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唯一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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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离别的哀愁似乎笼罩了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
餐桌上，佳肴琳琅满目，却无一人动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与不舍。我妈依旧在说着从下午就开始挽留他们的那些话，而冷思思爸妈的眼神中似乎也夹杂着一丝惋惜，却也只能客套着说些家中有事的借口。
我坐在桌边，目光不时地游移于桌面与对面那张熟悉而又即将变得遥远的脸庞之间。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坚定，也有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留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氛围，那是离别前的静默，是千言万语汇聚成河，却又在喉头哽咽的复杂情感。
“可能……两个孩子的确不合适吧。”思思妈终是叹息着说道，眼神悄悄瞥了一眼坐在旁侧的思思。
我妈听见这个话，也是有些难过地看了看我，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拿起筷子又给冷思思夹了些菜，“多吃点，姑娘。”
冷思思的碗里的菜都快放不下了，却也并未阻止我妈的举动，只怔怔地盯着碗里的菜，始终一言不发。似乎她也明白这层关怀的含义，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恩曜爸、恩曜妈，等你们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去杭州玩，我们老俩口肯定十二分欢迎你们。”思思妈客气道。
“嗯，一定一定。”我爸微笑着回道，眼神却不自觉地瞥了瞥我妈的脸色，随即和思思爸两个人又开始小酌了起来，似乎千言万语也都藏在了酒里。
“要不……思思爸、思思妈你们先回去？让思思在芜湖多玩两天吧。”我妈突然开口提议道，“这大过年的很多地方都不开门，再等几天吧，到时候我让恩曜再带她好好去玩一下。”
思思妈听闻，当即投出询问的目光看了眼冷思思。冷思思见状当即回道：“还是……算了吧，谢谢阿姨了，我也得回杭州了，学校那边有事还要处理的。”
“这大过年的学校还有什么事呀？你就多待两天，应该没关系的吧，你这芜湖还没怎么玩呐。”我妈急切地说道。
“真的谢谢阿姨了。”冷思思不好意思地婉拒道，“我……的确有点事要处理。”
我妈见她如此坚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言不由衷地继续和思思妈寒暄几句，时不时又给冷思思夹点菜，动作里满是不言而喻的关怀与不舍。
“要不……别走了。”我突然鼓起勇气大声地说道。
话音刚落，整个餐厅仿佛凝固了一般，连空气都似乎静止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错愕地看着我和思思脸上的神情。冷思思也呆滞地抬起头，和我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一刻，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悸动与欣喜，却转瞬即逝。
“你别走了，思思。”我再次当着众人的面诚恳地说道，“我不想……你离开我。”
她微蹙着眉头，似乎也在隐忍着情绪，眼眶微红，“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又有什么意义？”
我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笃定地说道：“我是说……以后都别走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终是情绪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突然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我不想我后悔一辈子，我爱你，思思，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再次声音颤抖着说道，不自觉地吐露出内心最真实的爱意。哪怕双方的父母都在旁边，我也想将这些深埋内心已久的话全部都说出来。
我的话语，如同不经意间触碰了她心底的某个开关，让她原本紧咬的唇瓣再也控制不住，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像是她内心深处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与难过的洪流，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每一声抽泣，都像是在诉说着过往那些未曾言说的故事，那些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独，以及无数次想要倾诉却又无处安放的情感。它们汇聚成河，冲破了心防的堤岸，肆意流淌，带着一种决绝而又释然的力量。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敢贸然过去安抚她。她妈见状，赶忙搂着自己的女儿，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妈也是忙不迭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宽慰了起来。两个父亲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却目光之中也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这样的举动可能有些唐突，但是如果此刻不开口，我怕我此生都会后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我承认……我是个烂人。我这一生似乎错过了很多，更错过了你，我好像一直在寻找生命中某些最重要的人和事，却总是犯错。人们常说，命运的终点，总是在相遇的那一刻便已然注定了，而我不知道我的命中注定到底是什么，到头来，似乎只剩空虚的躯壳，让我依旧浑浑噩噩。似乎所有的事，都让我感到更加迷茫。我开始痛恨所有的相遇，更痛恨自己，可是……似乎命运总是让我摆脱不了自己心中的执念。我知道自己是个理想主义的人，我渴望找到我心目中的曜，却在一次次抬头仰望星辰之时，只剩下周遭的一片黑暗，让我不知道该去往何处。直到我遇见了你，是你让我重新审视了自我，也领悟到了自己人生中的最至关重要的意义。如果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太肤浅的话，我希望陪伴你走过余生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是真的错了，那些冲动与错误，像是一道道无法抹去的疤痕，刻在我的灵魂深处，提醒着我曾经的迷失与愚蠢，但我不想再错了，所以我恳求你……思思，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成为可以让你安心依靠的人，好吗？”
