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九章：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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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制度诞生，人们摸着石头过河，一路上纵然泥泞，但总归还有亮光。
“据点？”
万涵陌看着系统弹窗，不解地问出了声。
“竟然是这个奖励。”
廖叔抬了抬眉毛，诧异地回道。
“这是什么？”
“好东西！”
廖叔开始解释起来。
“建立了据点，你就是这里的真正主人。”
“可以说以后就是你的前进基地，这里的产出和收益都与你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
“我发财了！！！”
万涵陌眼冒金光，大脑不受控制地告诉运转起来，这可是一座巢都啊，十亿人口的地标，日后的收益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别掉钱眼里去了。”
“据点是一项高级奖励，一般只有10级后的战使，二转晋级时候才有的奖励。这让高级战使可以培育自己势力。”
“就拿我而言，我的据点就是一座星区大教堂，而内塔尼亚的则是一艘商舰。”
他看到万涵陌依旧眼睛冒光，心思全然不在这里。直接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鼓起了一个大包，万涵陌这才吃痛地回过神来。
“但是每个据点，每半年到一年内必定会迎来一次重大挑战。”
“每完成一次挑战，据点的势力与影响力都会迎来提升。”
“按照现世与40K的时间差，高级战使一般5天左右就得回归一次40K世界。”
万涵陌点了点头，怪不得廖叔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都是在准备任务。此时廖叔的心中也在暗暗叹气。
系统这个奖励在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连过三次变异任务，九死一生不足形容其中艰险。这般有潜力的据点，即使在华国现存5200多名战使中，也足以排进前十之列。
“但接踵而来的挑战，必定更加凶险，你到底准备好了吗？”
廖国凯心里默默念道，不由抬头望天，依稀中似乎看到那个高大无敌的身影。这个故人之子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扶持啊。
“廖叔教教我怎么治理据点吧。”
万涵陌没有廖国凯那般的远见，毕竟还只是一个学生，一路更多的是纸上谈兵，要论治理这偌大的盘子，还得请教他最信任的人。
“一个据点能正常运转至少需要三个基础条件。”
廖国凯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人生经验缓缓道出。
“充足的物资，足够的人口，完备的军事。”
万涵陌认真倾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笔记，边点头边记录着。
“要拥有这三者，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
“规则。”
廖叔指着笔记，直到万涵陌一笔一划地将字刻在了纸上，他才继续说道。
“有了规则，人们可以安稳下来，这样才能组织生产，发展经济，物资才会充盈。”
“有了规则，人们对未来有了美好的预期，才会有持续不断的人口出生。”
“要记住人类可以在最残酷的规则下挣扎，却绝对不能在无序的混乱里苟活。”
万涵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在下巢时就常常疑惑，这么困苦的情况下，下巢是怎么维持人口增长的？
之后他明白了，即便是活骷髅，每多生一个后代，就相当于多一份劳动力，为家庭产出多一份口粮，劳动力的产出远比他们的投入要大。所以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中，他们还是会对生育一事乐此不疲。
“所以制定的规则，能让生育的产出比投入更多，就能促进人口发展了吗？”
万涵陌举一反三，不料廖叔却在严肃地摇头。
“生死是人生大事，不是投入产出比可以解释的。”
“这其中的关键是在于美好。”
“如果生育给人的只有痛苦，那再大的利益也会让人望而却步。”
“而这也是你要谨记的。”
廖叔说得非常认真，这也是他这代人时常考虑的问题。万涵陌在这个问题旁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紧跟在后面又添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不过。。。。”
“规则的制定，不一定能产生强大的军事。”
“如果制定的规则，不能让广大的民众得到实惠，不能分享到改革的成果。”
“那么这种规则注定是畸形的，注定要被取代的！”
