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圣女,真的是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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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抵达苗疆腹地时，恰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广袤无垠的大地在月色的轻抚下，如梦如幻。
仰望苍穹，那轮高悬的明月宛如一轮硕大的银盘，清冷的光辉倾洒而下，将大地照得如同白昼。
繁星点点，璀璨如钻，密密麻麻地散布于浩瀚夜空，似是织女巧手织就的锦绣，熠熠生辉。
连绵起伏的山峦在月色下轮廓清晰，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起伏，雄伟而壮观。
山风拂过，草木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传奇，青草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似是一片银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波浪，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神秘的韵律。
苏檀望着眼前这宛如仙境般的一幕，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句诗：“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她的目光中透着沉醉与感慨，他想，无论何时，人被这大自然的壮美所震撼。
“冷吗？”萧逐野却无心观赏美景，看着苏檀那仰望天际的侧脸，眼中满是关切。
他往她身边凑了凑，又将她身上的狐裘紧了紧。
苗疆的气候不比大雍皇城，这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是汗流浃背，夜里却寒冷得要点燃火堆才能取暖。
“没事。”苏檀微微一笑，朝他摇了摇头，“很暖和。”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并非故意安慰，而是此刻的她几乎除了脑袋都被萧逐野用毛茸茸的狐裘给裹起来了，密不透风，哪里会冷？
倒是他自己，身上都没有穿件大氅来抵御这夜晚的寒意。
萧逐野点了点头，可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将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更加安定。
苏檀瞧了他一会儿，突然打开裹紧的斗篷。
“你做什……”萧逐野话音未落，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
苏檀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天鹅，张开双臂，将萧逐野半个身体包裹进了自己身上的斗篷里。
这斗篷乃是萧逐野之物，本就足够宽敞，足以将两个人笼在其中。
看着萧逐野诧异的眸子，苏檀眨了眨眼睛，“你不觉得这样很暖和吗？”
她的眼中闪烁着调皮与温柔的光芒，那是只对萧逐野才会展现的亲昵。
萧逐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满是感动与温暖，当即就要出来，却被苏檀一把紧紧抱住。
他担心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肚子，顿时不敢轻易再动弹。
苏檀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看得萧逐野无奈摇头，最后只能从她肩上解下那件垂在地上的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接着又将人揽进怀里。
这一番动作，萧逐野做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看得一旁的宁野狐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羡慕。
他嘴角动了动，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那带着幽怨的眼神却转头望向另一个方向。
那叫一个直勾勾，就差在脑门上贴三个大字：望夫石。
可对面的人却置若罔闻，别说回应了，便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路口处。
宁野狐等了好一会儿，委屈地撇了撇嘴，转头又看向那如胶似漆的两人，“苏檀，檀儿，檀儿妹妹……”
“宁野狐！”
萧逐野咬牙切齿的声音与苏檀的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苏檀躲在斗篷里打了一个哆嗦，不用问她都知道宁野狐此刻是为哪般。
这狐狸这几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开始对着她“檀儿”“妹妹”地叫，不管萧逐野怎么朝他丢眼刀子都不肯改口。
但苏檀也大致琢磨出了一个规律。
狐狸平时并不会刻意这样叫她，除非是想要引起莫黛的注意。
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苏檀将斗篷拔开约莫三寸的宽度，看向不远处独自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穿着一身黑色苗族衣裳的莫黛，“莫黛，族长可有说何事过来和你我见面？”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急切与好奇。
听到苏檀的询问，莫黛当即转过头来，许是风太大，她的头纱被吹得扬起，露出一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银发。
她五官深邃，眉眼艳丽，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像是神来一笔，让人不得不感慨女娲造人时的精雕细琢。
只瞬间，那头银色的头发便再次被头纱遮住。
“回圣女的话，族长今夜子时定会出现。”莫黛声音清冷，说完，便又回过了头去，颀长妙曼的身姿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坚定。
苏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宁野狐。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仿佛在说：我已经帮你了，眼下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我可没有别的招了。
宁野狐看着那露出一双宛若黑葡萄般的眼睛渐渐消失，心里那叫一个失落，想要让苏檀帮自己再多说两句话，却对上萧逐野警告的眼神。
宁野狐：“……”
他在心中暗自抱怨：没良心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萧逐野就不能够可怜一下我吗？
二人相识多年，早已经有了旁人所没有的默契，即便没有说话，萧逐野也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于是乎，萧逐野无声地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复——“不能”。
