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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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最是讨厌无礼的人了。
要不是看在萧霁月还有用的份上,他才不会惯着她,青藤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发作。
刚才萧霁月和巫医的对话,他听了去,没想到沈砚舟居然会那么傻,连女孩子来葵水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照顾镜夷的。
青藤想着,和巫医打过照面后便离去了。
另一边。
沈砚舟抱着阿蛮回了沈家,去了他在沈家的房间,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柔声道:“阿蛮,你先在这里躺一会,我去找找有没有巫医说的棉布。”
他没见过那东西,听名字应该就是做衣服的那种棉布,他便从自己的衣架里找出棉质面料的衣服,动手将衣服撕成条状。
只是,他做完这些后,又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用。
那些棉布条也吸收不了那么多血啊,而且这东西要怎么放。
沈砚舟正犯难之时,房门被人敲响。
他拧着眉,瞥了眼房门的方向,冷声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阿舟,是小娘,我听下人说你满身失血的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你回去吧。”
沈砚舟拧着眉,声音依旧冷冷的,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女人,虽然她对他似乎很温柔,但沈砚舟就是莫名不喜欢她。
她总是自称小娘,但沈砚舟从来没有称呼过她为小娘。
“阿舟,小娘就是担心你,你开门让小娘看看你,小娘亲眼见了才能放心,要不然你阿爹该责怪我了,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沈砚舟静静听着不说话,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么多年,也不见她对他上心,这会儿跑过来假模假样的关心他,肯定是别有用心。
大概是冲着阿蛮来的。
沈家的人既然看见他回来了,肯定也看到了他是抱着人回来的。
他向来孤身一人惯了,竟破天荒的抱了人回来,能不让人惊奇吗。
沈夫人和沈父从下人那听说沈砚舟带了人回来,似乎还是一个女孩子,都瞪大了双眼。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随后沈父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在沈夫人耳边说了几句,两人又是对视一眼,心中似乎有了某种猜想。
听说沈砚舟满身污血,不像是他受的伤,那就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受的伤。
沈夫人是女人,心思细腻,说不定能帮上忙,沈父这才让沈夫人去探探风。
“阿舟,你还在吗?”
沈夫人久久没听到回应,欲要上前再度敲门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随后便出现了沈砚舟那张淡漠孤冷的俊脸。
“阿舟,你……你没事吧?”
沈夫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愣了愣后,得体的笑着。
她穿着繁复的服装,乌发盘在脑后,戴着精美银饰,看起来贵气极了,与他的阿娘简直天差地别。
阿娘总是穿着一身素衣,就那么几件衣服来回的换着穿,有些衣服上面还拼接了其他颜色的布料,尽管如此,穿在阿娘身上也是美的。
要是她能穿上这么精致华美的衣服,肯定比沈夫人好看多了。
只可惜,阿娘不在了,沈砚舟再也看不到她了。
每每见到沈夫人,沈砚舟就会想起自己的阿娘,尤其是看到她抱着沈棠哄着她的模样,他就想起阿娘抱着他时的画面。
“阿舟,你哪里受伤了,我带了些药膏过来……”
“我没事。”
沈砚舟冷冷打断她,他之所以开门,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阿蛮弄那个棉布。
巫医说女人都是要经历的,想着沈夫人是女人,她肯定有经验,这才想让她看一下。
沈砚舟手里还拿着他撕的棉布条,面上有一瞬间的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冷漠惯了,不会温柔的对待沈夫人,就算有事相求,也软不下来语气,只是错开身子,让沈夫人进去。
沈夫人瞥了眼他,看他紧绷着脸不说话,试探的问道:“阿舟,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砚舟冷硬的回道:“没出事,就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他说着转身往里走,见沈夫人没跟上来,道:“进来吧。”
沈夫人得到他的允许才敢跟着他往里走,等进了屋后,她才看到床上也躺了一个小人。
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蜷缩在一起,时不时还会翻个身子,双手紧紧捂着肚子。
沈夫人暗暗打量着,猜想着可能是腹部受了伤,那人身上和沈砚舟身上都有血,看样子伤的不轻。
“这个怎么用?”
沈砚舟举着那些棉布条,见沈夫人有些不明所以,直愣愣的开口解释了一句,“她腿那里流了血,巫医说是来了葵水,让用棉布,但我不知道怎么用。”
沈夫人听着他的话,一时半会儿竟没反应过来,面上震惊中透着难以置信,反应过来后,脸都有些红。
“阿舟你……”
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沈砚舟。
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阿舟,这是谁家的女娃娃?”