廖叔轻咳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
“军队的战斗力，在于军魂。”
“除了艰苦的训练，先进的装备。”
“更重要的是对规则的拥护。”
“因为军人也是从民众而来的。”
“只有可以为之牺牲的规则，军人才能真正的舍生忘死，这才是攻无不克的原因。”
听到这句，万涵陌猛然抬头，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政治的根本在于规则，规则的本质在于分配。
和平年代，在有限资源里进行有效地分配，所以经济成为了主导。
但如果分配的规则出现了偏差，人民不再拥护这样的规则，军队的战斗力下降，反抗的力量取得了上风，战争就成了政治的延续，为了纠正分配的规则。
联想到这几个月的经历，为什么斯万的星界军如此悍不畏死，城防军的战斗力却这般低下不堪。纠其根本，星界军都是由下巢征召，他们是莉莉丝政策的最大获益者！
反观来自中巢的城防军，上巢的利益覆盖不到他们。以至于他们各个临阵逃脱，甚至自发地加入了物资分账的队伍，庞大的中巢才在短短一个月内全面沦陷。。。。
这样的规则，这样的贵族，这样的取死之道！
才让万涵陌在3个月内有了一丝机会，站到了巢都的顶点。
“可是啊。。。。”
“所有人都是欲壑难填的。”
“这一代人吃饱了，下一代人就要吃得更好。”
“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廖国凯话锋一转，对于人人忌讳如深的欲望有着自己的理解。
“没有贪婪，企业怎么进步？”
“没有欲望，社会如何发展？”
“一味的压制谴责，只会让欲望越藏越深。”
“规范他们，引导他们，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万涵陌，玩味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不能光学会如何切蛋糕，你也要学会做蛋糕啊。”
万涵陌深吸一口气，看着满满当当的笔记，陷入了沉思。短短的一席话凝聚了廖叔对世事的洞察，浓缩的智慧早已超出运营一个据点的极限，现在的他终于有机会，蘸着这些智慧的墨水书写出自己的规则！
“我需要怎么做。”
“你需要钱。”
一问一答如此快速，廖叔对此早有预设。上巢万年来的积累足够作为启动资金，只是。。。。要从起义军手中换来财富，必定要舍弃太多的权力。
“这个可以吗？”
当廖国凯看清了金币上的纹路，瞬间瞪大了眼睛，再等万涵陌从背包里，双手捧出金币后，他的嘴巴张得又要脱臼了，泪水不争气地从里面流了出来。
“这！这！这！”
“这是星币！！！”
三天后。。。。。
万涵陌揉着发胀的脑门，带着矿工护卫队来到一栋不起眼的楼前。直到现在他还在撮着牙花，回想到那一晚的经历，至今还在肉疼。
在廖叔的解释下，他终于知道了星币的价值，对方张口却要五成分润！
“你怎么不去抢？！”
“这可是莱恩家族的钱，你随意花出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五成要账绝对是童叟无欺！”
廖国凯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道貌岸然，一脸谄媚地贴了过来。不料万涵陌还是不肯，一大一小的两只狐狸就地展开了一顿极限拉扯。
就在两人口水说干的情况下，最终达成了30%的抽佣协议。廖国凯满心欢喜的接过星币，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现在，万涵陌还是心惊胆战的。
“他不会是卷款跑路了吧！”
他疑神疑鬼地自言自语，随即又恶狠狠地说道。
“他敢跑，我就拆了一方庵！”
他不止一次这样赌咒发誓，但紧接着就是难掩的心疼，当时斯卡布兰德的威胁迫在眉睫，根本没时间甄别，只能划拉着看起来高级的货色塞满自己可怜的55格背包。
天啊。。。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好东西！
但不管万涵陌再怎么痛心疾首，这笔意外的泼天财富，确实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更加合理从容。
他没有像各大起义军首领那样忙着查抄各处庄园，反而第一时间整编了城防军，两个矿工护卫队带着一名士兵，既保证了战斗力，又把巢都最大的一支军事力量收归麾下。
骤然膨胀了三分之一的军力，让他有足够的实力就地将门城掌控在了手里。于此同时，他带着小股部队出没在上巢各种不起眼的小地方。
就像现在这样，这栋小楼前正立着一块不敢亮起的招牌——巢都档案馆。
王朝，马汉带着新的护卫队撞开了大门，大厅里挤满了人，他们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第一时间举手投降。
他们绝大部分是上巢曾经的奴仆，杀红眼的中巢起义军没有多少怜悯可言，他们不是被错杀也会被误杀，只好躲在这些起义军不大感兴趣的地方。
矿工护卫队对此见怪不怪，鱼贯而入控制了现场。
“你们谁有保险库的钥匙？”
万涵陌在人群中叫道，躲藏在这里的奴仆面面相觑。机械神甫也不着急，这样隐蔽的地方，必然是有人熟知这里的情况。
