毫不掩饰的热情。
贵族区域落座的全是皇子公主,他们此刻都在向某个年轻人恭贺。凯撒脸上挂着令人迷醉的笑容,享受着兄弟姐妹们的恭维,他的座位离龙皇最近,可见其有多么受宠。
“命名日快乐,哥哥。”
有个羸弱的声音从角落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气氛为之一滞。
凯撒没有像先前般回礼,只是冷漠地目视下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声音的主人是个少年,他的肤色有些过度苍白,显然不常外出运动,虽然相貌的确和周围人有相似之处,但缺少了龙族最重要的东西——龙角。
龙族即使化为人形也会留出龙角,那是他们身份的骄傲体现,然而少年的额头是光洁无物的,看上去与普通人族无异,并且眼睛也只有左边是金色的。
“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恶心得要吐!”
离少年最近的公主,蹙着好看的眉毛斥道,她那对金黄的眼眸隐藏着恼怒。
听到这话的少年只能抿嘴一言不发,谁让他是个龙族与人族的混血呢?这个世界同样有生殖隔离,再加上龙族原本就是繁殖困难的生物,所以自己这个混血可以说是世上唯此一例。
母亲只是个卑微的侍女,如常见的宫廷故事那样,自己是龙皇泄欲后的产物,然而那女人居然怀孕了。龙皇怀着好奇和激动,命令女人将自己生了下来,然而自己身为龙裔的强大,只体现在母亲难产而死的那一刻。
五岁时少年照例接受了传承仪式,然而他没有掌控任何龙语魔法和龙族天赋,甚至连最基本的化龙都无法办到,从此以后,龙皇再没正眼瞧过他一眼。至于在宫中受到霸凌和歧视,只是自然而然的故事发展罢了。
在少年浮想联翩的同时,龙皇宣布竞技正式开始。
魔法阵操控着巨大的石门打开,一道庞大的身影如脱缰野马肆虐而出,风一般疾驰到场地中央,在七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眨眼间将两人踩成肉酱。
巨兽外表形似野牛,不过体型放大了十倍以上,它头上长着三只角,体表覆盖着紫色的厚鳞片,尾巴小巧而细长,尖端是犹如弯刀的角质。此兽正是六级魔兽坠星狂犀。
寓言中坠星狂犀是因陨石降落而诞生的魔兽,天赋是施展土系和重力魔法。
魔兽天生就为了战斗,坠星狂犀察觉到敌人众多后,第一时间便施展土系魔法地裂,很快又有一位人族剑士中招,他半个身子都夹在地缝中,下一刻便被魔兽将上半身咬断。
“风之妖精听我号令,翔空术!”
魔法师施展风系魔法吹向地面,借此将自己抬向空中,避开了地裂的威胁。他虽然瘦弱却经验丰富,此前大概是位冒险者,很快判断出魔兽的弱点所在,并在半空中吟唱起攻击魔法。
“雷之君王赐予我力量,电之将军随我征伐,让雷霆扫荡所有不归顺我的一切吧!炽白雷击!”
强悍的雷光近乎白色,准确地命中坠星狂犀,魔兽因痛苦而发出悲鸣,身体也因麻痹而无法动作。可惜魔法师没有法杖,不然这招威力应该更大才对。
先前灵活躲避开地裂的三名战士,此刻也抓紧机会发动攻击。投矛手掷出长矛,将魔兽的一只眼睛刺瞎,魔族战士和兽族战士合力进攻,将魔兽的一只前脚近乎斩断。
断腿的剧痛让魔兽清醒过来,它将鼻子上的尖角对准魔法师,仅剩的眼眸发出明亮的紫光。
“重力魔法!”
