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艰难的作战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重拾否：暗潮!
包围圈里，撤退的队伍正在集结，其中有一部分是身上缠满白色绷带的伤患，然而更多的则是穿着得体的人，他们相互拥抱，相互寒暄。今晚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这片土地上做最后的道别。有的人面露欢喜，有的人显露忧愁。
还有些人，他们面无表情，正在待在外围麻木地等待死亡的亲临。
“撤退的大部队将在晚上9点准时动身，我带领的队伍也会开始行动，请各位同袍准备好。”无线电此时沙沙作响，里面传来的正是向冰的命令。
“喂，喂。别睡了，向冰的命令下达了。”祁怜推了推在一旁正侧躺着的路远航。
这三人早早的就抵达作战地点。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了，等到他都有了一丝倦意，但他并没有睡着，只是祁怜告诉他，她负责放哨让他休息一会，他才躺下休息的。
残破的穹顶露出一半，他躺在废墟里仰望着天空。黑呼呼的云层翻涌，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这场战争如同这正下着的雨一样，连绵不绝。
“距离任务执行还有30分钟，大部队已经准备好撤离。请诸位带领所在的小队按计划进行，我们将准时发起进攻。”向冰这残酷的声音盖过外面声势滔天的雨声，覆盖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路远航应声坐了起来，他掀开医疗包上的拉链，在手臂上提前贴上了Sc。他正准备提醒康景明做足准备，但他突然看见了，康景明的手在抖，身体也在抖，好像这雨夜里的温度骤降，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各位同袍们，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我们已经这片战场上经历了足够多的失败，但这并不意味着们会气馁，也并不意味着我们会向他们妥协。虽然这连绵的暴雨浇灭了许多生命的烛火。但这一次，我们将一起，结束这场战争。”
这应该是最后战前的动员讲话，此刻向冰的声音传达到每个人的耳返里。
“你们要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回到你们的归宿！”他大声怒嚎着。
路远航听完激动人心的演讲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站了起来，祁怜早就在一旁准备好了。可康景明还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他上一次有幸没有参加战争，但这一次他将面对它。
路远航似乎看出了此时此刻康景明内心的恐惧，他的这个举动证明他应该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一个没有作战经历的人在麾下，这下可就难办了。
“不行的话，你还是不要勉强了。”看他这副样子，路远航忍不住说道。
“你别这么说，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祁怜在一旁说道。
泥泞的地面，康景明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来，他想双手撑着地面努力控制身体，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我说，你还能站起来吗？”他有些嫌弃的问。
“我能！”康景明说完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但双腿好像一直在不由自主的打颤。他真的很想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可他的身体似乎总是唱反调。
“这样不是办法，你还是留在这里吧。”路远航见他这幅样子，估计人还没见到，骨头就先软了。
可康景明一听双腿抖得更加厉害了，路远航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击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让他再次留在这里？那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上次听到这样说的时候他会有些小庆幸，为什么在得知全员牺牲消息的时候他会开心？
路远航简简单单的话，让他的内心崩溃了，明明还没到到战场上他就率先畏惧了。一想到战场上的残酷场景就让他全身颤抖，冷汗直流。这一刻他明白了，他怕死！
可是这次，明明可以依然留在这里，他的内心却怎么感到不甘呢？
“队长，我，我想试试。”他将左手手臂的袖子撸起来，同样贴上了Sc。
他将Sc贴在手臂上，仿佛给了他些许的勇气。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手臂在空中打晃。可能，光是重新站起来，就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祁怜见他这幅样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她随即征求路远航的意见，“作战开始前，要不给他打一针肾上腺素吧？”
她的话如同一道曙光迎面而来，没错肾上腺素的确可以抵消这种初次上战场的情况。康景明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谢，可他转头又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路远航，因为对方未见得会答应。
“不行，打了肾上腺素固然可以支撑着他踏足战场，可进入战场就避免不了战斗。再说注射了那种东西，一旦他的精神混乱，只会让他死的更快。”路远航摇摇头，坚定地否决了。
“好吧，看来你留在这里，是最好的情况。”祁怜也无奈地转变的想法。
她明白一个想要上战场的人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哪怕只是一点点怯懦都会让他在战场上死去。可是要是没有怀揣着勇气和决心，是根本不足以支撑着他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活下去。
虽然他可能很想和大家并肩作战，可对他来说，这终究还是有些勉强。
康景明听到祁怜也这样说，惭愧地低下了头。他留给大家的印象好像就是这样。他想到这，一时间羞愧难当，他对不起之前那些同袍们，他对不起他们的牺牲，他现在很后悔，后悔没能一起坦然面对死亡。
“两位队长，对不起！我是个懦弱的人，我根本没有想要参加战争的心。我贪恋它所带来的荣誉，想让它成为我日后炫耀的资本。”康景明深切的自责着。
