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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幸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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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解救的押运员钱老多已经在配合大兴区刑侦的问询,李子则带着幽浮赶到武警医院,现在解款员梁学东有重大作案嫌疑,要以他为切入点侦破剩余劫匪的身份和不死人的怪异现象。

走进医院一层的时候,幽浮说肚子饿。李子张望一会,在自动贩卖机买了饮料和面包给她,说:“上边监护室不让吃东西,你就在下边吃等我一下,不能乱跑。”

幽浮啃着面包说:“嗯。”

李子看了看来来往往的群众,心想首都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没必要像在国外小心翼翼。于是自己乘坐电梯往监护梁学东的十二层去。

“叮。”

出电梯的时候,一个白大褂医生戴着口罩和手术帽推着一台平车在电梯口,平车上放着一个裹尸袋。那医生见到李子一愣,旁边一个男护工染着黄色的头发傻兮兮地笑,“美女,俄们要下楼。”

李子心想:染头发的护工看起来很不专业啊。仔细辨认他俩身形并不是那三个劫匪,于是走出电梯让出位置。

李子在护士站问过房号,快步赶到梁学东的病房,却不见有看守的民警在门前,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手按武器推门进去,猛拉开病床帘子,见一个陌生人睡在床上,急忙将他拍醒,“你是谁!梁学东呢?”

那人悠悠醒转,道:“我是大兴公安分局的小赖,有人打晕我!这里是……啊?梁学东呢?”

“看清敌人了吗?”

“没有,我明明没看到身边有人,却突然脑袋挨了一下……”

李子暗骂:这么长的走廊,你一个看守的警员怎么能被人偷袭放倒,真是的。

她猛想起来刚才电梯口那两个行迹可疑的人,赶紧冲去电梯,那电梯已经快到一楼。李子转向窗户,想看看有没有能快速攀缘而下的可能,可十二层毕竟太高。蓦然看到楼底下幽浮正在蹲着和狗玩,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叫道:“幽浮!”

她立马听到站起来抬头。

李子又喊:“有嫌疑犯逃跑了!不要让任何人离开医院大楼!我马上到!”

只见幽浮点了点头,往大厅去了。李子心想带她出来总算帮上忙了,自己也火急火燎往下赶。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听得警铃大作,病人尖叫着四处乱跑,几个武装保安颤抖着缩在墙角,冲她说:“你别过去!那里有个疯女人,火力好强!”

李子一愣,举着枪赶到厅前,无语的看见大厅处幽浮一手持格洛克手枪,另一手扛着一条火箭炮,脚边有很多哭泣的群众蹲在墙角。

李子呆了片刻,随即忍俊不禁,上前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是用‘听话器’让人不能离开大厅吧?”

幽浮点点头。

李子笑道:“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火箭炮都出来了?”

幽浮回答:“有的人也有武器,手枪吓不住,你又不让我用机关枪,所以只能用火箭炮了。”

是啊……逻辑挺合理的,也没什么好责怪她,都是我的决定。

李子一想好笑,说:“干的好幽浮,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不过火箭炮太危险了,你得和我保证不能再用火箭炮了。”

幽浮倒是很爽快:“好吧。”

李子觉得她答应得太快,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下次不会拿出东风导弹来吧?又补充说:“格洛克也也不行,所有致命的武器都不行。”

幽浮这才露出疑惑的神色:“??”

李子暗笑果不其然,解释说:“除非你和无辜群众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或者我的同意,否则以后禁止你使用武器。你现在记忆还没恢复,要是闯下大祸就追悔莫及了,你不想永远住在宿舍里不能出来吧。”

幽浮沉默着思考了好一阵,才说:“好吧我保证。”

李子松了一口气,举着证件对躲在角落的保安说:“都别怕!我们是警察,现在有罪犯隐藏在大楼里,请大家理解和配合。”

保安听到这话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到疯女人的枪和炮都消失了,才试探着出来:“你们真是警察?”

李子说:“刚才是事急从权,请大家帮忙建立封锁,等待大兴公安局的增援。目标是找出两个伪装成医护人员的嫌疑人,其中有一个染了黄发。”

“哦,好!”保安们缓过神,又开始为立功忙碌起来。

过了几分钟,一个保安跑过来说:“找到嫌疑人了!”李子赶紧过去,那个黄发被保安们堵在了厕所里,李子举枪说:“举起双手!”

