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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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叙尴尬地点头,“嗯……”
裴弃:“……”
“找不到话说就不要说,闭嘴就行了。”
“哦。”
裴弃扶着脑袋,他总觉得有点问题,莫非是他水土不服?可就在京都里,这水土不服的有点严重了。
“松墨!松墨!郡王晕了!”
裴弃心道,嗷,原来是要晕了啊,难怪头晕。
秦叙迅速扑过去,一手撑着地,一手抓着裴弃,不让他摔到地上去,金贵的裴小郡王摔不得。
松墨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使,一边着急忙慌地喊郎中,一边把裴小郡王放在墙头的打手招呼下去,“晕了晕了,不是有人要刺杀郡王,你们冒出来做什么?”
秦叙在地上当着人肉垫子,抬着下巴往后看去,就看到一排人头从墙上缩下去,这要是晚上碰见刺客,那一排放光的眼睛都能把人吓死,哪里还需要打。
松墨冲进花厅,把裴弃捞起来放在一旁的藤椅上,拍了拍秦叙,“去买香薷饮来。”
“不用。”秦叙起身整理了一下素衣上的灰。
松墨顿时怒了,“你说什么?我们郡王对你这么好!你以为郡王对谁都这么好?他就对你一个人这么好,第一次就遇到了白眼狼!等陛下知道了我看你怎么说!”
秦叙微微后仰,躲开他铺天盖地的唾沫,淡定地说,“我会治中暑。所以不用出去买那个什么饮。”
“啊?啊!哦!哦!好!”松墨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挪去。
秦叙摸了摸裴弃的脉象,说了两味药,然后转头强调,“石膏粉必须要,记住了吗?这才是最主要的,有空还可以买点西瓜回来。”
松墨转身前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我们郡王金贵的很的。”
秦叙叹气,“放心,我在北境夏日都是这样救人的。”
松墨嘀咕了下,这北境夏日还会中暑?
秦叙没有回答他,北境夏日总是来得很突然,中暑死的人还不少。他跟着粮草官往来各个营地的时候就会学了不少治中暑的方子,草药能变换一下,但石膏粉总是必须的。
秦叙坐在榻边动手把裴弃的衣裳脱了,只剩下一件雪白的里衣,裴弃哪怕晕过去了也是不安分的,一会就翻身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抱着自己。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秦叙已经扳了四次他的身子了,自己背上也累出了薄汗,秦叙叹气,最后从一旁抽出裴弃的腰带,把人双手举过头顶,绑在了藤椅上,双脚也是。
办完这一切,秦叙露出一个有点孩子气的笑容,“这样,就不会乱动了。”
松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刚刚夸过沉稳懂事的秦叙,把金贵的裴小郡王绑在了藤椅上,两眼一翻,就要跟着一起晕过去。
秦叙很淡定地看着他,“药买了就去煎吧。”
松墨抖了抖身子,郎中又没来,只能赶紧就去了,等药终于煎好了,都要喂到裴弃的嘴里了,郎中终于来了。
“不要急……不要急!”老郎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就要喘死在花厅门口。
松墨急忙过去把人扶起来,比起秦叙,他当然更相信郎中的医术,“不急不急,您来得刚刚好。”
秦叙会意,把药送到老郎中面前,“看看有没有问题。”
松墨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老郎中抬手指着松墨,颤颤巍巍地抖着,松墨几乎就要以为这药出了问题,脑门冒出薄汗,都想喊打手了,老郎中给了他肩膀一掌,“有大夫了还找我!知不知道老人家跑过来多累,我要是没活到一百岁就是你让我累的!”
松墨笑着打岔,“是是是,小的错了,赶明儿郡王醒了,我就上您那里帮您劈柴。”
老郎中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坐在一旁等着裴弃醒过来,于是裴弃一醒过来就看到了六只眼睛对着他,吓得他一个激灵,“做什么?本郡王又不是灵芝,看了会增寿吗?”
老郎中撇嘴,“你要是灵芝,那我不得是雪莲。”
秦叙听着两人的话,估摸着两人应该很熟,他正准备端着碗走,谁知道老郎中一把拉住了他,“把他给我当徒弟成不成?我觉得是个好苗子,我正好缺一个关门弟子。”
裴弃似笑非笑地抬头,倚靠在床头看着秦叙,“你要他做弟子?”
“昂,舍不得啊。有松墨照顾你还不够啊?”老郎中故意垮着脸,“真是娇贵。”
秦叙在心里赞同,确实娇贵。
谁知道裴弃下一句就问到了他身上来,“秦叙,你要跟他走?”
“不走。”秦叙的嘴比脑子反应得更快,他在老郎中横眉之前赶紧解释,“爷爷,我已经拜了师父了。但是您要是想让我来帮忙抓个药我还是可以的,我还能劈柴。”
松墨:???怎么还抢我的活?
“谁?”老郎中悲愤不已,“是谁横刀夺爱!”
秦叙抿唇,裴弃心头一跳,莫不成他裴弃做你的师父还委屈你了?
秦叙沉默了下,他说,“我刚来京城时只有小郡王愿意收留我,我早就拜了他了。”
裴弃讶然,秦叙刚刚是在组织语言?害怕他被郎中骂吗?裴小郡王又高兴了一点。
“哎呀!”老郎中痛心疾首道,“他能教你什么啊!哎,等下,好像还有可以教的,对!他好像是国子监最厉害的。”
裴弃十分不要脸的孔雀开屏,“那是,我裴小郡王哪里不是最厉害的,骑马射箭策论棋艺,我是一样不落。国子监的先生都夸我。”
秦叙惊讶地挑眉看他,裴弃今早起床还在说没有什么可以教的,裴弃丝毫不觉得心虚,恨不得跳下床原地表演一下。
老郎中点头,“果然,那些小少爷都说你是只花孔雀,果然如此。”
裴弃:“……”
老郎中起身离开的时候偷偷拉着秦叙嘱咐,“给他下两味苦的药,我跟你说,他喝药的时候最好看,哦,对,你还要记得把这屋子里的糖都顺走!”
秦叙转头就看到裴弃黑如锅底的脸,闷声笑了下,扶着老郎中就出门了,松墨倒了盏茶捧给裴弃,“主子,是小世子给您配的药。”
裴弃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捧着茶盏坐在床榻边上,沉默地看着地上新换的毯子,松墨转身退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风吹动了没拴好的窗户,他声音里透着疲倦,他说,“我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