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赠法宝恒宝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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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尘观全观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绸缎，一向冷寂的观内，气氛活跃不少。
主殿外搭起了一座高台，恒定掌门，恒守，恒存，恒荣正端坐其上，恒宝作为此次大会的主持长老，正忙着准备最后一项盛大仪式，颁奖。
眼见人都到齐，恒宝大手一挥道：“放焰火。”
“嘭、嘭、嘭 ”天空中绽放出朵朵灿烂缤纷的礼花，引得众修士仰头观看，无不称奇。伏灵花，乌仙草，碧苍树，青玄竹，延云山上的花草均以焰火形式展现，最后，礼花组成一条五彩斑斓的神龙，从天而降，在众修士头顶掠过，一飞冲天。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恒宝道长看着众修士陶醉的神情，心中别提多高兴。他美滋滋地拍拍手问：“今天，我们本次云顶大会就结束了。大家喜不喜欢本次的试炼形式呀？”
众修士齐道：“喜欢。”
“好。”恒宝一拍手，“既如此，本次试炼所用的三套机关将予以保留，不做拆除，众修士闲暇时间也可自行入阵试炼如何？”
台下又响起一阵欢呼声。
“接下来，我们还要举行最重要的一件事。”恒宝道长故意停顿，“颁奖。”
众人欢呼完后，只听不高不低冷冷传来一句：“简直是儿戏。”
此话一出，恒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尴尬，不光恒宝听到了，场下的修士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恒宝回过身来，始作俑者恒存正黑着脸与他对视。
恒宝强压心头不悦，拱手笑道：“师兄，你可是对我本次试炼有哪里不满？”
“哼。”恒存闻言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显然他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只见他一撩道袍，走到台前大声说：“岂止是哪里不满，我对你这次试炼整体都不满。既是试炼就该像从前一样规规矩矩的斗法比试，你弄这三个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关卡成何体统。要我说，就该取消这次的试炼成绩，重新比试。”
这话一出，场下修士皆哗然。
就连一向沉默的恒荣道长都坐不住了，她起身冷冷说：“恒存师兄，可是对我灵敏峰夺魁心怀芥蒂？”
恒存一扭头，气焰矮下去五六分，仍坚决地说：“若灵敏峰修士真是在切磋中一招一式胜过对手，我自没有什么话说。”
恒荣听完这话后，本就雪白的脸瞬间被气得煞白，嘴唇泛出淡淡的青色，她冷眼一笑，银牙轻咬的说：“那就让师妹我代表灵敏峰，来和师兄切磋一番。”
“师妹，且慢，切莫动怒。”恒守道长规劝，恒定掌门仍不动如山的坐在椅子上。
恒宝见恒荣动怒，心中也有不快，张开大手说：“师妹你先不忙动手，我先问恒存师哥几句话，他要答不上来，我先向他讨个明白。”
说罢，也不等恒荣答应，愤怒的盯着恒存说：“敢问师哥，这十几年切磋之事是否一直由我广荣峰操办。”
恒存冷哼一声：“这与今日之事并无关系。”
恒宝逼问：“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是。”恒存恹恹地说。
“既是我广荣峰操办，说明掌门把此事交给广荣峰。为何师兄要对广荣峰所行之事指手画脚？以往每次试炼，均是我恒宝带着一众炼炉童子做苦力，怎不见师兄献身为广荣峰说两句话？此次试炼，为何师兄突然站出来，莫非是因此本次守泰峰弟子苏睿没有夺魁么？”恒宝一下把积压心中多年的怨气宣泄出来。
“你……你……这和苏睿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切磋就该如以前……这不是乱了套……”恒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似这般像小孩过家家，日后怎能御敌？”
“诸位长老莫要动怒，我可以说两句话吗？”程浩楠在台下举手。
恒存掌门刚要起身，见程浩楠想说话，重新落座，看他有何高见。
恒宝这几日跟程浩楠每日厮混，早就熟了，何况自己还是在大会的主持，不等恒存他们同意，招手示意程浩楠上台。
程浩楠上台后，先对台上各位长老及众修士鞠躬行礼，再回身看着恒存长老说：“我来回答恒存长老刚才的问题。”
“敢问恒存长老，若真到御敌之时，假如我方修士追击妖魔，那妖魔躲进密林丛中，追是不追？”程浩楠问。
“自然要追。”恒存道。
“若我方修士被敌方多人追击，前方有一峡谷，逃是不逃？”
“废话，当然要逃了。”恒存气呼呼地说。
程浩楠脸上微微一笑，拱手道：“那我再问恒存长老，密林与峡谷中的地势地形，可否与我们平日里这御剑的万里高空相同？”
“那怎么能一样呢，密林里自然是各种横枝怪……”说到这，恒存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再说话。
程浩楠见状，向恒存鞠躬行礼，回身面向众修士说：“想必恒存长老也想到了，我们在真正御敌时，御剑飞行会遇到各种实战境况，会有落石，有悬崖，有树林，有峡谷……可能你一边飞，一边有敌人在背后叫嚣着要取你性命，这些都会对我们的飞行造成很大影响，第一关的试炼，就是为了尽可能模拟在实战中遇到的各种突发状况，来提高我们在御敌时的飞行能力。”
