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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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屋，李安坐在椅子上就轻声抱怨了起来。
“哎呀，余姨，我还饿着肚子呢？一会我要去吃大餐，有什么事晚点讲啊。”
余霞看到李安有些不情愿，便没有坐下下去，反而背对着她说，“小安，是关于你的这位路先生的事，你要是不想听就算了。”
李安一听到是路远航的事立刻就正襟危坐了起来，态度又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着余霞撒娇。只见她连忙站起来抓着余霞的手，挽着余霞的胳膊扶她坐在椅子上。
“余姨，我错了，我错了，你快讲讲。”她对着余霞眨了眨眼。
“你啊，坐下吧。”余霞开心的笑了笑，让她坐下。
李安乖巧的坐在了余霞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她拿起一张纸放在桌面上，点点头示意李安查看。
“嗯？这不是高雄的文件吗？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小安，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在这次高雄事件中最后撤离的，对吧？”余霞斟酌了一会问她。
感觉到她的话里有话，李安产生了一丝警觉，她盯着余霞的眼睛回答，“嗯，没错，我和路远航都是最后撤离高雄的人。”
“这样啊，那他在高雄经历的事你有了解吗？”
“了解的不多，我们是在清扫计划的时候才组队的。”
“看来，你对你的这位朋友还不算了解太多。”
李安将文件重新放在桌子上，上一秒还笑着的她下一刻却一本正经了起来，知道余霞还在卖关子，便对着她冷声问，“余姨，你在他的记忆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余霞双手抱拳撑在桌子上缓缓说，“我们进入了他的记忆。”
她闻言不禁骇然失色，声音不禁大了几分继续说，“余姨，这可不能开玩笑。”
“当然。”她松开手推了推眼镜。
李安看到余霞肯定的回答瞬间花容失色，她作为医疗人员显然是十分清楚余霞此番做法是多么危险的举措。
“怎么会这样？”李安大声惊呼之余，又带有歉意的和她说，“余姨，你还不用做到这份上吧？”
“我也没想过，倘若是能在时间回廊里看他的记忆固然是好的，但是我们进入他记忆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的时间回廊里发生了记忆风暴，我们也是被迫进去的。”余霞娓娓道来。
“记忆风暴？你们在里面经历了什么？看到的是他的哪一段记忆？”李安急不可耐的追问她。
“第三次反围剿之后的事，台风降临的前一天。”余霞回答。
李安一只手撑着脸颊若有所思，她在脑海里翻遍了所有自己在高雄发生的事，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线索。
“不对，不对，我没有关于第三次反围剿之后的记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安说完又快速拿着桌子上的文件翻阅了起来。她愣愣地看了许久，嘴里才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
“台风降临的时候？”
“是的，台风降临的前一天。”余霞肯定地对她强调。
李安迅速在纸上找到了相关信息，并且一字不漏的念了出来。“2020年9月4日任务日志，台风明日降临高雄，原计划定于当日撤离的队伍被迫终止。”
她努力的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仅仅想了一会便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是准备撤离的，但我记得那场台风足足刮了5天导致所有的行动全部终止，我们躲在安全的地方一直没有出去！”
“是这样吗？”余霞问她。
李安慢慢坐了下去，缓缓回答道，“是的，我肯定，因为那几天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所以我第一时间没有印象，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就全想起来了。”
“哎。”余霞罕见的叹了口气。
李安见余霞叹气的样子，顿时感觉心都凉了半截。她抓住余霞双手握在掌心，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和她说，“余姨，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余霞看着面前焦虑又着急的李安，无奈的摇头，“他经历的，远比纸面上记载的要沉重的多。”
李安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瞳孔猛的收缩，她奋不顾身的起来拉着余霞的手不断询问，“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余姨你说啊？”
“小安，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她没有理会李安，反而将话题的主导权交到了自己手中。
“快问啊！”李安话语中显得越发的急躁不安。
余霞挣脱开她的手，闷声地质问她，“你也是医疗科的成员，还是现任的医疗队员，为什么你不对他进行治疗，反而将他带到我这里来？”
“我.....”李安被问的愣住了。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视，快要近乎呆滞的李安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余霞走到李安的身边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按在了座椅上。
“说吧，为什么。”
“我......我就是不想这样做，所以才想叫你帮忙的。虽然让你陷入危险是我的判断有误，但我也不是有意这样做的。”
余霞面色一沉，显然李安的这番话并没有让她满意，反而让她觉的李安在敷衍自己，她随即闷声说，“那你走吧，你的回答我不满意，所以不能告诉你了。”
“换做是以前，我早就闹脾气走了。”李安的嘀咕声也没有逃过余霞的耳朵。
“你！”余霞怎么也没想到李安还是这幅样子，有一点生气。“你不能这样总是胡来。”她随即大声的呵斥李安。
此时坐在椅子上的李安也已经红了眼眶，她反问余霞，“为什么，就是我不想做的事让你帮一下忙嘛？你不是我最好的亲人吗？为什么帮这点忙都要问东问西的？”
“我这也是为你好，路先生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他万一出了事，是你我都担待不起的。”余霞看到李安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言语缓和了下来。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帮我，现在却又要撒手不管。”她倔强的抬起头和余霞对视，余霞看了她一眼又赶紧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脾气，我就是担心你还是这脾气，不敢告诉你啊。”余霞担心李安好不容易治好的病再度复发，语气又缓了几分。
李安听到余霞这样讲，她攥紧拳头仿佛在给自己加油鼓气，随后只用近乎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现在不一样了，我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错过他。”
“余姨你就告诉我好吧？”她用祈求的语气苦苦哀求余霞。
余霞见到她这样，心里同样不是滋味。但她不能就这样妥协。她犹豫再三，只好换了个方式继续询问，“小安，为什么你不愿意进入他的记忆？”
李安低下头缓缓闭上双眼，深知她现在已经避无可避。一行眼泪顺着她半红的脸颊缓缓滴落。
“因为要是我看到那些记忆，那我们就只能是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关系了，我不想那样。”
余霞听完李安的回答人瞬间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安会这样说。
“好，那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没忘。”
“那我现在告诉你，路远航现在的情况和当初的你比。”她顿了顿斩钉截铁的说，“有过之而不及。”
“那又怎么样，我能好他同样也可以！”
看着李安用衣袖擦干眼泪余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她坚决的回答让余霞更加有些头疼。她心里暗骂，一个刚刚堪堪治愈好的患者又和病人搅到一块去了，这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她又转念一想，似乎李安这次来和以往有了那么一点区别。
“真的要这样做吗？李安仔细想想吧，你之前经历的痛苦，路远航要比你高十倍！”她继续大声怒斥着李安。
感受到余霞言语中无形的压力李安有些濒临崩溃，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将眼泪锁在眼眶里，抬起头正视余霞回答她。
“高十倍又怎么样，就算是百倍千倍，我也愿意和他一起再一次经历那些痛苦。”
“好，好。”余霞被气的连说了两声好，她继续坦言问李安，“那你要答应我，带他穿越痛苦的时候，别喊痛。”
李安思考着，她清楚余霞的意思，答应就意味着那些曾经带给过她的伤痛很可能会再次将她吞噬，但她又想起了路远航，她们的重逢也曾出现在她每一个失眠的凌晨，在每一个艰难的雨夜出现在她的身边给予她力量。
“不喊痛。”她随即咬牙答应。
听到李安说出这坚定无比的回答，那坚毅的眼神让余霞也同样感受到了她的坚强。这一刻她不禁考虑着，或许答应她，就意味着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嗯，我们现在来聊一聊他的病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