这么私密的事,女娃娃的家人应该会教她的,轮不到沈砚舟来帮她处理这等私密之事。
除非这女娃娃没有家人,没有人教她那些私密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是沈砚舟来插手。
寨子里几乎没有这样的女娃娃,即便不喜欢女娃子,也都会养着,实在不想养就会送给别人养,在女娃子第一次来葵水之时,养着她们的人都会教他们如何处理。
也意味着她们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寨子里的女娃子一般都是在来了葵水后就开始结亲了。
沈砚舟一个男娃子,帮人家女娃娃处理葵水,怎么听都觉得匪夷所思。
沈砚舟冷冷的看着她,“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么处理这些棉布条。”
沈夫人听出他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他也不打算告诉别人,女娃娃的身份。
“阿舟,这是件很私密的事,你……”
她看着沈砚舟欲言又止,表情很是复杂纠结。
没人教过他那些,他不懂是正常的,但现在沈砚舟已经长大了,再不懂,那就是无知了。
沈砚舟眉头皱了皱,巫医和沈夫人知道他帮阿蛮处理葵水都一副震惊难言的模样,也意识到自己此举可能有些不妥。
他看着沈夫人淡淡的道:“您要是觉得不妥的话,可以换其他人过来,最好是个女人。”
沈砚舟可不会让别人异性接近阿蛮的,潜意识里已经把阿蛮当成他自己的私有物了。
不想让别人看见阿蛮的身体,如果可以,他甚至都不想让别人的女人看见她的身体。
但现在,他自己处理不了,只能找别人来教他如何做。
见沈砚舟阴沉着脸色,沈夫人没再多言,只是让他等她一会儿,她去拿点东西过来。
沈夫人出去后就去找了沈父,将事情和他讲了一遍,她到现在都觉得震惊,沈砚舟什么时候养了一个女娃娃,还养了这么大了。
沈父听了后,一脸淡定,从之前沈砚舟总是从寨子里带女娃娃的物品,他就有所猜测,让人去调查寨子里有没有人家丢过女娃娃。
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到了踪迹,寨子里确实丢了一个女娃娃,只不过丢的不是寨子里的人,而是从海面飘来的那个女娃。
那个女娃被人带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至于带走她的那个人,他们并不清楚身份,只知道他一袭黑衣,带着斗笠。
沈父便怀疑是沈砚舟带走了那个女娃,但沈砚舟不喜欢穿黑衣,也不戴斗笠,而且和那人家说的身高也不符,他没法百分百确定是沈砚舟。
如今看来,带走那个外来女娃的就是沈砚舟,他不仅带走了她,还养大了她。
沈父眸子沉了沉,眸光闪烁了两下,让沈夫人离开,他则回了书房。
沈夫人很快就回到了沈砚舟那,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在得到他允许后才推门进去,手上端着一个木制托盘。
托盘上是女娃娃来月事时专用的棉布条和新的衬裤。
她走到床边,放下托盘,随后看向沈砚舟,“阿舟,你能扶她起来吗?”
沈砚舟没说话,抱扶着阿蛮起来。
阿蛮肚子疼的厉害,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半躺在沈砚舟的怀中。
沈夫人也是第一次帮人处理这种事,更何况还有沈砚舟一个男娃娃在场,她是有些尴尬和羞耻的。
在她的观念里,处理月事是一件极其私密的事,是不能有外人在场的。
再则,她还没有和沈砚舟关系亲密到,要帮他养的女娃娃处理这种事,这该有他的阿娘教他,而不是她这个小娘。
沈夫人的脸不自觉烫了起来,即便内心别扭,还是没有假手于人。
她也想趁此看看那个女娃娃长什么样,能让沈砚舟如此上心,就连月事都要亲自帮她处理。
沈夫人拿起衬裤和棉布条。
边操作边讲解着,“这个是女娃娃来月事时专用的棉布条,里面装有处理过的棉花,可以吸收血液,将这个棉条固定在衬裤上,然后提起来就可以了。”
“这个棉布条一般三到四小时换一次,如果出血很多,那就要换的更勤些,一到两个小时换一次。”
“用过的棉布条要丢掉,不能重复使用,另外要注意的是,女娃娃来月事时一般会肚子疼,疼痛的时间长短和个人体质有关,这期间不要吃生冷的食物,也不要洗冷水澡,用毛巾擦拭身体即可。”
“还有就是,来月事期间不能有亲密行为……”
沈夫人说的很委婉,想知道沈砚舟有没有和那个女娃娃有过实质性的发展,但看沈砚舟毫无杂念,猜想他可能连亲密行为都不知道是什么。
或者说,他其实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因为没人教过他,他成天只和那些毒虫打交道,能知道才怪呢。
沈夫人不动声色的收回探究的视线,落在他怀里的女娃身上,道:“阿舟,我看她身上也染了血,要先清理才能用这些。”
“我让人准备了热水,一会儿就会送过来,用毛巾擦拭干净就行。”
沈砚舟静静听着,淡冷的道:“麻烦沈夫人了,我会处理的。”
“阿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小娘,小娘很乐意的,你阿爹他常在我耳边念叨……”
“沈夫人,不送,您慢走。”
沈砚舟冷冷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语气已经尽可能的放缓了些,毕竟她才帮过他。
但不管他怎么放缓,听起来都很冰冷。
沈夫人讪讪的闭了嘴,笑着道:“阿舟,你有什么不懂得随时都可以来问我,让院里的下人只会一声就行。”
沈砚舟淡淡的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沈夫人离开没多久后,两个下人便端着热水过来了。
沈砚舟没让她们进房,接过她们手中的热水后,便关上了房门。
褪去阿蛮的衣服,帮她清理身体。
阿蛮难受的唇色都变的苍白起来,整个小脸都拧巴在一起。
“沈砚舟……”
她虚弱的唤着沈砚舟,拉过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你帮我揉揉,好痛呀,沈砚舟,你快帮我揉揉。”
沈砚舟的掌心很热,轻轻揉揉的帮她揉着肚子时,疼痛好像缓解了好多。
不知为何,沈砚舟此刻竟有些不敢直视阿蛮,他觉得身体莫名发烫,尤其是碰触到阿蛮身体的那只手,烫的都要烧起来了。
“阿蛮,还很痛吗?”
沈砚舟别开视线,心疼的问道。
阿蛮无力的嗯了声,他的手掌贴上来后,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
沈砚舟一手帮她揉着肚子,一手拧干毛巾,擦拭着她腿上的血渍。
只是越擦他越觉得身体燥热不已。
沈砚舟吞了吞了口水,抽回自己的手,眼睛不敢再乱看,飞快的帮她擦拭完身体,又帮她垫好棉条。
这才低哑着嗓音道:“阿蛮,起来把这个穿好,血就不会流到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