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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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家卿一同到到圣诺医院的时候，黄舸是没有跟着的，不知道最近他在忙些什么，我好像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见过他了。
来到那间特护病房，我看见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呼吸机、心电监护设备几乎盖住了她整个身体和面部。
“她生的什么病？”我问身边紧跟着我的医生。
“小姐，她不确定是因为什么，就是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挠挠头上不多的头发，跟我汇报。
“不确定是因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懂。
“嗯，做了各种检查，好多医生也都来会诊过，甚至，先生请来了国外的医生，都不能解释清楚，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昏迷的，身体各项指标非常正常，但就是，无法苏醒。”
我皱眉，总得有个理由吧，这无故做个活死人，身上都是管子，活得很没有尊严。
我坐在她的床前，静静看着她的脸。
马家卿和医生一起出去了，我还是这样坐着。
有些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舸推门进来，见到我先是一愣，转而向床边走来。
“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他直直站着，将手上一个盒子放在床头桌上。
“来了一会儿了吧，我也不太记得。”我没看他，还在盯着他的妈妈看。
他本就不善言辞，或许也是不知道该和我说什么，也就索性不说话了。
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小音乐盒，木头的，普通得很。
叮叮咚咚的声音，竟有些让人觉得舒服。
“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第一件玩具，陪伴了我30多年。”他说。
“真羡慕你，我，连妈妈的样子，都已经快要记不清了。”我轻声说着，喉咙有些发紧。
他抬头看看我，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低下了头。
“她这样躺了四年，你每天都会来看她吗？”
“也不是每天都来，如果有任务，就来不了，但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过来陪她。”
“嗯，她应该是知道的，看她的表情，多放松，脸色也很好，一看就是对你很放心。”
“是吗？我总怕她担心我，所以每天来，我都会和她说，妈，我来了，我很好。”
“担心你的工作会有危险，是吗？”
“嗯，小时候不爱学习，担心我，后来当兵，也担心我，再后来做了现在的工作，还是担心我。”
“这就是妈妈啊，我的画儿每天和她的外公一起生活，有大婶陪着，可我还是总会想起她，惦记她。”
“是吧，操心的妈妈。”
“哈哈，瞎操心的妈妈们。”我笑起来。
他竟也笑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真好，有妈妈的感觉。”即使她躺在这儿不动，可心里的那种安全感，还是会满满的，可我，却体会不到。
“小姐，您的妈妈，也会在您看不见的地方，惦记着您的。”他抬头看我。
我竟然被他这句话勾得眼泪直接滴了下来。
“小，小姐，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有些慌乱地摆着手，很直男的呆萌表情。
“没有，哈哈，没有，突然有点激动了，你别这么紧张。”我擦擦眼泪，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小姐，我，上次您和我谈过之后，我也想了很久。我是老爷子从部队挑选出来的，所以总是觉得，自己应该懂得知遇之恩。但后来，先生把我带在了身边，把我当成自己的亲随，物质上精神上都给我最好的待遇，还帮我找那么多医生，花那么多钱为我妈妈治病。您来了之后，先生担心您的安全，将我派到了您这儿，我知道，这是极大的信任。可是，老爷子那边，不断对我施压，让我要懂得知恩图报，要明白饮水思源，所以一时糊涂，我背叛了您。先生已经把我安排到了公司的停车场，让我做好保安的工作。”
“哈哈哈，保安吗？那不是浪费了。你同意了？”我实在忍不住想笑，保镖队长变保安，多少有点用马拉磨的感觉。
“我，呃，这个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他有些别扭地说。
也对，老爸决定的事，哪管别人同不同意。
“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和妈妈聊天了。”我笑着起身准备离开。
“那小姐，我送您。”他转身为我打开门。
“不用了，好好陪妈妈吧。”我来到门口，马家卿已经靠在墙边等我了。
走出医院，我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抬头看看天空，妈妈，您是不是，也在守护着我？
把我送回了老爸家楼下，马家卿就开车出去了。
我陪画儿玩了一会儿，她趴在我肩上睡着，大婶想把她抱下来放回婴儿床，她的小手却死死抓着我的衣服不放。
“这是好不容易粘着妈妈了，也不怕你妈妈抱不动你。”大婶看着熟睡中的她，伸手帮我捏着腰。
“大婶，有件事，我想，请您帮个忙。”我小声地说着，怕惊醒画儿。
晚上，老爸回来，和我一起吃饭。
“爸，今天我去医院看了一下，觉得黄舸的妈妈，不像是得了什么重病的样子，不应该找不到昏迷的理由啊。”
“我们都这么认为，可就是找不到原因，血液化验结果也是，没有中毒迹象。”老爸摇摇头，很疑惑。
“爸，那个，能不能收回成命，还让黄舸在我身边啊？”我央求地看着他。
“嗯？你都发现他有问题了，还用他干什么？疑人不用，这道理不用教，你应该懂的。”
“爸，我想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我就赌这一次，他会死心塌地护我周全的。”
“给我个理由。”
“爸，他的个性，您应该是最了解的，钢铁直男，宁折不弯。那天，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和我说他的妈妈，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有软肋的，这个软肋，是老头儿威胁他的理由，也可以是我们信任他的理由。他硬，但他有人性。”
“你心软了。”
“爸，信我一次。”
老爸没出声，低头继续吃饭，但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对了，那个电影导演下午反馈了，说给卫栩上了定妆，也试了几场戏，觉得他很合适这个角色，只是在签约的时候，他自己提出了异议。”老爸饭后与我在落地窗前喝茶消食。
“什么异议？”我挑眉。
“他说，要闭关三个月，不能离开剧组，他有点接受不了。”老爸戏谑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理由？”我心虚地躲避他的眼神。
“你说呢？他是不能接受闭关？还是不能接受三个月回不来见你？”
“我，还挺希望清静一下呢，他有点闹人。”我转身不去面对老爸的笑脸。
“真心话？哈哈。不过说真的，为什么你要要求剧组把他控制住，三个月不让他回来？是怕他看着你的计划实施，怕他亲眼见到你毁了他兄弟家的公司吗？”
“是，我怕他会接受不了，怕他会对我失望。”
“他和卢家的那个小子，都还挺有眼光，认可本子，也认可你给找的导演，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签了约。”老爸见我情绪有些低落，又回到了电影的话题上。
“我了解他，毕竟，我曾是他的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