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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沂源乳虎 第十八章:杨家庄里会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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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众人都到了打谷场集合,大家分宾主坐了,莒州知府的师爷自告奋勇做了会议的主持,这位师爷姓焦,是府尊大人的心腹。这次是以私人身份,代表府尊大人前来。

沂源盆地位于几个州府交界之处,分属几县管辖,大部在莒州沂水县境内,但这几个县的官府没来凑这个热闹,倒是莒州府尊,派了师爷以私人身份前来,官府的态度,也挺耐人寻味。

焦师爷起身来到场中,看向众人道:“杨家主、白家主、在座的各位家主,焦某这厢有礼了,这次曹杨两家之争,惊动颇广,劳动了多位家主的大驾,府尊大人亦有所听闻,故而让焦某来此做个调停。”

焦师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府尊大人的意思是,各位都是朝廷统治地方的基石,又比邻而居,都在这山东地界上生活,最好不要伤了和气,闹得太大了,府尊大人作为这莒州府的父母官,也很难做,所以希望大家还是以和为贵。”

焦师爷转身看向曹白两位家主,问道:“两位家主以为如何?”

二人齐声道:“自然要遵从府尊大人的教诲。”

焦师爷:“那就好,诸位有什么诉求,今天都拿到明面上来,请大伙做个评判,大伙好商量个结果出来。”

杨庄主心中郁闷,暗自吐槽道:“这是我们两家的事儿,跟你们这些人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白家主这时起身道:“各位想必也都知道,曹家和我白家乃是世交,又是姻亲,曹庄主是我的妹夫,白某为何来此大家心知肚明,白某也不隐瞒,就是为我妹子出头而来。”

白家主又向杨庄主说道:“杨庄主,你们曹杨两家,虽有纷争,但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两家做了一百多年的邻居,有些争斗也在所难免。但如今杨庄主却大动干戈,摧城破寨,将我妹夫一家一股脑地全都抓了起来,做得是否有些过头!”

白家主又转向众人道:“杨家主运气好,生了个英勇无敌的儿子,就轻易做出如此虎狼之事,如此强横霸道,恐怕叫我们这些做邻居的难以安心吧!”

这白家主颇有些心机手段,这次为妹子一家出头,想到自己独木难支,所以请动了几位相善的豪强,又走通了莒州府的关系,大家一同前来。到了杨家庄又发现,不相干的豪强也来了不少,自然要将他们拉下水,如今只一句话,就将众人都捎带进来,能在这乱世支撑一份家业不倒,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其实倒也不用白家主提醒,今日到场的豪强,多多少少都有些物伤其类的心思,毕竟豪强间互有争斗,本是常事,今天你吃些亏,明天我找回点场子,大家你来我往,不过是些意气利益之争,吃亏占便宜的,也就是那么回事,谁也不见得伤筋动骨,可如今杨家攻破曹家,将人家一股脑地吞了,性质就不同了,大家都是邻居,你杨家打顺了手,会不会对大家伙下手,不免心有戚戚焉!

杨庄主见他话里带话,明显是要挑动大伙同自己作对,忙起身对他说道:“白家主所言差矣!”

又对众人说道:“那曹东林,勾连五路土匪大举袭击我杨家庄,若被他成了,我杨家就是毁家灭族的大祸!我杨家攻打曹家庄,破寨之后,未枉杀一人,曹家老幼尽皆保全,怎能说我杨家强横霸道!”

又对白家主说道:“难道只可以他曹家做赶尽杀绝的绝灭之事,我们连还手都不行吗?请问白家主,这是谁家的道理?”

白家主道:“勾连土匪之事,本是你妄加猜测莫须有之事,并无真凭实据,凭此定罪,你是南朝的秦相公吗?”

杨庄主道:“怎能说是妄加猜测,那白眼狼张三,事前数次与曹东林密谋,事败后也是通过曹家逃走,此事他曹家有多人供述,难道还不够吗?”

