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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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月王朝，塞北城。
高峻森冷的城墙之上，一道身高七尺的铁甲身影负手而立。
男子十八九岁，脸庞如寒冰削刻般棱线分明，男子眼神坚毅如铁，高耸的鼻梁衬托得他五官更显立体。
镇北王副将，柳北冥。
“嗯？”
看到麾下忠心偏将扶刀跑来，柳北冥薄呡的嘴唇微动。
“何事？”
“启禀将军，京都加急送来的书信。”
偏将递来信封后，连忙退开。
柳北冥展开信纸。
“吾爱北冥，得汝塞北冰莲，吾心甚欢。”
“上次北冥所言大师兄宁生安前来京都，吾多加留意……但宁生安欺吾太甚，以赝品之躯赴宴，吾便借陆叔之手灭之……此后宁生安借着英雄会名声愈甚……冰月楼被敌国探子暗置镜魇，宁生安不知以何诡异之法解之……宁生安又获此届英雄会冠军，且打败化灵一脉的萧天雨……”
“陆叔出言，宁生安乃是压抑太久，修为出现反弹，才会在短时间进入聚灵九脉，书信至此，宁生安已得水寒心，想来今夜便会晋级化灵一脉。”
“宁生安与木钱两家交好，江萧两家无法动弹，但传言宁生安不日会离开京都历练，宁生安蔑视本公主，轻藐皇室，异心极重，避免日后麻烦，吾恐难听汝之所言，欲将暗中除之。”
“吾爱北冥，银月书，盼汝早归。”
看罢书信，柳北冥神色倏地凝滞。
夜空下，这位冰月王朝近两年声名鹊起的天才将军在数息之后，神情开始一寸寸皲裂。
他脸上的狰狞持续三四息，又迅速恢复正常。
青年眼中，倒映出一幕幕画面。
……
离水宗丘下，荒林小路。
一个弱冠出头，穿戴落魄道衣的男子突然出现，男子尖嘴猴腮，他眼眶凸起，邪戾盯着眼前七位少年。
“小爷我正好研制出一种新毒，就拿你们这群毛头小子看看反应。”
毒客约莫聚灵二脉实力，对上两位聚灵八脉，五位筑基六脉的少年，仿佛鹤立鸡群一样醒目。
“柳师弟，你带着小光他们先撤，我来断后。”
知道来者不善，七位少年最前方的少年双目炯炯有神，他拳头紧握，筑基八脉才刚适应的浅薄灵气萦绕在拳头上。
“还等什么？赶紧跑到官道去。”
宁生安看到六人脚步寸寸挪移，不肯离开，大吼一声后，咬着牙就朝毒客冲去。
“柳师兄，我们一起上。”
看到大师兄三个回合就被那毒客一脚踹翻，随后手臂一挥，一枚银针射入宁生安胸腔，小光等人顿时咬牙切齿地大吼道。
“行，一起上。”
柳北冥与那毒客对视一眼，六人刚呈夹击之势冲去，就见毒客手臂一挥，碧绿色的毒雾就将他们彻底笼罩。
随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和少年们的惨叫嘶吼。
百息之后毒雾散去，全身冰凉，脉络奇痛，嘴角溢血的宁生安看到，身上挂彩的柳北冥，正用一柄匕首刺入毒客腹部。
毒客惨叫一声，踹了柳北冥一脚就踉跄离开。
柳北冥艰难扶起宁生安，这位离水宗大师兄看到地上五具尸体，目眦欲裂。
周小光、十四岁，前年才刚入离水宗，办的第一件事儿是晚上打盆热水，给他这个大师兄泡了个脚，此刻他双臂断开，脖颈被划开，死不瞑目。
王小龙，十四岁，去年进入离水宗，打饭数他最积极，心脏处被戳了两个血窟窿。
参小舟，十三岁，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跟他这个大师兄一起上厕所，有得撒没得撒，都跟着去，他前日才进入筑基六脉，此刻他脸庞被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大口，脖颈被划开。
小白毛，十四岁，天生白发白眉，小白毛虽然相貌有点儿缺陷，但宁生安对他素来照顾，绝不容许别的师弟师妹欺负他，此刻他的右眼球不知道被那毒客塞进去什么毒丸，整张脸乌黑一片。
赵小义，十四岁，出去执行任务前还告诉他，等自己到了聚灵境，就离开师门做个云游江湖的赤脚郎中，他被那毒客刺中了下三盘，血流不止，脸庞痛到扭曲而死。
宁生安望向毒客离开的方向，如失魂魄。
少年身旁，柳北冥神色诡谲。
……
女墙之后，柳北冥金灵气浮漾，震碎书信，踱步而行。
“一个多月，筑基八脉到化灵一脉。”
柳北冥喃喃道：“我的好大师兄，你可真是让人嫉妒。”
他旋即停下脚步，在漫天夜雪中伫立许久，才抬手召来偏将：“即刻写书信回复宫中，年关将至，镇北王副将柳北冥请求回宫述职。”
“是。”
偏将转身就欲离开。
“等一下。”
柳北冥眼眶微眯：“召集二十位本将军的暗蛛斥候，暗中协同回京。”
“是。”
偏将见柳北冥再无命令，转身迅速离开。
“离开京都？”
偏将走后，柳北冥自顾自轻嗤。
“离开了才好。”
……
同一场夜，京都木家。
子夜，宁生安从书阁返回客院，示意婢女休息后，青年转头就进了密室。
进入化灵境，他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关于四方水壁和参玄刺诀的融合武诀，开启神海中的冰封天指与那弯残刃，彻底稳定古武体的第二特性融灵，三尺灵武诀的六剑模式需要大成，从而感应九剑。
每一件事，对他来说都是重中之重，相反白天鼓足马力炼制灵化丹，说到底是为了先还点儿木家和钱家的投资和人情。
尽管他给自己留了四枚灵化丹，但没人可以说自己不够良心，
“饭要一口一口吃，先集中在什么上面比较好呢？”
宁生安摩挲着下巴，一时间有些为难。
突然，宁生安眉头挑起。
他可真分不清个轻重缓急。
萧家和皇室的刀在城外磨得锃光瓦亮，他想要出城，难不成还要搬出木家和钱家？
“先学灵气易容术。”
话落，宁生安闭上双眼，他回想起画卷中那个少女大佬身边的干尸面部施针方位，长舒一口浊气，手指玄水灵气浮现，率先指向神庭穴。
这个夜晚，清雅客院密室里，传出一波又一波的低频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