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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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下的青铜石板散发着森森的阴冷，周遭的湿气变重了。
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尽管这对于唐岚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我记得那一天……”东方思凡的瞳孔微缩，脸上笑容阴毒，冷声道，“妄称我名讳的你，如若我真身降临于此，你早已化为齑粉。”
唐岚微微撅起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慨道：“哦，那可真是难办啊。”
东方思凡眯起眼，撬动着周遭已经被他影响的空间，以东方思凡的形象示人，那能力也自然要符合他的术式。
这就是秩序的世界里要遵循的规则。
他要以现在的这个躯体为代价，给眼前这个狂妄的凡人降下惩罚。
漆黑的墨迹浸染他的瞳孔，他的眼中仿佛寄宿着深渊。
他双手伸出，凭空一抓，周围的空间陷入了不稳定的颤动，他要让这片区域遍布狭间的裂隙。
只要动用他真实的权柄，就可以在短时间，以极微小的单位创造出狭间和现实扭曲的斑痕。
哪怕是性质为“不死”的龙胤，在这种身上的每个细胞以纠缠的方式同时存在于狭间和现世间的情况下，他也无法短时间内恢复自身的稳定。
说不定他的身体会因为这种混乱的情况直接崩溃，那就好玩了。
想到这，东方思凡就不禁要笑出声。
他两手一抓，就要开始扭曲周遭的空间，却发现无法撬动。
怎么回事？
“你想到弄死我的办法啦？”唐岚那满是笑意的声音就在他身前，东方思凡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大洞。
什么时候？
“我有很多狠话想跟你这个小瘪三说，你知道吗？”这一次，唐岚语气中的笑意消失，压抑许久的恨意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但我还有事情要做。”
只是在东方思凡发动权柄撬动空间的一瞬间，羲和剑就已经在他身上斩过了无数次。
很快，快到他没有感受，快到身为酆都鬼神的回都来不及感知。
这是唐岚的全力，是他愤怒的宣告，他想让这个害死他好友、还以他好友面容示人的始作俑者付出代价，能尝到永世的痛苦。
他现在还没办法做到这件事，但是他曾许下的“诺言”倒是没有违背。
“……以后你爷爷唐岚我看到你一次，弄死你一次。”
祓除了这个东西，他身前已无阻碍。
唐岚双脚蹬在青铜地板上，破空声响起，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溶洞的纵深很长，周遭的壁画与铜像不断倒退着，唐岚无心去欣赏调查这些东西，他就如一颗子弹，疾驰而去。
血腥味和腐臭味愈发浓重，终于，唐岚停了下来。
黑暗的空间中，唐岚看到，眼前是一个如同祭台一样的圆形广场，难以计数的尸骸堆砌在上面。
那些尸体好似余温尚存，鲜血从其中向外溢出，灌注了
广场中央，一个奇怪的高塔，唐岚凝神看去，看清了那高塔的模样。
那是由无数个化作巨人观的男性尸体堆就的血肉高塔，蛆虫在这些腐烂的血肉上爬来爬去，最顶端有鲜血向下倒灌。
残忍、恶心。
这是唐岚的第一反应。
与这腐败、血腥的场面格格不入的，是血肉高塔下，驻足着的清冷女子。
她身着藏青色的旗袍，披散着头发，抬头看向高塔的顶端，青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波光，好似有着忧伤。
“李梦珂……”唐岚语气中有了一丝正道领袖的威严，冷声说道，“鹰门司不是没有查到过你，看你入世后有了家庭我们才放你一马的。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
“季研卓在哪儿？你难道真要对你儿子下手吗？”
李梦珂没有理会唐岚，她伸手，像是要抓住那血肉高塔的顶端，自顾自地说道：“好美啊。”
“只要那个女娃不在，一切就会随着既定的命运长河流动。”
那个女人……？唐岚不能确定李梦珂具体指的是谁，不过根据过节，多半是说陈暮曦了。
这时，李梦珂才缓缓转身，她看着唐岚，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说道：“我等你等了好久，你知道吗？”
闻言，唐岚瞳孔猛地一缩，才这么一点时间，怎么可能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除非……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唐岚心中浮现——如果这片地底区域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那他预料的时间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那就完全有可能……
唐岚不敢再往下想，顷刻间，数张红色符箓从他身后迸发，数十万把金色灵力凝聚而成的飞剑盘旋于这圆形广场的高空。
他要现在就把这个仪式现场彻底摧毁！
同时，唐岚身体如同一根利箭，羲和剑的剑锋划出一道耀眼的炎锋，一个眨眼，李梦珂的人头脱离她脖颈的支撑，溅起一阵血花，飞入半空。
只是即使如此，那李梦珂的嘴巴仍在无声地变化着，她在说些什么。
哪怕是最轻微的声音，唐岚也听得清清楚楚，她说的是：“伟大存在的降临，没有额外的见证者，那该多么可惜。”
唐岚眉头紧锁，李梦珂如此笃定又病态的态度，就是在告诉他事态已经完全不可控了。
现在什么还没发生，那就……散仙剑阵符，他妈的全都出来！
哪怕是不死龙胤，唐岚的灵力也并非可以毫无规章地肆意挥霍，十几张散仙剑阵符的使用足以让他灵力见底，这个地底空间可能仍有危机残存，但他顾不得这么多！
唐岚竖起剑指，朝着那血肉高塔猛地一指。
盘旋于空中的数十万把飞剑如获敇令，齐齐指向向血肉高塔，一同落下！
整个溶洞内的空间都被这庞大的灵力索引激荡，震动不已。其声势浩大，堪称毁天灭地。
只要毁掉那血肉高塔，一切仍有机会！
这是唐岚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只是很快，这侥幸被击碎。
所有的飞剑凝滞在这一刻，血肉高塔的顶端张开了一个血色的空洞。
空洞中心，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唐岚已经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一点气息。
是的，那是季研卓，他已死去多时，龙胚的内核已被吸收殆尽，换来的就是身后这个巨大的血色空洞。
唐岚听到了，从那空洞的后面，传出了无声的剧烈嘶吼。
那嘶吼满是杀意，听得唐岚心神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