白家主道:“这也只是推测而已!”

杨庄主厉声道:“我家失踪的哨探,死了的弃尸荒野,活着的可都在他曹家关押,被救回时遍体鳞伤,他曹家主为了探听我庄内虚实,可是下了狠手呀!”

白家主暗骂曹东林做事不干净,竟然留下这许多首尾未曾处理干净,却不知不是曹东林做事不利索,实在是他没想到杨家攻势过于凌厉,没来得及毁灭证据。

白家主一时语塞,勉强说道:“这些也都是你事后得知,当你决心攻打曹家时可不曾知晓,你仅凭猜测就兴师动众,破灭人家庄园,难道还不是强横霸道吗?”

杨庄主道:“白家主你这也太强词夺理了吧!”

白家主道:“事实如此而已!”

杨庄主道:“事实!事实就是他曹东林勾结土匪,要屠灭我杨家满门!”

白家主道:“那不是趁你家中重要人物都不在家时,才动的手吗?可见他也未想赶尽杀绝!”

杨庄主道:“那我还得谢谢他喽!”

这时却见周伯通起身对白家主说道:“我说白老头,你要为妹夫出头,我自然也要为女婿外孙出头,可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好赖不计也是一方豪强,有点气概风度好吗!怎能如无赖小儿一般胡搅蛮缠。”

白家主本就被杨庄主说得有些理屈词穷,又被周伯通奚落,加之二人原本就有些仇怨,不由得有些恼怒,愤愤地说道:“周伯通,你财雄势大,庄丁强横,在宁海州只手遮天,人人怕你,我济南白家却不怕你!”

这本是豪强们意气相争时的一句普通话语,但一时激愤,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却有些不合时宜,立时被周伯通抓住了马脚,说道:“那还是谁拳头硬谁有理啦!那大伙还在这里说什么理!”

益都杨家家主也附和道:“周老先生说得有道理,白家主既然要为妹夫出头,需得拿出些诚意来,强言狡辩,于事无补。”

白家主被二人挤兑得有些恼羞成怒,说道:“姓杨的,你个熟皮做鞍的皮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益都杨家以制作贩卖鞍材为主业,家中田产不多,又没有官府背景,在一众豪强中势力一般,如今被白家主当面辱骂,气得老脸通红,一时无语。

白家主这句话惹怒了益都杨家主身后一名青年,那青年人满脸凶悍之色,手扶刀柄,怒道:“姓白的,休要口无遮拦,别人怕你,小爷却不怕!”

这少年正是益都杨家的少爷杨安国,他自幼凶悍成性,在原本的历史上因杀人离家,聚众千人为盗,又在南宋开禧北伐时响应宋国,起兵抗金,拥兵十数万,做出了好大一番事业。

后来虽然兵败入海,被舟人所杀,但亦称得上是响当当的一位豪杰。此时还是个才及弱冠的少年,还没有做出那些事情来。

白家主被一个少年呵斥,心中恼怒异常,阴恻恻地说道:“杨家的小崽子一个比一个凶悍,小小年纪就都如狼似虎,要择人而噬,长大了还得了!”

他话中夹枪带棒,一语双关,是将杨康也捎带上了,也是在提醒大伙,杨家幼虎出笼,大家今后的日子未必好过。

那焦师爷见双方火气渐大,咳嗽一声,说道:“大家伙休要争吵,搞这些意气之争,于事无补,还是坐下来好好商谈吧!”

心中却暗道:“这些地方豪强,有了龌龊就刀枪相向,自行解决,没有一丝找官府做主的念头,这大金朝廷在这些土豪眼里,哪还有一丝威严存在!”

济南府费老爷子,德高望重,是白家请来的说客,站起来说道:“焦师爷所说在理,大家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谈为好!”