黄头发的小青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衣品还非常差。他举着手说:“别打别打!俄投降,俄莫得武器。”

李子不见他刚才推的平车和裹尸袋,厉声问:“你是劫匪的同伙!梁学东呢?”

“什么同伙?俄就是个闲逛滴,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血口喷人哩。”

“闲逛到医院来了?还伪装成护工?”

“法律木有说不让穿成护工吧?俄一直都梦想着成为一个救死扶伤滴白衣颠使。”

“这油嘴滑舌怎么这么似曾相识。”李子怒道:“把他关起来,再去找他的同伙!”又问:“除了大厅,还有别的路可以离开医院大楼吗?有没有地下停车场?”

保安感觉这女警像女王一般不好惹,赶紧回答:“我们这是老医院,没有地下层。”

李子目光扫过电梯的显示板,数字显示17,问:“17层是什么地方?”

保安又答:“那是楼顶,一般没人去的。”

李子心中起疑说:“你们一定要守好一楼,我去上边一层层的搜。”说完走进另一台电梯直升到 17层。

这一层果然人少,只有一条走廊,堆着许多平车,床车。李子持握武器快步来到通往天台的门,看到门锁被切开了,立即机警起来,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天台上,那个可疑的白大褂正在围栏边张望,灵感不错,逮个正着。

“别动!”李子举枪说,那人闻言举手转过来。“把帽子和口罩摘掉,慢一点,别逼我开枪。”

那人尴尬的笑着照办,露出来一张熟悉的脸。

李子惊讶道:“方靖!怎么是你!”

方靖吐吐舌头,说:“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李子稍微放低枪上前说:“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要非法劫持劫匪?”

“一言难尽。”方靖为难地说:“再说我不知道他是劫匪呀,刚才见到你也是吃一惊,我是为了解决新的灵异事件而来的。”

李子:“真是这样,你到底隶属于什么组织?知道些什么?”

方靖苦笑:“我也很想坦白,但是说不得啊。”

李子又举起手枪:“你小子越界了,你不说我真把你丢进监狱。”

方靖道:“我脑袋里装有炸弹呢,一说就炸,你说我怎么办?”

李子微微迟疑,将信将疑说:“我不信。”

方靖道:“真没骗你,虽然不是炸弹但是也差不多了,你要是自己查出来,那倒是不碍事。”

李子想了想,收起手枪说:“看在你之前帮了我的份上,我们合作吧,你也没必要偷偷摸摸劫走梁学东,现在他在哪?”

方靖放下手说:“我把他打晕了装在裹尸袋里,现在正在17层楼梯间呢。”

李子道:“那你怎么慌不择路跑到楼顶来了呢?”

方靖:“你们楼下那个美女太吓人了,我还不让黄毛声东击西,我跑到天台来找出路啊?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

“你这么怕我干嘛,不是说了可以精诚合作吗?”

“唉,你以后就明白了,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好吧,我也先不多问。”李子笑道:“是了,你那个能伸长的双手,是想用那个能力从楼顶飞走吧?”

方靖:“是啊,不过这附近好像没有和医院差不多高的楼,我自己跳下去倒不成问题,带着一个人就难办了。”

李子感叹:“从这里跳下去吗?你们这些附灵者真是厉害,搞得我都有点羡慕了。”

方靖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你不羡慕的……你不知道多绝望。说不得啊说不得。”

两人回到17层来到楼梯间,没想到一推门方靖呆住了:“平车呢?……梁学东刚才还在这里。”

李子问:“他会不会是醒过来逃跑了?”

方靖道:“不可能,裹尸袋没法从里边打开。”

“那就肯定是刚才有人来过这里。”李子赶紧往电梯去,却见电梯又到12层去了。

两人疑惑中从楼梯赶往12层,一出楼梯间远远看到那三个劫匪被吓倒在地,嘴里咒骂着“卧槽诈尸啦!”

只见三人推着的平车上裹尸袋挣扎扭动起来,麦哥惊叫:“你们从哪弄的死尸,怎么动了呢!”

大力说:“我在楼顶找车的时候发现的,本来觉得用来换老贺刚好合适!谁知道它这么容易诈尸!”

裹尸袋里发出声音:“这什么地方!放我出去!”

老谷瞪大眼睛敲指说:“好……好像是老贺的声音?”

大力道:“卧槽,老贺诈尸了?”

麦哥则说:“蠢货!我们来找老贺,倒把老贺推来换人了!”