他心里想着：他当年把他小媳妇儿追回来的时候，有谁帮了他？也就是他小媳妇儿心肠好，才去管他的事儿。
换作是他，绝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陪小媳妇儿。
宁野狐心里郁闷，却又不敢上前，只好站在原地望天——天知道，莫黛方才头纱被扬起来的那一刻，他内心是多么的激荡。
为了掩人耳目，她们白日进来时都穿上了苗疆的服饰，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一开始萧逐野并不想进城，苏檀能够明白他的担忧，但他们既然说好了要合作，那便是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最后萧逐野答应了苏檀，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今日下午便已经出去将安排在苗疆的探子聚集了起来，提前布防以防万一。
随着月亮越来越高，地面上的光也越来越亮，像是在地上凝了一层白霜，又像是轻纱层层叠叠，与夜的寂静揉合在一起，显得格外亲昵。
直到，这平静被一行人的脚步声打破。
莫黛从大石头上下来，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激动，几乎没有犹豫，“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圣女侍从莫黛，见过族长大人！”
她跪得迅速，以至于宁野狐飞身过去都没能够拦住她，只有站在她身边，等着她行礼的人出现。
宁野狐神色冷然地望着不远处的阴影里，脚步声就是从那里传来了。
他心中暗想：哼，无论苗疆族长是什么人，只冲莫黛这一跪，就不会是什么好人。
若是真如他所想，他绝对将其杀之后快！
宁野狐还在琢磨，那人终于出现踏出了黑暗，出现在了月光里。
待得看清来人时，宁野狐的小小的脑海里充满了大大问号。
这就是苗疆族长？
这不是一个小屁孩吗？
要是他没有看错，这小屁孩和苏檀那不想成亲的弟弟差不多大吧？
大大的眼睛，像是两只圆滚滚的，熟透了的葡萄，他肤色雪白，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莫黛那一头绑在头纱下的银发。
宁野狐深吸一口气，将敌对的心稍稍收了几分，却怎么看都有些郁闷：怎的，如今小屁孩都开始顶半边天了？
只这只是远远看着是如此，待得少年走近了，便可以发现他其实生得很是可爱。
不像苏柳那有着柔美之色，反而多了几分苏樟的娇憨可爱。
苏檀想要出来，却被萧逐野揽进在怀里，她没有看到此刻外面发生了什么，却能够感受到气氛的诡异。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檀满心疑惑，心中犹如有一只小猫在抓挠。
她正想询问萧逐野，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脚边的地面颤了一下，紧接着不等她反应，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圣女，圣女，还有！圣女你终于回来啦！”少年的声音还不够清脆，仿若还带了几分奶音。
苏檀：“？？？”
不是，孩子？
她急切地想要把斗篷拉开，却还是被萧逐野紧紧地揽在怀里，紧接着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知道圣女在此？”萧逐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少年，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警惕。
他家小媳妇儿虽然有了身孕，但依旧身影清丽，他这般将人护在怀里，若非知晓实情之人，便是青天白日都不见得能够看出他怀里还有另一道身影。
听他这么问，那小少年也没有卖关子，语气乖巧中还带着几分哭腔，“呜呜呜，我……圣女回来，她体内的蛊王气息太明显了，我身体里的蛊虫不安分，我现在难受得很。”
小少年似乎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啜泣了一下道，“但是为了能找到圣女，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圣女的忠诚与期盼。
苏檀听到这句话，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推开了萧逐野挡住自己的手。
当她看到眼前还只到她肩膀的孩子的那一刻，她也愣住了。
“你……”苏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四目相对，一人眼神里是惊讶，一人眼神里是惊喜。
“圣女，真的是圣女，我是小昭啊。”小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就要往苏檀怀里扑。
好在萧逐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小少年的脑袋，还避免了这场“惨剧”的发生。
萧逐野几乎脸都黑了，“谁让你扑上来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气，仿佛一只护食的猛兽。
名叫小昭的小少年，“我……不是，我体内的蛊虫想要和圣女的亲近。”
这句话说完，萧逐野的脸肉眼可见的更黑了。
不远处的宁野狐看热闹不嫌事大，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萧逐野啊萧逐野，你也有今日！
只他还没有得意完，便看到身边一道人影冲了出去。
“你做什么？”宁野狐问。
莫黛理都没有理他，顾不得小少年还没有允许她起身，几步来到三人身边，“族长，圣女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哦……”小少年点了点头，突然猛地瞪大眼睛，“啊？”
他话刚刚说完，突然狠狠地甩了一下手指头，众人只看见一道蓝金色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朝苏檀扑了过去。
萧逐野脸色大变，手中金光一闪，匕首瞬间出窍，宁野狐也终于收了那看热闹的表情，飞身上前。
只二人谁都没有这小少年的身影迅速。
甚至连苏檀都没有看清方才停靠在自己胳膊上的蓝金色究竟是什么，便被少年一把夺了回去，然后张开嘴巴……
竟是直接生吞了下去。
吞了之后，他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二人如临大敌，将苏檀护在身后，一副虽是准备开干的模样。
小少年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表情却十分镇定，丝毫没有被眼前这一场变故吓倒。
苏檀没有在小少年的身上感受到威胁和敌意，也没有太过于紧张。
唯一一个要说与先前反差最大的，便是莫黛了。
她担心这三人打起来，也知道今日所有的误解要想解开，只有靠一个人，便赶忙解释道：“圣女，方才是族长为了确认您的身份，故而放出了本命之蛊，苗疆所有的蛊虫对蛊王都有着天生的畏惧和亲近，故而才会发生方才那一幕。”
苏檀听着这只有在神话故事才会出现的情节，只觉得惊讶，但转念一想，连她重生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这些似乎都不必再觉得意外。
再一联想方才小少年说的话，心里也就打消了怀疑。
拉了拉萧逐野的手，“没事了，我相信他。”
苏檀这句话一出来，那小少年顿时一蹦三尺高，“咝溜”了一下：“圣女你真相信我，太好了！”
苏檀：“……”
她转头看向莫黛：不是，你确定这就是你们苗疆的族长？
小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