我的目光紧张地落在她的脸上，试图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一刻，我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我的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像是此生唯一的表白。
她一直哭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了下来，随即缓缓抬起头，用哭红着的双眼紧紧凝视着我，无力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心里也甚不是滋味，摇了摇头如实道：“我……不知道，我怕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机会了。”
她沉默不语地看着我，似乎内心也在挣扎着什么。我同样紧张地看着她，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瞬间包围了我的全部神经，让我完全失了心魄。
“那个……思思妈，我们这边今晚有那个花灯夜市，要不带你们去逛逛？”我妈突然开口插话道。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也瞬间理解了我妈的意图。思思妈当即心领神会地附和着说道：“那……那行，我们先出去逛逛吧。”
“哦……好好好，我还没逛过夜市，今天也去凑凑热闹。”思思爸说道。
几人随即迅速起身，赶忙朝着门口走去，只留下我和冷思思两个人，独处一室。
“刚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下。”我再次轻声道。
“你想我怎么考虑？”她哽咽着说道，似乎心中的苦涩依旧没有完全消散。“你今天在公园说，希望我以后一切都好，我已经接受了我们今后各自安好的结果，你现在又突然说这些，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我希望你留下来，希望你成为我生命中的曜，希望你嫁给我，希望你爱我。”我说完这句话，泪水竟不自觉地流落在了脸颊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像是身体无意识地莫名行为，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她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一瞬间有无数种纷杂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田，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也任由自己的泪水不争气地滴落了下来。
“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想要忘了你，却发现所有的努力在见到你的那一秒，就已经宣告失败了。你真的好像是一颗毒药，明明知道你不是最好的，可我偏偏无可救药地爱着你。我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我其实满脑子都是你，去西湖边想的是你，去游乐场想的是你，哪怕就是下班从学校门口经过，想的还是你。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为什么爱上你这样的男人，你伤透了我，你个混蛋。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彻底忘掉你，我好难过，恩曜，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不想这样了，再也不想了……”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诉说着，那些被时光尘封，却又在此刻被无情揭开的往事和情感。
我愣在那里，无言以对，只能任由她的言语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愧与失落，仿佛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卑劣的罪人。
我失魂落魄地缓缓起身，随即走到了她的身旁，半蹲了下来，愧疚地用手擦拭掉她脸颊上的眼泪，心疼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再和我在一起的话，那就听你的。以后你一个人，一定也要好好的，我不想再看你哭了。”
她的脸庞被泪水细细勾勒，每一道泪痕都是心灵深处难以言喻的伤痛，那空洞的眼神，穿透了周遭的一切喧嚣与纷扰，直达灵魂深处那片荒芜之地，那里，是她孤独与绝望的避风港。
我站在一旁，心如刀绞却似乎也无能为力。我和她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让我无法触及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氛围，四周的每一丝动静都显得异常刺耳，与这场景格格不入。我的心，如同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痛，却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煎熬。
“那……祝你一路顺风。”我苦涩地笑着说道，随即缓缓起身转了过去，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空间。
突然，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传到了我的手指间，让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整个人像是被一种魔力束缚住一般。
“别走。”身后突然传来她微弱的声音，略显沙哑。
“怎……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回道，内心顿时涌入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情绪。
我缓缓转过头，错愕地注视着她的神情，楚楚可怜，却渐渐从她的脸上又映出一抹羞红。她脸颊两侧还挂着泪水，哽咽着道：“以后……再也不要弄丢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