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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最毒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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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山崎在县衙牢房内。

虽然赵万仓没有报官,但这家伙死性不改,次日又另寻别处去偷盗。

运气依旧血霉,被逮到了。

还被一条护院土狗咬伤了屁股。

这次对方直接报了官,郑山崎终是没能躲过牢狱之祸。但像他这种惯犯,进出牢房已是常态,关个十来天也就出来了。

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在县衙捕头老廖的帮助下,姜守中见到了郑山崎。

与想象中偷鸡摸狗的猥琐形象不同,郑山崎外形倒有三分英武之气。

脸上有着一张小而锐利的鹰钩鼻子,鼻梁刀疤显现,双目炯炯有神,身板也颇为宽厚。

除了浓重的黑眼圈,但从相貌来看与鸡鸣狗盗之辈扯不上干系。

或许早知道姜守中他们来的目的,刚见面郑山崎就竖起三指,紧张道:

“三位官爷,我发誓,葛大生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郑山崎有半点假话,天打五雷轰!出门让马车撞死,去茅房掉粪坑淹死,去嫖让娘们榨死……”

“哦对了大人,我要报官!”

郑山崎忽又想起什么,急声说道,“我在偷东西的时候看到有人拐卖……不不不,我没偷东西。我就是瞎逛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有人在拐卖少女。

大人,我真没说谎,好几个小姑娘被囚禁在一个院子里。

要不放我出去,我亲自带你们去救人,也算是立功抵罪了,你们觉得如何?”

姜守中面无表情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县衙?”

郑山崎无奈,“我平日里编的谎话太多了,他们压根不相信我。而且前些日子我说看到过一个会说话的兔子,报了官,你们六扇门不也没相信吗?”

见郑山崎还要喋喋个不休,姜守中皱眉冷声道:

“行了,该调查的我们会调查。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别废话!”

“是,是,是,官爷尽管问便是……”

郑山崎连连哈腰。

脚上的镣铐哗啦啦的作响。

姜守中习惯性的拿出随身携带用以记录的小册子,开口问道:

“四天前你和葛大生去赵万仓家偷窃,中途原本放风的葛大生突然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特么的,提起这事老子就一肚子火!”郑山崎脸上涌出几分愤恨,握紧拳头恼道,“老子还以为这王八蛋是个讲义气之人,没想在背后捅刀子!”

“老子叫的挺顺口啊。”

陆人甲冷笑。

郑山崎面色一变,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双手合十连声道歉,“各位官爷,老……不是,小的平日说习惯了,绝对没给官爷们叫。”

“别扯废话,说重点。”姜守中皱眉。

“好,好……”

郑山崎擦了擦额头细汗,说道,“那晚我俩缺钱,就想着去偷点什么。听说赵万仓和他媳妇吵架,他媳妇一怒之下回了娘家,赵万仓跑去劝媳妇了。

所以那天他家里正好没人,我们就想着去偷点东西。

葛大生负责把风,我负责偷。

没曾想把屋子撬开还没翻到值钱的东西,赵万仓大半晚上的竟然回来了。

奶奶的,当时老——”

郑山崎又扇了自己几嘴巴,继续说道,“当时赵万仓差点把我给宰了,我拼了命的叫喊葛大生那兔崽子,那王八蛋竟然不见了人影。

后来赵万仓揍了我一顿,才把我给放了。

第二天我找到葛大生,这兔崽子说当时去拉肚子。特么谁信!肯定是这小子打盹耽误了事儿,看赵万仓回来,害怕对方报官,吓得先跑了……”

“葛大生有没有说过其他奇怪的话语,比如他打算勒索谁?”

姜守中盯着对方。

郑山崎愣了一下,摇头否认,“没给我说过要勒索谁啊,他有那胆子?”

但郑山崎蓦然又想到什么,皱眉道:

“不过奇怪的话倒是说过,那小子莫名感慨了几句什么‘最毒妇人心’之类的话。还说以后找老婆要瞅准了再娶。”

最毒妇人心?

姜守中与陆人甲相互看了眼,心生疑惑。

……

离开县衙大牢,姜守中三人又前往安泰街,准备找赵万仓询问。

临走时,陆人甲邀请捕头老廖去春雨楼耍耍。

老廖既没有拒绝,也没答应,只是含糊其辞的说道:“最近公务太忙,到时候再看吧。”

姜守中无意玩笑了一句,“等廖捕头升迁的时候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头顶发量稀疏,只余一小撮的老廖面色有些不自然,瞥了眼昔日关系比较要好的张云武,嘴唇动了动,并未说什么。

来到安泰街,还未到赵万仓家门口,姜守中却看到有不少街坊百姓围拢在前方.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还能听到几声带着醉意的男人粗口辱骂。

说什么“淫妇”“不知廉耻”之类的恶语粗言。

“前面怎么了?”

陆人甲踮起脚尖去瞅,正准备询问,蓦地响起一道女人羞愤的怒斥声,“你胡扯!”

这熟悉的声音——

温招娣!?

三人面色一变,快步上前。

挤进人群,果真是温招娣。

女人涨红着清秀脸颊,神情愤然,手里拎着一包药材,怒瞪着面前辱骂她的男人,红红的眼圈格外惹怜。

“招娣,怎么了?”

张云武来到温招娣身前。

看到丈夫出现,温招娣面色一喜,旋即泪水扑簌簌地滑下,委屈道:“妾身去李记药铺给婆婆拿药,回来时路过他家,好端端的就被辱骂……”

张云武脸色陡沉,看向辱骂自家媳妇之人。

辱骂之人竟是赵万仓。

此时赵万仓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衣衫凌乱,头发亦是糟乱。

看着像是喝了一宿的醉酒。

一双密布着血丝的眼睛依旧恶狠狠的瞪着温招娣,似乎没注意到张云武他们的到来,继续辱骂道:

“自己偷男人,却特么的扯到老子身上!害老子媳妇跑回娘家,喜欢犯贱去他妈的春雨楼啊!看你那贱货样,保不齐被窝里爬过几十个男人!”

争执期间,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悄然停在路边。

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马车内坐着一位身穿华贵的白绸长袍的年轻男子,气态沉稳。

此时正掀开窗帘,望着这一幕。

男子正是刚出宫,准备去找李观世的太子周琝,

“怎么了琝儿?”

车内一位秀媚妇人蹙眉询问,有些奇怪儿子为何突然让马夫停车。

周琝抿着薄薄的嘴唇没有说话,指腹轻轻抚摸着腰间悬挂着的一枚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精美玉佩,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些心慌烦闷。

尤其看到人群中那位相貌俊逸的公门衙役,极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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