这时白氏夫人出来说道:“杨庄主,我家老爷被人蛊惑,犯了大错,但他并非主谋,也未给杨家带来实际上的损失,还请杨庄主看在两家世代为邻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

杨庄主反问道:“若说他曹家主不是主谋,那又是何人?”

白氏夫人道:“一切都是白眼狼张三从中联络,我们也不知主谋是谁?”

杨庄主道:“白氏夫人,你这是拿我当傻子戏耍吗?”

白氏夫人道:“妾身不敢欺瞒,事实确实是如此。”

白氏夫人自称妾身,这是此时女子面对身份较高的人,常用的自我谦称,两家本来平起平坐,可现在丈夫落入人家手里,白氏夫人也不得不伏低做小。

杨庄主见他说得谦卑,也不好再发作,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一时间有些冷场。

其实大家伙心知肚明,今日要保全曹庄主性命不难,杨家庄毕竟不是土匪的山寨,杨家人也不是杀人越货的贼匪,可将心比心,若想让杨家吐出已经吃下的肥肉,恐怕有些困难。

费老爷子转身对杨老家主说道:“老家主,能否给老夫一点薄面,把曹家主请来一叙,双方做个了断,大家伙也可以做个见证。”

焦师爷道:“正该如此,杨家毕竟是良善人家,总扣着人不放也不是办法,况且大金朝毕竟也是有王法的!”

杨老家主已经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儿子,家中之事就需要儿子做主,自己不会擅作主张,这是为了维护儿子的权威,看了看儿子,杨庄主会意,回身安排杨四去办。

不一会,杨四将灰头土脸的曹东林带到,白氏夫人见丈夫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到丈夫身边,细声安慰,并将情况说给他听。

曹东林在杨家牢房内,已经被杨庄主审问数次,这几日内已经想得透彻,此番就算侥幸逃得性命,祖宗传下的家产定然难以保全。

好在自家还有几处外庄,一家老小倒还可以度日,想到自己一时利令智昏,造成如此后果,早就心如死灰,如今见夫人同舅哥前来营救,更是羞愧难当。

谢过白家主等众人后,来到杨庄主面前,说道:“双木兄,曹某一时糊涂,铸下大错,要杀要剐,自然任凭发落,只是祖宗坟墓都在此处,万望保全,若能留些田地房舍,以供四时祭祀,更将感激不尽。”

杨庄主见他说得可怜,心中犹豫不决,这人杀是不能杀了,否则官府和众豪强面子上不太好看,若说就此放了,虽然不太甘心,但尚可接受。

若说留他在这盆地内,那是断然不可,自己家中机密甚多,留他在此,早晚还是祸害,至于说他家的祖坟,自己也不能做那刨坟掘墓的勾当,但若许他前来祭祀,又恐他窥探家中机密,一时难以抉择。

张先生知他心思,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番,杨庄主点头道:“也只好如此。”

对曹东林道:“你我比邻而居,虽说你欲害我全族老小,但我却不能伤你性命,至于你家的田产房舍,可依前日你我商议所说,尽数卖给我家,你家中浮财尽可归还,至于你祖宗坟墓,我自然不会惊动,但你祭扫之时,只能从小路前往,以免窥探我家中虚实,彼时我会安排庄丁护送,你看如何。”

还没等曹东林说话,白家主却说道:“用人家的家财买人家的土地!你杨家这是要做强盗了吗!而且这土地山林归朝廷所有,又不是你家的私产,凭什么人家祭祖还要被你家监视?”

白家主自恃家大业大,颇有些势力,这些年已是骄横惯了,见杨家条件苛刻,忍不住出言嘲讽。

杨庄主:“你待怎样,难道还要我留他在此,窥探我家中虚实,再引土匪来屠灭我一族老小不成!”

众皆愕然,心道:“也不用总提土匪这个茬吧!”

费老先生言道:“杨庄主也不必得理不饶人,赶尽杀绝吧!”

