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这里签个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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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联系上了找钢琴老师的家长，对方很痛快地答应让她试课，对方看到她的缠着创可贴，满是伤痕的手，眼神嫌弃，“我这台钢琴很金贵的。”
她没说话，直接上手弹了一小段，对方的眼神也逐渐惊艳起来。
试课的过程很顺利，家长对她的琴艺很满意。
“一小时一百英镑，你愿意吗？”
“当然。”
江窈眼睛都亮了，她在昏暗满是油污的餐馆辛苦干活，均下来也就八九个英镑一小时，而在明亮宽敞的客厅弹琴，外面还有小花园，一个小时就有一百英镑。
家长也很开心，像江窈这个水平的老师，一个小时没两三百是请不过来的，居然半价就请到了，当即和她敲定了授课时间，到学校接送她。
她拿着一百英镑的试课费用，小心翼翼地揣兜里，伦敦的生活成本太高了，这一百英镑说不定下次就没有了。
等到下一次的授课时间，家长迟迟没有来接她，她就知道，估计又被搅黄了，于是，她在路边找了个餐馆，继续她的老本行。
他见不得离开他后，她的生活变好。
桌子擦到一半时，那位家长突然打来电话，“抱歉啊，临时有点事，手机突然没电了，我现在去你们学校接你，可以吗？”
她喜极而泣，“好！”
为了学期结束前能交上学费，她又去找了一个活，白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外面授课。
到了晚上，她没办法休息，不得不挑灯夜战。
因为是本科插班生，学期进行了一半才赶过来，在急匆匆地补课，落下的课程实在太多太难，而伦敦大学的要求极其严苛，一学期要是挂了两门，就会被判定没有能力在伦敦大学继续呆下去，会予以退学处理。
她落下太多了。
在高强度的学习下，她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事，江庚礼偶尔会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几秒，便没了下文。
还要有什么下文呢？他放过自己就好。
现在，一切都在回到正轨。
在季知风的帮助下，阿沙农场堆积的货物很快找到新的经销商，许澄的公司正在度过危机，即将进入融资阶段，只不过投资人的信任丢了一回，出资更加谨慎。
考试结束，她正好挂了两门，面临退学，而学费才凑到一半，退学危机加重。
但她已经筋疲力竭，身体完全透支，几乎风一吹就倒，眼眶凹陷，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不敢找别人帮忙，即使灵翘许澄过来看她，打钱给她，她一律退回，害怕会再次给别人带来麻烦。
她想来想去，还是得先解决退学的事。
她挂了一门市场营销管理，一门微观经济学，前者要求太多实践作业，她没时间做，离及格还有好长的距离，而后者，她只差一点。
她站在斯蒂芬教授的办公室门口，敲门的动作犹豫再犹豫，突然，头脑一阵发晕，就要撞到了门上。
斯蒂芬教授从后面出现，扶住了她，“哦，你没事吧！”
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就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我认识，您的名字上了公告栏，还挂了我的课，进来吧。”
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斯蒂芬教授在办公桌对面打量她，她硬着头皮把论文递给他，“教授，我还差一点就能及格了，我想知道，这篇论文有什么问题吗？”
那篇论文教授给她打了不及格。
斯蒂芬是个和蔼可亲的白胡子胖老头，但现在双臂交叠靠在桌子上看着她，表情十分严肃。
“江窈小姐，您是华国来的插班生，华国的学生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
她的头要埋到胸口了，“很抱歉。”
“江窈小姐，您的状态很不好，学生勤工俭学都是有时长限制的，您明显超出了很多。”
“我——”
斯蒂芬伸手打断她，“我知道您的学费没交，截至这个学期末，而且由于您的不良行为，没有取得奖学金的资格，您上课时，脸色苍白，下课后，所有的作业都是卡点交，估计打工时长太长了。”
“您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学生，但我建议您，回国去吧。”
江窈一下子惊醒，“不，我不能回国！”
斯蒂芬一脸无奈，“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你，但你现在，明显撑不住了。”
江窈只是喃喃道：“我不回国。”
回国就代表她认输了。
斯蒂芬叹了一口气，接过她的论文，给她打上了及格的分数，“论文本身可以够到及格线，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希望能劝退你，但你的态度实在坚决。”
“谢谢教授！”
斯蒂芬又拿出一份文件，“华联集团你知道吧，我这里有个寒期实习生的名额，打算推荐你去，薪酬很高，完全可以覆盖你的学费和生活费。”
江窈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才一年级，居然能去这种顶级的集团，“给，给我的吗？”
“推荐你去，这里签个字就好。”
江窈心生疑惑，她虽然没经历过正经的求职，但也觉得不对劲，签个字就成为实习生了？连面试官都不用见？
她迅速地阅读一遍，除了违约金高达百万英镑，其余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违约金是正常的吗？”
“你可以拿去华联集团问一问。”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百万违约金是大事，她也不能随便签。
斯蒂芬老头给她讲了一上午的注意事项，中午还请她吃顿大餐。
桌子上的美食让她有些恍惚，以前，这样的饭菜是她的常态，精细的佳肴，入口即化，而不是那种硬邦邦的临期面包。
她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没事，只要她这次能度过难关，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她会顺利从伦敦大学毕业，找到好的工作，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她能天天吃这样的饭菜。
“呃。”
胃部突然一阵痉挛，疼得她揪着桌布，浑身发抖，疼了十几秒，才逐渐缓解。
斯蒂芬投来关切的目光。
她捂着胃解释，“可能一下子吃大餐，胃有点受不了。”
斯蒂芬教授道：“要注意，胃是一辈子的事。”
饭后，斯蒂芬开车带她到了华联集团总部楼下，她下车向他道谢。
斯蒂芬突然叫住她，临了，踌躇半晌，道了句：“小心点。”
江窈有点莫名其妙，或许是让她待人有礼貌，不要笨手笨脚的吧，“好，谢谢您！”
斯蒂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股愧疚油然而生，劝不回国，就让她去吧，再怎么说，她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