李子也没想到这些劫匪竟然顶风作案,为了报仇真的直接杀到医院来,这些乡下人是得有多莽?

三个劫匪这时也发现了这一头的李子,李子先下手为强举枪就打,老谷向前一扑,“啵”脑门中弹,但那颗子弹很快从脑袋里挤了出来。麦哥反应过来,转过背后的网球袋里取出猎枪还击,方靖眼疾手快,鬼手箕张,将那颗猎枪子弹在李子胸前挡下来。

双方都是骇然,现在世界上这么多怪人了吗!火拼一触即发!

大力抓下装着梁学东的裹尸袋,平车往前一翻做掩体,方靖和李子急忙退到墙角后双方子弹密集地交起火来。

墙体的腻子粉被打得灰扬弥漫。

方靖笑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怕你了吧?每次遇到你不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就是枪林弹雨……你说换谁受得了?”

李子听到这话也“噗嗤”一笑,打空一夹子弹说:“那我保证下次见到你一定不打仗,还请你喝奶茶行不?”

方靖道:“但愿如此吧。”

李子心中这时不由得想起某个人来,暗道:就算每次都是枪林弹雨,也是有人受得了的。

大力骂到:“麦哥,咱们打仗她打情骂俏!妈的,瞧不起谁呢!”

“狂的没边了。”麦哥也怒:“看老子踢蹬了她。”

李子开一枪骂:“说谁打情骂俏呢!”

突然麦哥丢过来什么冒着硝烟的东西:“踢蹬你个臭娘们!”

李子一看是一条土制炸药,糟了,没地方躲!“看我的。”方靖鬼手一伸抓起来,迅速递出窗户外去,笔直地伸出去二十多米。

“轰!!”硝化甘油炸药在半空中开一朵烈焰花,走廊的玻璃窗全给震散,甚至在楼下的人都能肉眼看到冲击波。

方靖没想到一支鞭炮大的炸药能有这种威力,一下子被掀在了墙上,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全都震得七荤八素。

李子咳嗽着挣起来说:“咳咳咳……这也太莽了吧!”

大力晕头转向,道:“麦哥……你、你这是想连俺们自己也踢蹬了吧?”

麦哥歪歪扭扭,试着站起来又跌下去。每个人耳边都响着“嗡——”的长鸣。

这时电梯“叮”一声响,幽浮从里边走出来,对三个匪成包夹之势,李子见状大喜:“幽浮!制住他们!”

幽浮空空的手中突然多出来一条平底锅,“噗”地一敲,把还没回过神来的大力砸倒,麦哥举起猎枪一击,幽浮扬起锅子挡,平底锅炸开。李子趁机从背后射击麦哥,将他击倒。

还有一个劫匪老谷不知所措,左右为难:“麦、麦哥怎么办?俺不会用枪。”

麦哥肩膀中枪痛的打滚,骂到:“废物!你跳下去死了算了!”

老谷“哦”了一声,真的跳出窗户去了。

李子赶紧上前踩住两匪:“方靖,去找绳子来绑了!”

方靖:“好!”

等绑好两个劫匪,再伸头去看楼下时,只见地面有一滩可怕的血迹,却不见了那个农夫样的劫匪。

李子低声道:“也罢,抓住了两个匪,总算够我交差了,否则带幽浮出来闯的祸可就抵不掉了。”

幽浮露出疑惑:“?”

李子笑说:“没什么,我夸你来的是时候。可为什么是平底锅呢?”

幽浮淡淡地道:“你不是不许我用致命武器吗?”

李子一愣,没想到她这么较真,点头说:“真乖。”

方靖看着幽浮说:“你是幽浮吧?又见面了,上次急急忙忙的,没想到你这么好看。”

幽浮冷着脸:“……”

方靖挠挠头:“看来你果然不爱和男人说话呀。”

……

解款员梁学东被重新锁在了病床上,大兴公安分局的支援赶到,两个武装民警负责看护,这回他插翅也难飞了。

走廊里,李子、季朝阳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交谈,方靖则好奇幽浮的能力,一直试图逗她说话,幽浮却一语不发。

李子问:“疑犯原本伤势怎样?”