杨庄主道:“难道杨某还不够仁慈吗?当日他欲取我阖家老少性命,如今我不杀他一人,你等还要怎样?”

杨康在父亲身后,听他们啰哩啰唆地说了半日,就要发作,却见张先生摆手阻止,让他少安毋躁。

杨康听话没动,见这些老油条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没完没了,心中老大的不耐烦,想让杨炳出来顶班,可试了几次却始终不能成功,知道现在杨炳还离不开老宅那块台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受空间限制,随时让他出来,他这里在和自己较劲,时间也就不那么难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安静下来,也不知互相许诺了些什么,张先生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契约拿出,让双方签字画押,又请各位公证人也签了字,交给老管家收好。

曹庄主也回到了白家众人的位置,那边杨庄主也安排人去带曹家老小,并将抄没的曹家浮财运来一部分交予他们。

其实处理完曹家的事儿,这个小型的豪强聚会就应该结束了,可到场的豪强们,就连白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时刻已到午时,杨家仆从上了酒菜,大家因陋就简,就在打谷场用了饭菜。

用餐已毕,杨庄主见众人还没有告辞离去的意思,心里已知这些人的想法,但还是明知故问地说道:“各位豪杰来我杨庄主做客,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如今曹杨两家之事已了,不知诸位还有什么见教?”

费老爷子道:“吾等不请自来,实属打扰。”

杨庄主笑道:“诸位光临寒舍,使我杨家庄蓬荜生辉,杨某深感荣幸。”

费老爷子道:“吾等前来,一是因为受人所托,了结曹家之事,此事已经善了,吾等也算不负所托,但更重要的事情乃是向杨庄主贺喜。”

杨庄主道:“费老先生,不知杨某喜从何来?”

费老爷子道:“你杨庄主生了个勇猛无敌的好儿子,单枪匹马大败数千土匪;又得神兵利器,半日摧城拔寨,打破曹家庄,难道还不是喜事吗?”

杨庄主心道:“这是正题了!”

杨庄主对费老先生道:“侥幸而已!”

费老先生道:“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之事!杨庄主过谦了!”

费老先生又道:“我等来此目的有二,其一是想让家中子弟们长长见识,结识下少年英雄,其二是我等也想见识一下杨家可摧城拔寨的神兵利器。”

杨庄主道:“费老先生谬赞了,我家三郎武艺初成,是有些武勇,但还担不起英雄二字。”

众人见杨庄主对那能顷刻间毁城摧寨的东西止口不提,只是说自己儿子如何,都暗道这家伙是个滑头。但将心比心,自家如果有这种东西,自然也不会轻易露底,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东西对大伙的潜在威胁太大,如果不能搞个明白,实在是让人难以心安。

泰安州裴家主起身说道:“杨庄主何必过谦,素闻令郎武艺高强,今日到场的也有不少青年才俊,何不让这些晚辈们切磋一二,让他们相互结识,以武会友,岂不美哉!”

近日来大家纷纷传说,杨家三少英勇无敌,可以一敌百,裴家主心里是不大相信的,以裴家主看来,杨家老三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习武,也不过才十几年光景,能有多大能耐,江湖传言恐有不实。

之所以提出让他们比武较艺,是想趁此机会让各家习武的子弟和武师试探下他的深浅,不管是胜是败,到时候不管是硬逼,还是软泡,总可以寻找机会探听那秘器的情形。

在这世道中能作为一方豪强,家中没有点武力支撑是不行的,家家都有庄丁卫队,众豪强家中就算子弟没有练武的资质,也会高薪聘请武师充当教头,训练庄丁,护卫家园。

这次众豪强来杨家庄,随从护卫的自然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若说出手比武,上场的就未必非得是各家的宗族子弟了。

见裴家主如此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杨庄主推脱不过,回头看看杨康,示意他下场,张先生在杨康耳边轻语数句,杨康点头表示明白,向打谷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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