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再见已非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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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比冗长的拥抱，世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衣摆轻轻飘动，灯光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明明不见只有几天，但又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余烬想开口说出一切，却又觉得如鲠在喉，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声：“我好想你。”
夏煦的眼泪突破了防线，奔涌而出，瞬间沾湿他的胸前。
记忆里的他，一直都是不露声色的内敛之人，无论是程星焰还是余烬，都只会将情绪深谙于心。
可此时此刻，他竟比那天在天台上告白还要直接，毫无保留。
如此反常，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急于吐露思念。
想到这里，夏煦心里止不住地发紧，涩声问道：“没事吧？程振海怎么为难你了？他没动手吗？”
她微微仰头，想从怀抱里抬起头来看清他的神情，却又被他的双臂收得更紧。
他的下巴轻轻一勾，靠在她的背边，轻声答道：“没有。”
听他答得含糊，欲盖弥彰，夏煦便知大事不妙，顿时眼神一沉，心中反而更加堵塞。
“你撒谎！”夏煦脸上挂着泪痕，激动地说道，“程振海把余阿姨软禁起来了，他是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坏事？”
她怎么……都知道了？
余烬惊讶了半秒，又以镇定的声音徐徐说道：“没有，他只不过是要我帮他开发机器人，赢过林清漪。”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这样的要求，何须软禁余玲？
这借口太假了，夏煦一个字也不愿信。
但她忍住了，没有反驳，而是顺势问道：“那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马上就要闭关开发了，我只是回来收拾一下设备，所以就没打扰你。”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后，又接着说道，“我想的是，等我做完一切，再好好地来见你。”
谎言，全都是谎言。
夏煦鼓起劲从余烬怀里挣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不许去！”
余烬眼神为难：“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毕竟我妈还在他手上。虽然我答应他了，但是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他现在很需要我的能力，肯定不会轻易伤害我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把余阿姨带回来了，你不用去了！”
余烬眼睛随之一亮，这个答案倒是让他猝不及防。
……
白墙白砖，白桌白椅，就连灯光，也是清冷的白色。
基地里的一切都苍白如雪，透出一股诡异的冷漠，毫无生气。
“丁屿宁”和“大白”通过一扇又一扇弧形大门，并肩走进中心机房。
这里便是基地最核心的数据库所在了。
主机层层加密，需要最高访问权限，丁屿宁拿起自己的t0工牌，正准备进行验证，却被大白用手一挡。
“用我的。”大白的语气理所当然。
“你怎么会有主机的权限？”丁屿宁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混入基地的时间还不长，但他已经渐渐知悉基地的组织架构。
武装机器人和开发人员完全属于两个系统，权限并不互通。
所以按理来说，大白身为武装机器人是不能擅自访问基地内任何主机的。
“嘘。”大白却神秘兮兮地说，“是你给我的，你又忘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来访问数据库，你来录证据，到时候他们发现异常访问，只能把我当成故障机销毁掉，你就安全了。”
原来丁屿宁是这样安排的。
北羽躲在他的身体里，好像只需要遵循他铺设好的道路，默默前行即可。
但是听到这些，她还是悲从中来，昔日的笑脸更刺痛她的心底。
她抬起他的头，望着眼前坚固高大的机器人，眼中生出浅浅的怜惜：“可是这样的话，你会不复存在的。”
“是，基地的销毁流程这么严苛，就算是你也没办法备份我的意识。不过没关系，我不是生物，不会对自己的消亡而感到悲伤。”
说完，大白用眼中的蓝光扫视着屏幕，只用了不到一秒就把权限全部打开了。
“谢谢你，大白。”丁屿宁的目光里满是钦佩与感慨。
“你安心录制，我去外面帮你盯梢。”
大白潇洒转身，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
余烬随夏煦一路飞奔，回到了公寓。
亲眼见到余玲在卧室安然入睡，全然无恙，余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空旷的客厅里，坐进柔软的沙发里。
房里一片漆黑，唯有茶几亮着一盏暖黄的小灯。
夏煦靠在余烬肩膀，双眼注视着小灯，眸中映出火星般的小小光点，心里也燃着熊熊希望。
“我想带余阿姨走。”她柔声说道，“等程振海发现余阿姨不见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逃，越远越好。”
“好。”余烬将她的手撺进手心，温柔地摩挲，“我马上买机票，你们一早就出发。”
余烬说着，松开了夏煦的手，拿出手机，接着说道：“等到了北都，你就联系这个人。他是我的朋友，可以信任，到时候他会带你们去找安全的地方住下的……”
“等一下！你不跟我们一起？”
余烬叹了口：“嗯，我还是想留下来，先把事情解决了。”
“你还是想逼他出手吗？”
夏煦有些急了，从他怀里挣脱，站了起来。
“就像你说的，他发现我妈被带走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那这就是让他暴露嘴脸的机会，我必须试试。”
“就……非要拿自己的命去试吗？”
“当然。”余烬紧了紧后槽牙，“他不仅害死了生我的人，现在又想伤害养我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他逍遥法外？”
听他不容置喙的语气，夏煦的语调也跟着变得强硬：“行，那你先跟我上一趟岛。”
烙印的机会只有一次，她本来是想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能护他一命。
可是程振海这么阴狠，必然会用非常手段。
夏煦实在担心，万一发展到救无可救的地步，余烬还能不能坚持到岛上都很难说。
既然他愿意以命相搏，那自己就全力相助。
“余阿姨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跟着我们东躲西藏更不安全。如果能带她上岛躲一段时间，不是更好吗？只要你答应跟我上岛，之后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
说完，夏煦期待地望着余烬。
“可是……南城最近都不会下雨。”
“南城不下雨，总会有别的地方下雨。”
夏煦沉凝说道，眼神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