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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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黑帮杀人，身为执法者的雷洛却是眼都不眨一下，反而是笑着恭维道：“鼎爷老当益壮，算无遗策，晚辈佩服。”
此时的雷洛心下确实佩服不已，因为他发现鼎爷应该是早就察觉了公仔强的野心，今天借助自己之手，逼出了他的野心趁机将其拿下，甚至为了防止公仔强不死，鼎爷不惜以身犯险坐实公仔强的罪名，并且直接用三刀六洞之刑要他半条命，顺势清扫公仔强的势力。
自以为洞悉了鼎爷的全部计划，雷洛心中暗自竖起大拇指，并把对鼎爷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级别。
苦笑一声摇摇头，鼎爷挥手让诸多叔父以及小弟出去后，对着方清林道：“方兄，我给你介绍一下雷探长吧。”
“哈哈哈，鼎爷，不用你介绍，雷总警司我还是熟悉的。”笑着上前几步，方清林整个人从阴影中浮出。
跟鼎爷嘴里探长的旧时代职位不同，方清林说的是湘江改制后，警队高层授予雷洛的新警衔，总警司。
现在的雷洛实际影响力已经堪比警务处长，其职级也是华警之中仅有的几个宪委级之一，距离处长级这种真正的警队权力巅峰阶层也只有一步之遥。
而此时听到声音，雷洛本能回头一看，待看清方清林面容的时候，一直从容不迫的脸上也浮现一抹震惊之色：“方叔你怎么在这？”
“哦？方兄，你跟雷探长认识？”此时已经回到座位上喝茶压惊的鼎爷有些诧异。
“当然认识，我跟方叔可是太熟悉了。刚从警校毕业当上警员的时候，方叔可是没少教我这其中的道道，说是我师傅也不为过。”说话间，雷洛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三分。
上前几步走到雷洛身前，仔细打量一番后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你小子，多年不见还是这么靓仔啊。”
“哈哈哈，靓仔什么啊，我都多大岁数了。”
牵着手来到凳子旁让其坐下后，方清林感慨道：“你现在可是威风了，总华探长到总警司，影响力堪比警务处长。啧啧，真没想到，当年那个认死理的愣头青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听着方清林的话，雷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当年刚从警校毕业，满腔都是正义与热血，只想当个好警察。但在经历一系列的事情后，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他无力改变这个殖民地的风气，只能融入其中。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起过年轻时候的誓言以及意气风发，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口心气儿了。
“唉，方叔，您可别讥讽我了。”摇了摇头，雷洛苦笑一声。
“这可不是讥讽，实话实说而已。你当军装的时候，我看你愣头愣脑的，以为你一辈子都没什么大发展。但到你跟了陈统当了便衣，我才发现我看走眼了。再看看今天的你，我才发现我哪是看走眼了，我是看错了一匹千里驹啊。”给雷洛斟了一杯茶，方清林认真道：“湘江的政府终究是洋人的政府，再怎么粉饰也无法摆脱殖民地的实质，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让我很意外了，我也相信你一定是付出了很多。”
看着方清林真挚的表情以及肯定的语气，雷洛心中升起一抹感动。
带着苦笑，雷洛道：“方叔，没想到最后还是您懂我啊。”
静静品茶听着俩人叙旧，鼎爷心下诧异：“想不到方清林这老家伙人脉这么广，连雷洛都得给他面子。”
“方叔，这是我办公室电话，这是我家里电话，有任何需要您一个电话，我雷洛绝对给你办到。”从怀里要出电话本，雷洛写下电话后直接扯下递给方清林说道。
将其接过后放入怀中，方清林认真道：“以后可能还真有事麻烦你，当然你小子要是有事也不用跟我客气，我老头子虽然退休了，但别的方面的能耐还是有一点的。”
雷洛笑着点了点头，但显然没放在心上。
看到这一幕，鼎爷心下一喜：“机会来了。”连忙起身走到俩人身边大笑着说道：“雷探长，看来您对您师父还是不了解啊。”
“此话怎讲？”
“雷探长，也不怕您笑话，我就实话实说了。”
“事实上我今天真没料到公仔强那小畜生敢对我出手，都是方兄提议前来提醒我才有了准备。”说着他苦笑一声摇摇头，然后继续道：“另外那小畜生用匕首刺我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准备，全靠方兄一手神通秘术。”说着，他撩起衣摆露了露自己干瘪但显然没有任何防御物的腹部。
看着衣服上的刀眼，又看了看鼎爷那没有丝毫损失的肌肤，雷洛有些不敢相信。作为一名便衣出身的探长，他经手的案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很多诡异难言的案件也有，但大多不被其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案犯手法高超而已。
