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接受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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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一庭二宫】东京•御三家，樱庭家不似九宫家。
九宫家主家几乎历代单传，此代唯有一位嫡系，九宫樱。
正好像承了她身份的尊贵、特殊那样，九宫樱无论是品貌还是才能，方方面面都是一等一的好。
如果忽略掉她那恶劣的性格。
至于宇都宫幕府和樱庭家，虽然子嗣绵延众多，却也都有着奇怪的毛病。
宇都宫幕府多生男，而樱庭家多生女。
有做过详细的统计，五代百年来、十代二百年中，两家出生的嫡系男女里，性别人数多的与性别人数少的比例大概维持在7：3的样子。
即宇都宫幕府的男女比例是7：3，而樱庭家则相反。
而与樱庭御姬同辈的主家嫡系族人，听九宫樱和小林伊织对她的称呼就能知晓了。
四小姐、樱庭四小姐、御姬四小姐。
在樱庭御姬的前面，还有与她血缘邻近的三个姐姐。
其中樱庭大小姐嫁给了三年前从父亲手中接过幕府权柄的新任将军阁下宇都宫秋也。
尽管他们自小有婚约在身，却并不是以第一夫人的身份。
樱庭御姬还有位堂妹，是五小姐。
该怎么形容樱庭家的女人们呢？
风姿绰约，媚骨天成。
个个品貌、才能都不输九宫樱。（不包括四小姐）
看得人直皱眉头，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难不成真有什么血脉说、血统论？
于是，在一众SSR里，方方面面都很普通很普通的樱庭御姬便显得极为碍……
嗯，出挑。
◆
对于樱庭御姬的询问，九宫樱显然很有耐心，但她却反问：“今天你那一箭射了没？”
樱庭御姬垂眸，没有回答。
“你不跟我说有什么用呢，难道我就没法知道了吗？”
她起身看向那群停下练习和射箭的部员们，果然有人为了表现自己，想要在九宫大小姐面前留个印象，立马就出卖了樱庭四小姐。
“还没有！樱庭同学刚刚在做第二次冥想，还没有射箭！”
“太好了……”
无视献殷勤的男学生，九宫樱转身对樱庭御姬说：“御姬等我一下哦～我去换衣服穿装备！”
说完，九宫樱背着手走开了，迈着的步伐都欢喜雀跃起来。
知道她又存着来羞辱自己家四小姐的心思，蹲在樱庭御姬身旁的小林伊织万分纠结。
而樱庭御姬的面上却不悲不喜，眼里还有丝丝点点的笑意：“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御姬小姐……要不我们今天先提前结束社团活动，先回家吧？”
‘还是这么天真啊，伊织……’
‘嘛，不过也挺好的就是了。’
樱庭御姬摇摇头，拒绝了。
“逃不掉的，伊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樱庭御姬的脸上仍旧无悲无喜，只是眼中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笑意。
‘从我出身的那一刻起，到我死之前，永远都逃不掉的。’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真心不想再见到这种人践踏御姬小姐您日日夜夜的辛苦、努力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羞辱而已，算不得什么，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妹妹们，他们都不会多说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林伊织再没有劝她的理由，便跪坐在樱庭御姬身边一起冥想。
道场的其他社员也继续练习，分了三分心思，心绪也被刚刚少女蹦蹦跳跳、满是清纯活力的背影拨乱，射出的箭就很难看。
不多时，九宫樱换好袴服和护具过来。
她只给樱庭御姬露了笑，示意她好好地看自己的风采。
整個道场，所有的人，无论手里在忙什么，全都停下，望着场中长发绑成马尾的少女。
毫不拖泥带水，从贴身女仆手里接过弓与矢，九宫樱气势一变，渡步向前、侧身、跪坐、行礼、起身，动作标准规范。
数个呼吸后，心如止水的九宫樱在射点构造自己的身姿，低首上箭，左手举弓，双目凛然，右手拉弦。
无形的压力与气势铺张下，属于九宫樱的领域展开，蓄力到极点。
弦音中，箭矢飞舞，命中箭靶。
“好！”
“命中，靶心！”审查员大声宣布。
随即便有对她的欢呼和恭维。
九宫樱不为所动，她跪坐，拿箭起身，一箭一箭地射。
十射十中，其中五射命中靶心。
亲眼目睹她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射箭的围观群众，这次倒是没有欢呼了，干干地喉头滚动。
深深喘气的九宫樱退下来，从女仆手里接过毛巾擦着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等调整好了呼吸，她换上胜利者的姿态和笑容再度对那边的樱庭御姬主仆说：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御姬，下次见～”
没有必要再呆着了，她的胜利是必然的，九宫樱无比确信。
只留下樱庭御姬仍在孤独地、默默地冥想。
对于九宫樱风一般地来、雨一般地去，二年级、三年级的老社团成员见怪不怪，他们只同情地望了眼樱庭御姬，顺带着多看了看她可爱漂亮的女仆。
主要还是凝视后者，然后就继续自己的训练和射箭了……
第二次冥想结束，樱庭御姬起身，准备射箭。
训练的日子里，她一天只射一次箭，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道场再度陷入寂静，审判的目光似山，落在樱庭御姬的身上。
这样的情景经历得实在是太多了，麻木的樱庭御姬只觉得他们吵闹。
无趣。
动作如九宫樱那般优雅肃穆，清脆的弦音后，箭矢亦如预料中中靶。
可惜没有命中靶心。
也没有欢呼，更没有恭维，故作的喧闹如潮水涌上来，然后退去，什么人该做什么便接着去做了。
樱庭御姬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十年来，她每射出一支箭，便擅自期待着奇迹的降临，期待着那如天才的灵光一闪，破空而至，洞穿她昏暗无光的囚牢，带来光亮。
她永远满腔热忱，然后一地鸡毛。
到现在，樱庭御姬已不再希冀着什么了。
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箭的结果，樱庭御姬退下去，受了几句女仆小林伊织例行的勉励。
做完最后一次的冥想，她结束了今天弓道部的修行。
这样的日子，真的非常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