果然不多时，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来。
“小的有。。。有。。有钥。。。。”
中年说话战战兢兢，身子打着摆，一句话怎么都说不全。万涵陌也没计较，对着王朝点了点头，护卫就领着一队人，将保险库内的资料成堆成堆地运了出来。
等待过程中，万涵陌也没闲着，对着马汉招了招手，立刻搬来了几大箱子的物资。
“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我会收编你们。”
万涵陌踩着箱子对众人喊话，一箱箱物资被掀开了盖子。已经几天没怎么进食的仆人不敢乱动，心中早对这些物资望眼欲穿。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值得汇报的情报。”
“大可以说出来。”
“我确定价值后，就可以分到这里的物资。”
这一招万涵陌屡试不爽，这几天里各种情报塞满了秘库，凭借着这些线索，他把贵族的许多商业秘密掌握在手，同样通过这几天搜集，他把巢都管理资料统一收编整理，为他日后的统治打下坚实基础。
只可惜身边识字的人实在不多，老乔治都被抓来当临时的书记官，这几天手都要抄断了。
“我知道。。。。。”
终于有人顶不住诱惑，率先走了出来。
“之前老爷有个隐秘仓库，小的曾经远远见过。”
万涵陌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从物资里找出了一根香肠，塞到了他的怀里。身后老乔治小声抱怨着接过那人，把他的信息逐一记录了下来。
有了这个开头，大家开始跃跃欲试，很快连贵族们珍藏莉莉丝的丝袜都被爆了出来，万涵陌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吝啬物资，最少都能分到一块面包。
直到一个人出现，万涵陌这才眯起了眼睛。
“我知道，皇宫中与莉莉丝联系的方式，还有对应的密码本。”
机械神甫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即便穿着破破烂烂，但肮脏的围巾下，仍旧漏出一抹异样的白皙。
他抿了抿嘴，从物资里挑出一大包油纸，但面前的男人并没有接。反而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我想依附大人，为万大师鞍前马后！”
万涵陌的眼神冷了起来，他认出了眼前的人竟然是一名上巢贵族！
化身痛苦引擎的斯万残杀了大多数贵族，中巢的起义军又进行了数日清剿，但百万贵族依旧还有漏网之鱼，想要根除这样的势力绝不能依靠万涵陌一人甚至是一支军队。
这个贵族看到机械神甫的仁慈，甚至看到了不止生存的希望，身边连个像样的书记官都没有，自己的学识正可以大展拳脚。
然而万涵陌突然就抽出手枪，瞬间让对方血溅当场！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慌失色，围着的士兵瞬间端起了枪，分到食物的奴仆抛下物资，双手抱头惊恐地蹲在地上。
但是骚动的人群中，忽然窜出几个身影，架着奴仆作为挡箭牌，瞬间冲出了包围圈。
万涵陌也没说话，身边镭射激光突然亮起，三根手指架着枪，精准地将出逃的人员一一爆头。
“老大，你没事吧。”
王朝，马汉瞬间围住了万涵陌，怒视着突然开枪的三指。但万涵陌却摆了摆手，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机械神甫心底不断叹息，却十分清楚这是必须下去的死手！
新组建的权力机构中，可以有贵族，但绝对不是这位！也绝不是现在！
万年来的贵族垄断了教育，浸淫在争权夺势中，他们太熟悉权力的运转，他们太会运用规则漏洞。
中巢的起义军中甚至连识字的都不多，管理的方向很容易被带偏，统治的意志太容易被腐蚀。
这个时候如果让成功他们染指权力，不出百年，不！是不出十年，又会演变成另一个上巢阶级！
只有广开民智，确立制度规章，时刻警钟长鸣，真正让统治阶级来自广大群众，这才有可能把广大利益，分润到更广大的民众。
但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万涵陌的脸色阴晴不定，三指却突然让开了身子。身后的奴仆已经了解了事况，争先恐后地躲避着什么，很快人群中孤立出几个身影，一群蓬头垢面的女子正抱着孩子，悲惨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大人。。。。”
“要不要斩草除根。。。。”
三指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万涵陌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忽然指着其中的孩子，无比严厉地说道。
“如果未来，他们还能把人民带回到从前的时代。”
“那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
“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