“我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看不起一个胆小鬼，虽然他们到最后都选择了宽容我，但这对那些已经牺牲了的人不公平。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最后只留下了我，一个以怯懦命名的胆小鬼。”他低下头双眼涔涔，声泪俱下，“所以这次，我想能有一个赎罪的机会，为那些死去的同伴们前仆后继。请两位无论如何都要答应！”他眼中饱含着泪水，身体也不在发抖，声音震耳欲聋。
“男子汉，别总是低着个头。”路远航平静地说完，走上前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撩开。
这又是一副满脸悔恨的表情，他已经数不清见过多少次了。看来之前的队伍不让康景明去，其实是看他太过年轻了。让这么一朵刚刚要含苞待放的花朵生在战场上，到底能经得动多少风吹雨打？
想到这的一瞬间路远航犹豫了，在战场上可没有豪言壮语。不管他现在怎么说，不管他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的路远航可以确定一件事，不去就是他最好的归宿，活着就是他日后最大的资本。所以就算他听了对方这么一番慷慨激昂，泪水潸然的演讲。
但他还是决定，不能让他去。
“他们留下你不是证明你是个怯懦的人，而是他们觉得你还是一朵刚刚盛开的花朵。是他们本就要为此拼尽全力保护的人。”他义正言辞地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和我同样年轻，渴望荣誉，希望能在同龄人面前有不错的谈资，可这不能成为你为之葬送生命的理由。”路远航扶起康景明深深垂下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战争是残酷的，你要正视它，才能面对内心深处对它的恐惧。”
他的话直击康景明的肺腑，如精准的手术刀一样揭破他的伪装，可他说的正是让康景明困惑的原因：他心有不甘是因为他还有那么一丝荣誉感，不是为了以后花哨的谈资而来，而是目睹了这么多人的前仆后继的牺牲，不愿意在做那个胆小鬼。
“我，我想，我想我明白了。”他直视着路远航回答，“我一直都怀着错误的心态来到这里，看到那些牺牲选择了视而不见，为了名誉就只剩下苟且偷生，完全没有尊重这场战争，更没有直视它的勇气。”
“可是见到那么多人倒在了我的前面，我在也不能选择视而不见。现在，我想付出一份心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哪怕最后留在了这，只要能和同袍们将热血抛洒在这片土地，我无怨无悔。”他毅然地回答道。
听完他的话，路远航的眼眶湿润了。他们走到今天已经有多少人永远留在了这里，那些曾经熟悉的身影到今天已经寥寥无几。他说的这番话只希望康景明知道，不要觉得战争很酷，不要向往战争，要死很多很多的人。
路远航也不想死，可是他的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了。他在这一路上只剩下了麻木，如今又有一个和他曾经相仿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说出他曾经没能说出的肺腑之言。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是一个轮回，大家做出同样的选择，然后生生不息，世事流转。
“你想好了。”他神色凝重，“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新人就照顾你。”
康景明听到他这样说，眼中一丝期盼的光芒亮了起来，“我想好了，两位队长，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祁怜在一旁听完他们讲话，忍不住扶额低头。这个路远航，振奋人心好像还挺是那么一回事的。
“那么，康景明站好。”路远航郑重的说。
他立刻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坚定的眼神看着路远航，仿佛在为他之前犯下的过错，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现在距离任务执行还有10分钟，等到作战时你需要与我们共同作战。在敌人清理完毕后，我们将会前方其他区域支援，届时由你独自一人看守。”
“是，队长。”
路远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轻松点，同时又满脸堆笑地对着祁怜说，“学姐，还是给他来一针吧，毕竟保住小命最要紧。”
她听完一脸厌恶的看着路远航，在她眼里此时的他像是一坨臭到不能在臭的大便。她极其不情愿地从背包里拿出装有肾上腺素的针剂，走上前打在了康景明的胳膊上。
随着注射成功，康景明顿时就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兴奋涌上大脑，他的身体也不在颤抖，随即高兴地收拾起了随身携带的东西。
“你认真的？”祁怜背过身小声地问路远航。
“给他点信心，让他以后能不带愧疚的活着。”他同样小声地说。
“那一会咱们该怎么办，你都答应了，不可能把他留在这里吧？”
“当然不能啊，所以，咱们两个要加油了，争取在他遇到危险前就解决它。”
“你可真是乱来，一会答应一会不答应的。现在还说什么加油。”她埋怨道。
“向冰分配给咱们的是撤离部队本就不需要防守的左侧，估计目的就是侦查敌人的动静和支援友军，带上他应该没问题。”他分析了一下说道。
“那你当初答应他不就行了，还搞这么多花样。”
“学姐，你不懂，不了解战争的人是无法踏入这里的。”
“嗡~嗡。”手表计时器的震动响起，路远航抬手看看了时间，距离行动还有最后一分钟，他们现在就该出发了。他扬起手表示意了一下祁怜，她也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又连忙去叫康景明准备好。
“各队注意，行动开始。”耳返的公共频道里传来向冰的声音。
自此，这令人胆寒的任务，开始了。
“各队注意，各队注意，向冰带领的先锋队已向西南方向前进，目前正在试探敌人的动向。”
这是来自向冰队伍的汇报，证明向冰的先锋队已经带着撤离队伍向西南方向寻求敌人的突破口。
“这里是佘世尧所在的队伍，正后方已经出现大批激流组织人员，疑似敌人勘探中，目前双方并未发生交战。”
“卓梦眠报告，右侧敌人动向很快，可能发现了撤离队伍的异常。”
“路远航小队报告，左侧暂未发现敌人动向，正在迂回，正在迂回。”
通讯器里的电流声此起彼伏，所有人此刻都在附耳侧听，生怕错过某条重要的消息。
“向冰队伍的汇报，已经和敌方交战，目前正试图打开突破口。”
其实不用他汇报，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响声，陆陆续续的声音惊动了激流组织的人，现在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包围圈外冲了。
“佘世尧队伍已和正后方追击的敌人交战。”
三人潜伏在街道两侧，耳返里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的附近也零零散散出现了几名敌人，似乎对方已经料到了他们会朝着海边的方向撤离，反倒是没有将这里看的很死，估计这会的敌人都在向佘世尧和向冰的方向靠拢。
“这些人来的还真快啊。”路远航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