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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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意外的是，放假第三天，沈自山出差回来了。

但却并不是他自己回来的，而是还带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起。

彼时江柠正在楼上给沈柒讲题，听见动静后，便是和沈柒下了楼。

似乎是没想到家里还有别人，沈自山先是有些意外，随后视线落在江柠的脸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些许晦暗不明的光彩。

沈柒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挡住了沈自山的视线，解释道，“这是我的同学，假期来找我玩儿的。”

沈自山收回视线，脸上扬起熟练的笑容，朝江柠打了句招呼，“原来是小柒的同学啊，欢迎欢迎。”

江柠礼貌地回道，“叔叔好。”

打完招呼，沈自山吩咐宁姨出门去多买些好菜，之后便是拉着身旁的年轻女人径直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朝着沈柒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沈柒原本不想过去，但碍于江柠在场，不想把气氛闹僵，最终还是朝沈自山走了过去。

而坐在沈自山旁边的年轻女人看见她走过来，赶忙便是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笑着递向沈柒说道，“那个，小柒啊，阿姨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没敢擅自做主给你买礼物，这个红包，你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少哈。”

沈柒垂眸看了眼女人递过来的红包，却是没有接。

沈自山立刻不悦地蹙了蹙眉，在一旁说道，“小柒，张阿姨给你红包你就收下，爸爸平时怎么教你的，不能驳了别人的面子，这样不礼貌。”

沈柒还是没有接。

而女人递红包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继续伸着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进退两难，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将红包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自顾自的替沈柒解释道，“哎呀老沈，没事的，孩子第一次见我，多少是有些认生，等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以后？”沈柒下意识地出声问道，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见沈自山一把揽过年轻女人的腰，将她搂在了怀里，然后一脸笑意的介绍道，“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我来正式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你可以管她叫张阿姨，全名叫做张雅。”

张雅窝在沈自山怀里，听着他的介绍，脸色微红地垂下头。

沈自山侧头看了他一眼，眸底的喜欢毫不掩饰，“以及，下个星期我就要跟你张阿姨在滨海举行婚礼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改口管她叫——”

“不可能。”沈柒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打断了沈自山的话。

她知道沈自山接下来想说什么。

但她却绝对不可能答应。

无视沈自山已经有些不悦的目光，沈柒看向一旁的张雅，声音冰冷，“我只有一个妈妈，她的名字叫做苏清，而不是什么张雅、李雅的……”

话落，沈自山直接是“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抬起手，却是被一旁的张雅给拦了下来，“老沈，你先别生气，小柒她还是个孩子，你说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啊，坐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看她这态度，像是要跟我们好好说话的样子么？！”沈自山怒瞪着沈柒，但因为张雅的缘故，最后还是将手放下，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江柠看情况有些不对劲，担心沈柒会受伤，于是也连忙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沈柒的胳膊，小声道，“沈柒，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然而沈柒却是没有听，直接无视了江柠的话，冲着好不容易被张雅给劝坐下的沈自山，冷冷道，“沈自山，你想要跟什么样儿的女人谈恋爱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同样的，也请不要把你那混乱的私生活带到我的面前来，玷污了我的眼睛……也玷污了我妈妈对你的情谊。”

“妈的，你再敢给老子说一遍！”几乎是听见沈柒提起“妈妈”的刹那，沈自山便是双眼猩红的从沙发上再度站了起来。

他喘着粗气，原本放下的手，也又一次抬了起来。

张雅在一旁死命拦着，江柠也是下意识的将沈柒拉到了身后，但下一秒，后者却是一把将她拽到了旁边，自己上前一步，冲着沈自山怒吼道，“你打啊！沈自山，你打我啊！今天只要你打我，我就同意你跟这个女人的婚事！但从今往后，我就当再没你这个爸爸！”

“你！”沈自山气得两眼发红，额头上的青筋也因为愤怒高高的突了起来。

沈柒倔强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畏惧，“沈自山我告诉你，要么，你就去外面过你的花天酒地，永远也别回来，要么，你就给我自己一个人回家，这样我至少还能将父慈子孝的戏码陪你继续演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供你吃供你住，还送你去上学，到头来就是让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你的书，是全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一把推开张雅，沈自山直接是抬起手，狠狠地冲着沈柒的脸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江柠率先反应过来，满脸担忧地看向沈柒，关心道，“沈柒，你没事吧……”

她话未说完，就看到沈柒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朝着同样有些愣住的沈自山走去。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从沈柒的眼角滑落，掉到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沈自山似乎是终于从刚刚的暴怒之中回过神，声音里难得染上了一丝慌张，“小柒，我刚刚，其实——”

“你还记得，在妈妈死的那天，你跪在病床前，最后冲她说过的话吗？”沈柒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哽咽，一字一顿的朝着沈自山问道。

后者怔了怔，却是犹豫了半晌，也没能答上来。

沈柒看着沈自山那认真思索，却又遍寻无果的样子，忽然就笑了，“所以你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吗？”

“沈自山，当初是你在病房里，拉着我妈妈的手，撕心裂肺地求她别走的，也是你亲口冲着她保证，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的，可这才过去不到三年——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将妈妈、还有你当初对她的承诺，给忘得一干二净呢？！你对得起她吗？！对得起曾经那个跟你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女人吗？！”

实际上，就连沈柒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哭得那样伤心欲绝，悲痛到近乎晕厥的沈自山，却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便是彻底变了心，甚至还要跟另一个陌生女人结婚？

难道十几年的夫妻情谊，在他眼里，就真的这样一文不值吗？

没有人再说话。

沈自山也没有。

但沈柒却是看见他眼角闪烁的泪光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从他刚刚动手打她的那一刻起，沈柒就已经彻底对这个爸爸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