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各执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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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在江宅前院，受江家家主江一舟所邀，刘思长老爷主持，众位在福松镇有头脸的长者坐镇，清理江家后宅奴才背主一事。
江一舟和宁建仁各执一词：
江一舟以及两个丫鬟说：一开始是许妈何妈带着几个小厮强闯小姐房间，意图谋害小姐。她们阻拦，反遭到几个小厮的侮辱，于是奋起反抗。而后姑爷来了，却是要烧死小姐，她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向刘老爷求助，在众位乡邻帮助下救出小姐……
宁建仁大呼冤枉：对于这些下人做的事他是完全不知情，因为要打理江家的生意，内忧外患，这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早出晚归。再加上小姐体弱多病，需要静养，他怕打扰到了她，所以他很少到后面去，他每次都吩咐下人要照顾好小姐，尽量不要去打扰她休息。
所以这次这些奴才为什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压根儿不知道。
想来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而他是因为听到自己随从汇报，说中院起了冲突，他念着小姐安危才慌忙赶回来。然后就看到那些个奴才往房子周围堆柴火。
他一边将那些狗奴才制住，一边让人赶紧去救火。万幸，他总算是回来的及时，总算是没让舟舟出意外，不至于悔恨终生。
对于宁建仁说的这些，除了随从小厮启皓可以作证外，还有两个门房和两个家丁两个丫鬟可以作证。
而江一舟的说辞则只有两个丫鬟可以证明。
……玉翠和芸欣想起昨天晚上，姑爷看到她们死那杀气腾腾的样子，明明就是他让那些小厮家丁抓住她们，不让她们跑了。然后又叫人抱来柴火，要烧死小姐。
她们无比激愤，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宁建仁这边的几个小厮也大喊冤枉：他们姑爷什么都不知道，一来就看到有人在谋害小姐，是姑爷让他们赶紧去救火的。
至于最开始进入江一舟院子的何妈许妈以及几个小厮，残的残伤的伤，没一个能开口的。
除了许妈的嘴巴是被江一舟打烂的外，其余的都是被宁建仁让人干的。
其实，若是可以的话，他想把他们直接嘎了算了。
但因为有人闯入，打断他的计划，那么便需要一个替罪羔羊才行。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配合他的说辞，则非常好解决：
首先，他们现在话都说不出，他们先是背叛江一舟，那江一舟定然恨毒了他们。若是此时再倒戈宁建仁的话，他们断无活路。以及他们的家人性命和生机，全都在对方手上。
其次，宁建仁已经私下跟他们做了保证，只要他们认下这只是误会。他就能让江一舟不把他们送官府，那么，他们就还有活命机会，以及他还会给他们家人一些好处。
所以，现在，宁建仁将这一切推到那几个奴才身上，几个奴才也对此点头承人。
此事，便成了贴板上钉钉了。
……事情原委已经捋清，就是这几个恶奴对江小姐怀恨在心，想趁着宁姑爷没在家时行凶。
不料被及时赶回来的姑爷救下。
人群中，再次有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发话：姑爷对小姐真是情深意重啊，人家本来在外面应酬，却突然有所感应，把最重要的老板都撇下了，就是为了赶回来救江小姐……
有人搭话：可不是嘛。倒是那江小姐是非不分，还对凝固也倒打一耙，啧啧，这上门女婿可真不好当啊……
有了人带起话头，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很快就被带偏了。
……芸欣和玉翠听到人群中传来的议论，愤怒难当，可是她们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小姐，你们看他们在那里颠倒黑白。我我们……”
江一舟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除了一开始刘老爷问话回答之外，便一直低眉静坐。
院中的场景，所有人的反应，以及刚才那些人的议论，她都了然于胸。
这些人中，除了那两三个挑头的之外，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周围邻里。
也不能怪他们被人轻易地带偏，而是因为原主与宁建仁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所呈现出来的，就是鹣鲽情深。
现在你突然间说是姑爷谋害小姐，人们当然会怀疑。
但说是奴才怀恨小姐而动杀心，人们则更容易相信。
江一舟轻轻拍了拍芸欣的手。
刘老爷问江一舟的意见。
江一舟抬起头时，脸上泪光涟涟，指着地上几个奴才悲愤地说道：“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你们打着姑爷的名义来谋害我？我自认从没有亏待过你们，而你们竟然……”
她泣不成声，一副虚弱的差点背过气的样子。芸欣又是心疼又是惊异地扶着江一舟，并小声提醒：“小姐，这难道不是……”
玉翠碰了碰她胳膊，芸欣于是连忙住口，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偏向姑爷那一边，现在有老爷以前的好友撑腰，难道不是更应该把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然后让姑爷交出掌家大权，铺子的契约经营权吗？怎么还顺着姑爷的话说了？
但她想小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只轻轻抚着小姐的背，不再言语。
刘老爷其实在江老爷决定给女儿招婿的时候，就不怎么赞同，这其中的道理大家都懂——若是女儿是个强势有主见的还好，或许还能保住家产，保住江家，可他们把女儿保护教导的太好了，性格柔弱软绵。
人家一大男人有才华有样貌，背着赘婿的名头为的什么？难不成还真以为人家冲着一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可能？
刘老爷其实更偏向刚才两个丫头所言，不过既然侄女一口断定了这次走水的性质，他也不必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毕竟，以他的思虑，就算侄女这次一口咬定是姑爷所为，但也只是片面之词。就算是闹上衙门，她们也没有胜算。而这期间，若是对方真的其了那歹毒心思，侄女才是真的危险了。
刘老爷收回心思，安慰道：“侄女莫要为这些个狗奴才气坏了身子，现在你决定如何发落？若是家法的话，我可代你执行。若要报官，老身也愿意代劳。”
不管是家法和报官，这几人都必死无疑。
几人恐惧地颤抖着，乞求地望向一旁的宁建仁。
宁建仁则完全不予理会。
他视线阴冷地看向江一舟。
江一舟嘤嘤哭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明白，我究竟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会让他们如此记恨与我？以前爹娘在的时候，他们对我那么好，亲近又体贴，做事又负责又麻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管怎样，我这次有惊无险，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好歹是我江家服侍爹娘多年的老人，而且还有一大家子都要养活。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够引以为戒，莫要再干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了。”
人群中嘘的一声。
这江小姐真是大气啊，自己差点被奴才烧死，竟然不准备家法也不报官，还要网开一面，放了他们？！
有声音说：“谁知道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话还没有在人群中引起反响，就听江一舟继续说道；“现在我身边就两个丫头还勉强能使唤，再加上我这身子经过这次劫难，也越来越糟糕，恐怕是再没多余心力打理宅中的事情了。”
宁建仁皱着眉，不知道这个女人这是要唱哪出？
江一舟：“正好刘伯伯和大家伙都在，一舟在这里恳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和监督：我打算暂时搬到云山庄园修养，今后这些奴才是否真心改过，一舟也不清楚了。所以，若是这些奴才不死悔改的话，还请大家能大义揭发报官，让他们接受律法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