当年方清林诡案神探的名号他也听说过，但毕竟没亲自经历什么诡异之事，所以并不太放在心上，但今天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咽了咽口水，雷洛用求证的语气看着方清林道：“方叔，这？”
“小手段，不值一提。”微微一笑，方清林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功劳，而是直接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倒吸一口凉气，无数案件在脑海中划过，一向镇定自若的雷洛有些惊悚，这大热天反倒是感觉脊背一凉似乎有抹寒气自脚底升起直窜天灵，让他头皮发麻。
看出了雷洛的状态，方清林敲了敲桌子，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小子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小？你作为华人总警司，一身戎装担负湘江司法秩序，自有英皇政府的皇道以及湘江华人的人道之力护体，别说是一般的小妖小鬼，哪怕是成了精的大鬼魔头见了你都得绕道走。”
“那就好，方叔您可别唬我。”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雷洛苦笑。
“唬个屁啊，我唬你干嘛。”翻了个白眼，结果鼎爷递过来的雪茄抽了一口后，方清林掐指算了算，随后道：“不过你小子最近运势低走，有乌云盖顶，官途不顺。另外，犯小人，家庭不睦有子嗣自西方来对你有敌意。”
几句批语入耳，雷洛细细一琢磨，叹服道：“方叔厉害，最近有风声传来说是洋鬼子要换新的警务处长，我也听人说我的名声已经传到了祖家，这次来的新警务处长要拿我开刀。”
“不过，这家庭不睦从何说起？我一双儿女都在家而且年龄并不大啊。”
吐出一口烟，方清林微微一笑：“我记得你刚当警员的时候有个小女友叫阿霞吧？”
虽然不明白方清林提阿霞干嘛，但雷洛还是本能的带上一抹微笑道：“是啊，方叔您这记性还真好。”说到最后他身前一愣，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道：“阿霞回来了？”
随即皱眉道：“她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无数念头在心间急转成了一团乱麻，根本捋不出头绪。但眼下的场合显然不适合多想，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强行扯起一抹笑容：“看来一切都被方叔您算明白了。”
笑了笑，方清林没有答话。而鼎爷也是看出了三分门道，很有眼色的说道：“雷探长，今天也是让您看笑话了，我这还有不少跟公仔强有关的事需要处理，就不留您吃饭了。”
诧异的看了鼎爷一眼，雷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今日还多谢鼎爷您的鼎力相助，不然这洋鬼子交给我的任务还真难完成。”
“哈哈哈，咱们都在洋鬼子手底下讨饭吃，以后还是要多多亲近亲近，等我这边选出了新的头马，一定带他去拜会您，并且交好他规矩。”
就在这时，方清林突然插言道：“鼎爷，头马的话，我倒是有个人选，这人跟雷探长也很熟悉。”
方清林的话让鼎爷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想出是谁，但雷洛的脑海中确是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伍世豪！”随着这个名字从方清林嘴里说出，雷洛露出一抹笑容：“果然是他。”
而鼎爷则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伍世豪是谁，但随着回忆的清晰，他也渐渐发现这个人选很合适。
首先，伍世豪是潮州人，都是本家，这一点就让鼎爷比较满意。
其次，伍世豪是偷渡来湘江的，身后没有太复杂的背景也没什么利益纠葛，这样的人提拔当头马，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再次，伍世豪能拼能打，手底下还有几个小弟，在九龙城寨中底层比较出名，提拔的时候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最后就是，伍世豪跟雷洛能搭上关系，此时正是雷洛威势滔天的时候，哪怕是鼎爷在九龙城寨内也得卖其面子，如果出了九龙城寨想办什么事更是得求着雷洛。但伍世豪跟雷洛相熟，很多事情办起来就方便了不少。
越琢磨越感觉伍世豪是个极佳的人选，但选头马这种事岂能如此草率，所以鼎爷并没有明说，只是笑着道：“方兄有心了，我会仔细考虑的。”
点了点头，方清林率先起身，拱了拱手：“鼎爷，那我就跟着雷总警司先行一步。”
“请。”
一路礼送二人离开后，鼎爷返回屋内，重重坐在了凳子上，这一会的惊险刺激着实是让他这老胳膊老腿有些遭罪。
“伍世豪。”再次点燃一支雪茄，鼎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