医生回答:“他腹部本来也伤得不重,子弹只是撕开了皮肉,经过缝合情况稳定。

李子哼一声,道:“猜到了。”

医生说:“那,我就开始查房了。”

季朝阳说:“嗯,我们也跟进去看看。”

三人进入病房,医生查看了梁学东的伤口,又撑开他眼睛看了看,说:“没有大碍了,不过他现在又昏了过去,大概是被刚才那个可怕的爆炸震晕了吧。醒过来应该是时间问题。”

李子靠近说:“不如就现在醒吧!”手指偷偷猛掐病人大腿。

“啊啊啊!”梁学东痛呼起来,睁眼恶狠狠地盯着她。李子笑说:“你看,这不是精神得很嘛。”

医生一脸惊愕,还没想明白,季朝阳推着他出门说:“这里交给我们吧。”然后把门关上了。

李子双手环抱挨在另一张病床上,道:“梁学东,你也不用再装了,押运员钱老多我们已经救回来,他什么都交代了。是你从背后开枪打死了副押运员小杨,然后杀死了两个同事,正是你主谋了整个抢劫案件。最后为了摆脱嫌疑,你用苦肉计让人打了自己一枪,还想嫁祸到钱老多身上,多么厉害的谋划……你别不认,认不认都是证据确凿。”

梁学东听这话默不作声,冷眼低头。

李子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玩试探的把戏,打开手机视频让他看到了钱老多被解救的画面。季朝阳见状心生反感,这违背了刑侦的审讯准则,但一瞬间米已成炊也只好由得她。

梁学东看到手机上的画面,凶恶的眼光逐渐涣散,绝望地倒头枕上,长吁一口气:“只可惜,我找来的是一群连小事都办不好的蠢货,他们要是按我说的一到地方就杀了老钱,你们也拿我没办法。”

李子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更何况你打的是如意算盘,怎么能不知道那几个劫匪也是见钱眼开,你用空钞箱打发他们,他们现在也恨上你了。”

梁学东叹一口气:“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从我接到那封信开始我就是九死一生了,闹一闹至少还多活了一阵子……”他眼神突然变得疯狂扑向两人,“混蛋!凭什么我这么倒霉!啊啊啊!”

李子和季朝阳退后握枪,但他早被上了手铐锁在病床上,挣扎得病床咔咔直响。梁学东坐起来指着两人说:“我诅咒你们!让你们也试试走投无路的滋味!啊啊!”

李子问:“什么意思!梁学东,如果你能积极配合调查戴罪立功,还有一线生机。”

“呵呵。”梁学东苦笑:“一线生机?那可是三条人命,没用了……我已经完了。”

李子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虽然机会不多,但你除了配合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梁学东默然看着窗外,良久才说:“你问吧。”

李子心头一喜知道他防线已经攻破,“你为什么要抢劫空的运钞车?”

梁学东“我就算说出来你们也不信。”

李子:“试试我呀。”

梁学东沉吟片刻,道:“我接到了‘不幸的信’。”

季朝阳不解:“不幸的信?谁发给你的?”

“哈哈哈哈……谁发的,我也想知道谁发的!”梁学东凄惨大笑,说:“那东西装在一个黑色信封里,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家门里……上边用歪歪扭扭的血字写着……

*****不幸的信*****

你被诅咒了!

死死死死死死死!

明天,你的猫死了!

后天,你的私生女死了!

七天之内抢劫一辆运钞车,否则你也死了!

*****

“你在耍我们吗?!”季朝阳打断他。

梁学东狠狠地盯他一眼,缓缓地,冷冷地道:“对,我当时也是你这种反应,你觉得我现在耍你还有什么意思吗?”

“请你说下去,我相信你说的。”李子手抚下巴道。

梁学东又叹一口气,接着说:“我当场就把那封信撕成粉碎,丢进了垃圾桶。可是……当天晚上它又再次出现在了我的床头。我试图说服自己有人恶作剧,可是我开始感觉不安,因为在黑暗中总是能听到一个什么人在的声音,仔细听时却又发现只是一种感觉,我养的猫‘黑豆’整晚在叫……你懂吗?那东西在一直看着我……信的主人。”

李子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两人没有出声,因为这时空气好像冷了一些,而且梁学东的话显然还要继续。

“我硬着头皮挨了一晚,可那种‘有人在’的感觉始终不懈,就算天亮了也是如此。第二天早上,我起来以后将那封信丢在灶台上烧成灰烬,照常出门上班了。”

“可是你的猫真的死了?”李子谨慎地问。

“是……当我下班回到家,黑豆死在了刚进门的地方,粪便和呕吐撒满地面。那封黑色的信……它好好的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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