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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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从那天之后，第一次接听电话。
不知道，她会不会告诉卫栩，她听见了我的声音。
会不会告诉他，我说的这些话。
这通电话，直接影响了我看剧的心情。
关掉电视，翻身睡觉。
英浔愣了半天，才慢吞吞关掉了屋里的灯，把沙发垫又铺在地上，头下面放个抱枕。
“我好像真的不了解你，你这个样子，我该说很帅，还是说，挺让人害怕的？”这是他在我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一天不接卫栩的电话，卫栩就会一直不撤案，僵持下去，邢家的力度，终究压不下去所有级别的公安部门的调查。
爆发了的卫栩，有多恐怖，看邢琳琳的怂样，应该就会了解了。
英浔也不敢接卫栩的电话。
怎么说？
说我不信？那无疑是在点火，让卫栩炸了邢家。
说我信？那我为什么还不回去？
还别说，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快，十四天转瞬即逝。
一早，英浔就给我看了个娱乐头条。
邢氏集团现丑闻风波，邢家千金购违禁药用处不明。
终于压不住了。
邢琳琳的电话一直打过来，我从英浔手里抽过手机，扔到了沙发上，拉着他的衣袖走出屋子，去和邻居家小孩们玩。
我笑得很开心，他本是复杂的表情，也渐渐展开了笑颜。
第二天，娱乐头条：邢琳琳工作室被查，现大量阴阳合同。
第三天，娱乐头条：邢琳琳现身卫栩楼下，素颜跪地磕头求放过。
第四天，娱乐头条：邢琳琳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卫栩经纪人诚恳致歉，并宣布永久退出娱乐圈。
“英浔，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这个城市回去的航班，永远都在凌晨登机。
我喜欢这种感觉，下了飞机，走在乘客们的最后面，安静，不急于出去。
我本就没有拿东西过来，只是在机场卫生间里换回了走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
“萧珃，走出这里，你就不再只属于我了，我只求你，那间小屋，别告诉任何人，留给我一个人去回忆，行吗？”英浔在卫生间门口拉着我的手腕，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微用力，和冰凉。
“好。谢谢你，这么多天的陪伴和照顾，很高兴，能认识这样的你。”我张开双臂，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对待一个弟弟。
走出接机大厅，我跟在英浔后面，低着头往前走。
凌晨两点的黑夜中，突然迎面亮起了车灯。
三辆车上下来了一群我认识的人。
“我打电话告诉他的，你回来了，我得完完整整把你交还给他。”英浔低声说完，就快步向前走去。
卫栩站在最前面，迎上我的目光，笑得像是看到了死而复生的人一样，惊喜，悲痛，矛盾却又合为一体。
我不知道该回给他什么表情，只是依旧冷着脸，脚步，并没有往前再迈出一步。
副总、文绘、小云、姜凌、尹霖、郑聪、婷姐，悉数到齐，站在卫栩身后，等着我走过去。
英浔很快融入了那边的阵营，回过头，也在等我。
不到十米的距离，我却感觉很遥远。
一辆电动商务车自我身后靠近，夜色中没有开灯，也没有任何声音。
当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提着腰拉进车里，又被急速掉头甩得撞在车门上晕过去之前，我的眼中，只剩下表情惊恐的所有人，还有，奔向我的卫栩和英浔。
挺无语的，或许我就不该回来，至少我没了一切，却还能拥有自由。
醒过来，后脑勺肿起一大片，头晕一直没有缓解的迹象。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头晕让我睁不开眼，甚至坐不起来。
每天无力地躺着，只有嗅觉还算灵敏。
花的香气，很多种花。
每天有好久，阳光会照在我身上，暖暖的，甚至有些让我发汗。
我每天就在昏昏沉沉中度过，总是能感觉到，我的手上一直插着针。
有人在用注水的方式，维持着我的生命。
排泄方式，我不清楚，我只觉得，我是个废人。
“一个月了，还不能起来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我的左下方，微微传过来，感觉是隔了道门，不太清晰。
“正常来说，轻微撞到了后脑，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我今天观察，瞳孔还是有些散大。”一位听起来蛮专业的人回答。
“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让她起来跟我说话。”中年人没什么耐性，撂下句话，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是，先生。”
我知道，这儿不是我熟悉的地方，那天到底是谁把我带走了，我不知道。
潜意识里可能觉得醒来会面临更大的危险，所以我始终无法清醒。
手上的针剂加大了药量，我感觉血管里的药水，快要把我的血给冲光了。
这医生还真的挺靠谱，四天左右吧，我觉得太阳晒了我四次，我还真的就站起来了。
脑后依旧麻麻的，但头不那么晕了。
走到门口，那天声音传来的位置，我发现门是被从外面锁住的。
我没喊叫，只是拧了两次，就放弃了，回到床上抱着膝盖坐在那儿。
应该是有监控的，很快门外就有了脚步声。
“身体素质这么差？撞个头，休养了一个多月。”中年男人的声音，莫名让我觉得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
“你是谁？”我开门见山。
“我是谁，你出来看就知道了。”
我站起来，重新回到门口，轻轻拧了把手，门就开了。
他走在我前面，我始终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踉跄着追随。
下楼，左转，又经过一条长而宽的走廊，来到了有着一张欧式风格的八人餐桌旁。
他坐在了主位上，抬头看着我。
这个人，有些面熟，又没有那么熟。
我犹疑着，往前又走了两步。
“你是……那家世界500强公司分公司的副总？”
这个人，不就是我唯一答应参加的应酬，那位始终没怎么说过话的副总嘛？
“我是程天林。”
他的声音稳如磐石，可我的内心，慌到颤抖。
程氏集团，娱乐圈的巨龙，掌控着权利，在圈里肆意横行，无人可挡。
程天林，一个传奇，从不接受访问，圈内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就连每年的程氏晚宴，他随机出现在某场晚宴时都会戴着黑色口罩。
今天，就这样对我露出了整张脸。
不，那天饭桌上，他就是这样面对着我的。
“程董，不知道，您把我关在这儿，是为了什么。”我壮着胆子，强装镇定问他。
“我程天林想要带走谁，不需要原因。”他向后靠着餐椅，手心向下摆了摆，示意我坐下。
“那我更不明白，程董事长，只手遮天，为什么之前会谎称是一家小公司的副总，和我吃了顿饭呢？”我嘴上很冷静，身体却听从他的，坐了下来。
他的话语和动作，居高临下，让人无法清醒地拒绝。
“是清醒了，头脑也回来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之前躺着没那么多话的你。”他身后走来一排端着食物的侍者，个个像是机器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
说心里不慌，是骗人的。
程氏集团，程天林，想要一个人永远消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说，他，要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