当魔法师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晚了,他的身体犹如被空气排挤般下坠,很快跌落到地面上。要是在寻常队伍里,这种情况魔法师是会受到队友保护的,因为魔法师是不可或缺的后卫。
然而这里是竞技场,没人会为救人献出自己的性命。
所以魔法师只能绝望地看着巨角刺穿自己的胸膛,而后一晃狠狠摔在地上。
兽族继续发动攻击,然而此时的魔兽游刃有余,用角硬抗住弯刀后,长长的尾巴便直刺过来。兽族猝不及防,他两只手都用来控制弯刀了,于是眨眼间被尾巴划掉了脑袋。
战场上只剩下一个魔族战士,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坠星狂犀使出最为拿手的对冲,魔族发出一声怒吼,随之四手的肌肉开始膨胀,他选择面对面对抗下这股冲击。
尖角贯穿了魔族的肩膀,顶着他的身体在场中前行,却在大约十米后止步。魔族战士用三只手固定住魔兽的脑袋,第四只手握拳朝瞎掉的眼眶捣去,最后破坏了魔兽的大脑。
坠星狂犀就此死去。
观众在集体沉默后,猛地爆发出激烈的喝彩:
“活!活!活!”
魔族的四手已经恢复原状,但是都疲软无力,他艰难地高举起一只手,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还有劫后余生的感慨。
龙皇再次走出,压下众人的喧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颇具威严:
“今日是属于我的儿子凯撒的,就让他来决定这个奴隶的生死吧。”
凯撒依言来到龙皇身边,享受一番民众的欢呼后,朝前笔直地伸出大拇指,而后缓缓朝下……他看都没看那个魔族一眼。
民众略有些错愕,但很快又应和起来,声音比之前还要响亮:
“死!死!死!”
魔族战士听不懂人族语,还以为自己得到了活命的机会,直到有满身铠甲的骑士走来,一剑削下胜利者的脑袋。
随着魔族死去,人群的激情达到高潮。
高台上众人正对凯撒的决定表示附和:
“哥哥做的对,怎么能让肮脏的魔族活着呢?”
“换作是我,也会让他死去,至少还能让我愉悦一下。”
“……”
角落里的少年无精打采,哪怕生活了十五年,他还是忍受不了这个世界的某些残忍习俗。让奴隶互相厮杀,说是胜者可以活命,然而这个机会还要看统治者的心情,这不是野蛮是什么?
是的这个世界,少年记忆中有个叫地球的美丽星球,当时他毕业不过几年,好不容易开了家工作室,正买了奶茶去犒劳员工,结果转角时遇见了一辆疾驰的汽车。
眼睛一闭一睁,自己就成了刚出生的婴儿,还有了全新的名字——伊凡·奥杜因。
“伊凡。”
少年霍地抬头,发现叫住自己的人居然是凯撒,印象中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吧。
“再过几天你就要出发去当领主了吧。”凯撒没有望着伊凡,仿佛只是自言自语,“魔角山脉是很危险的地方,你可不要轻易丢了性命。”
每当皇子成年后,便会得到一块领地,这既是皇族的责任,也是能力的证明。龙族的成年期是一百岁,而自己是按人族的标准来的,所以伊凡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被赶出皇宫自生自灭而已……毕竟魔角山脉又被称为魔兽山脉。
不过凯撒这是在关心自己么?因为接触实在极少,所以伊凡不清楚凯撒的想法,而凯撒也只是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后,便不再与伊凡有任何交流。
凯撒是个极骄傲的人,他不会像小孩子般,动不动就对伊凡冷嘲热讽,而是选择视而不见,不过在伊凡问好时,他也会点头示意。听说凯撒将自己的领地治理得极好,总之是个优秀的皇子。
算了这些以后也与自己无关,反正自己很快就要独自生活了,怕是一生都不会再有重归王都的机会,毕竟那个父亲很不愿见到自己嘛。
虽然有被魔兽咬死的风险,但好处是远离冷漠的皇宫,而且不用听小孩子嘲讽,耳朵都出茧子了都……虽然实际年龄比自己大,但在伊凡看来,会出言不逊的其实都还是小屁孩,这是继承地球的阿Q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