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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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日,到了会试揭榜的日子了。
众人皆是正襟危坐在江南会馆内,只等着会试中榜消息传过来。
此时还是初春,京城又是在北方,这个时候挤过去看榜的士子没几个。
是以不少人都会选择找个专门进行会试报录的,柳禾风和季扶清也都留了江南会馆的地址,若是考中便只需等着人来报喜便可以了。
一大早,大家便都已经做到了大堂里面,只是这报喜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
如此一直到了中午,才有一人喊道:“来了!”
众人皆是侧耳,果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捷报,江南扬州府老爷,季扶清,高中乙酉会试第二名,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江南扬州府老爷,柳禾风,高中乙酉会试第一百九十六名,金銮殿上面圣。”
众人听到报喜,皆是面露喜色,会馆掌柜直接上前与二人道喜道:“恭喜两位老爷杏榜有名,待到来日面见圣上,必然高中进士。”
会馆其他人也一起跟了上来与他们道喜,季扶清和柳禾风便赶紧喊上清砚和崔棠拿来了一沓厚厚的红包。
其中报录人自然不必说,得了一个最厚的红包,喜笑颜开的告辞了。
除此之外,会馆里的掌柜小二皆是得了一个红包,众人这才静下来,接着等报喜。
如此一天下来,江南会馆一共报喜了十八次,二十七人榜上有名,这是极为难得的,放眼整个大周,也只有江南省了。
杏榜上有名的很快便得了通知,要去礼部学习礼仪,后面便是殿试面圣了,这规矩礼仪是万万不能出错的。
连着好几日,柳禾风白天得去礼部那里学着一些繁文缛节,晚上回来了还得接着复习殿试考试内容。
如此总算是熬到了殿试那日。
殿试的考场设置在了主殿奉天殿,前一日鸿胪寺和光禄寺的官员便已经将考场布置好了。
殿试那日,文武百官皆已按照常仪穿戴侍立,礼部官员将考生引至奉天殿。
柳禾风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仪式,便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前几日学的规矩礼仪竟然也是一丝不差。
待到百官以及考生站定,鸿胪寺官请升殿,帝王便身着常服御殿。
平成帝,少时即位,执政到如今已有四十五年。
帝王御殿后,鸿胪寺官鸣鞭,百官和考生便都开始行叩头礼后起身。
等到众人站立后,平成帝颁赐策题,由侍官传送于策题案上,再由执事官将策案搬至奉天殿的中间通道上。
已经站麻了的柳禾风看着前面的鸿胪寺官员又要领着他们跪下去了,虽然内心抱怨确实一点也不含糊,动作一丝不苟。
朝着皇帝行了五拜三叩之礼后,礼部官员开始分发试题,考生们还是跪着接过试题,行叩首礼后,方可起身落座答题。
展开试卷,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看到这个题目,柳禾风内心猜测,这题目必然是平成帝亲自出的,想问问学子关于治理国家有何见解。
大周建立百年不到,正是一个帝国强盛的时候。
现在的平成帝是大周第四位皇帝,十岁即位,二十岁方才亲政到如今已经三十五年了,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既然问出了关于治理国家的疑问,想必一方面平成帝对于自己的执政成果很是满意,另一方面平成帝也是一位进取的帝王,若只是一味的夸赞言之无物,必然榜上无名。
想到这里,柳禾风有了思路。
首先必然是先夸赞帝王功绩,其次再结合当前一些弊政只简单提炼其中不算重大忌讳的部分分析。
她便提笔开始写道“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
想着大周开国皇帝乃是商贾出生,是以整个大周对于商人虽然还是延续了前朝的压制为主的政策,但是比之前朝却是宽松了不少。
因此,柳禾风便以商贾为切入点,提出“重农抑商”虽是国策,货物流通买卖,却也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金钱。
尤其想到,在这个时代生产力很难得到大力发展,那只能先商业活起来,如此才能税收增加,进而改善民生。
同时,柳禾风还提出,虽然鼓励发展商业,但是对于商业的压制还是要有的,需得给他们设置一个范围框架。
殿试进行到了中午,光禄寺替考生置办了午餐。
简单用完餐,柳禾风便着手开始誊抄答案到答卷上。
就在柳禾风奋力答题的时候,一抹明黄从她身边飘过。
瞬间她连手指都有些颤抖了,还好及时控制住了,差点便会污染了殿试卷子。
这是平成帝临轩亲策,也算是帝王表现出对殿试考生的重视。
到了下午,殿考方才结束,诸位考生都到了东角门纳卷而后由此门出宫。
直到出了紫禁城,柳禾风才算是昂首挺胸起来,这一整天的,快把她累坏了。
在里面的时候还不觉着,可能当时是受到皇威的威压,出来之后便立马感到身上哪哪都不痛快。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柳禾风这才赶上前面正在等着她的季扶清。
刚站定,柳禾风便打听起来了季扶清关于殿试策题的看法。
季扶清清了清喉咙,开始了长篇大论:“税收乃是朝廷收入的重要来源,若是乡绅地主...”
听了他说了一大堆,柳禾风大概理出了他的想法。
季扶清认为土地税收是财政的重要来源,只是现在的地主乡绅大量购入兼并土地,还有少报瞒报的,如此隐瞒而少交税的行为必然是要遏制的。
所以他认为,就要实施更加严格的户籍管理和土地清查制度,以确保该缴纳的税一点不少。
季扶清一顿慷慨陈词,柳禾风却在内心吐槽,这个大周最大的地主是皇帝,然后便是你们这些官宦世家,结果你们天天盯着最底层的小地主富农。
只是这些话她也只是在内心说一说,毕竟现在还在天子脚下,说多了是要掉脑袋的。
是以她也只是对季扶清应付了两句,不再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