程浩楠说完，场下众修士恍然大悟，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恒宝道长开心地说：“说得对，跟我想的一样。”
“哼。”恒存悻悻地说，“那第二关呢？第二关你又怎么解释？”
程浩楠冲台下的李凡眨眨眼睛，回身看着恒存说：“我还是再问恒存长老几个问题，第一个，假如我观修士日后攻上敌巢，敌巢在三座峰有三个据点，该当如何？”
恒存不屑的说：“自然是集中一点，各个击破。”
程浩楠问：“那万一我们在进攻其中一座巢穴的半山腰时，被另外两峰的妖人上下夹击，该当如何？”
恒存坚决地说：“自当杀出重围，力战妖人，我守尘观修士，宁愿战死，绝不苟活。”
程浩楠拍手赞叹说：“恒存道长说的好，我守尘观修士，宁死不屈，可有时或许大家没必要牺牲，若有朝一日，真有邪祟来袭，像恒定掌门，恒守长老，恒存长老，恒宝长老，恒荣长老你们几位这样的大修士，自会去对战敌方大能者，修士们则会同邪祟的众兵卒作战。有道是，兵法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真要打起仗来，如何在众兵卒中团队协作，合纵连横，减少我方伤亡，取得优势最大，正是第二关所蕴含的真谛。”
年轻修士们听得热血沸腾，再次鼓起掌来。
恒宝道长站在程浩楠旁边对台下修士们说：“说得对，跟我想的一样。”
恒存此时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他愤愤不平地说：“即便你前两关说得都有道理，但第三关却是为何，为何让我守尘观修士自相残杀，伤了同门和气？”
程浩楠闻言，满面含笑地说：“恒存长老，若是你在路旁见到一受伤妇人，要不要救？”
“我……当然要救。”恒存说话开始犹豫起来，吃不准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
“那如果你刚救起那妇人，妇人一把刀刺进你胸膛怎么办？”程浩楠问恒存。
话音刚落，场下爆发出一阵哄笑，大家都笑着看孙一，搞得孙一一阵脸红。
“如果你遇到我正道修士受伤，前去救援，发现是妖人假扮又该如何？”程浩楠再问。
“这……”恒存这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程浩楠大声说：“如果说第一关是在修身，第二关是在修慧，第三关就是在修心。古往今来，我们众修士无不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却又吃过多少次暗亏？是技不如人吗？非也，是由于修士们长年在山中避世修炼，不曾设想人心险恶。我们一直怀揣的信念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第三关我们模拟的就是真正的战场，真正的战斗不会像切磋一样，两人面对面站好，你方唱罢我出手，我们会遇到各种情况，被偷袭，被围攻，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战场上不单单需要我们术法高强，更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反应。现在练好，将来面对真正的战场，我们才能荡尽邪祟，守卫人界。”
说到最后，程浩楠高举右臂。
众修士也跟着高举右臂不断喊道：“荡尽邪祟，守卫人界。”
恒宝道长初时只觉得好玩，没想到经程浩楠一说，自己搭出来的三个关卡还有如此巨大的作用，兴奋地举着右臂喊：“说得对~跟我想的一样。”
“这……”恒存看着台下热情高涨的众修士，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好了，恒存，你快过来坐下吧，莫要耽误颁奖。”恒定招呼道，刚才程浩楠说的时候，他心中一直在暗自揣摩，感觉这山下来的小子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应当对他重视起来。
程浩楠把舞台还给恒宝，在众人欢呼声中下了台，笑嘻嘻地来到李凡身边，得意地看着她：“怎么样？”
李凡娇嗔地赏他一个白眼：“你呀你，我还是头一次见把游戏说得这么高大上呢。”
程浩楠嘿嘿一笑，牵着李凡的手看起台上的颁奖仪式来。
只见佳卓，佳蕊，孙一团队五人全部站在台上，手中拿着准备好的奖品，各个都笑得合不拢嘴。至于他们的师父则站在各自身边，恒守道长最开心，佳卓和孙一都是他的徒弟，恒荣牵着佳蕊的手脸上也笑意盈盈。
程浩楠嘴里打个呼哨，点点从看台背后一跃而起，一张嘴呼噜呼噜喷出许多花瓣来，整个天空霎时下起花雨，将众人笼罩起来，气氛被烘托至最高点，全场修士们欢呼获奖者的名字。
“师父，你看，这花雨好美呀。”佳蕊小声说。
“是啊，是很美。”恒荣说着，抬起手来接住一片花瓣，咦，怎么这么像自己在灵敏峰花圃里种的白银玫瑰，遂又接了两片，这臭小子，她不动声色地狠狠朝程浩楠剜了一眼，可惜这家伙正看着漫天花瓣大呼小叫，压根没注意到投向他的幽怨眼神。
颁奖典礼刚刚结束，恒宝就拉着程浩楠直奔广荣峰，非要给他选个法宝。
“恒宝长老，这事不急吧，我看颁奖台那边还没收拾呢。”程浩楠说。
“不行，趁我今天高兴，你赶紧选，这时候我不心疼，要不明天你再来，我就舍不得了。”恒宝道长牵着程浩楠不依不饶地向藏宝洞走去。
到了洞口，恒宝道长伸手转动门上的八卦机括，反反复复扭了好一阵，洞口的石门缓缓打开。
“这里面放的，是我恒宝这一两百年来打造的所有宝贝。说话算话，任你选一件。”恒宝说着率先走进去，程浩楠也只好跟了进去。
苏彤看着窗外打篮球的学生们一阵恍惚，已经十几天了，还是没见到程浩楠和李凡的身影，她先去教务处帮这两人请了长假，过了一星期还没见两人回来，就帮他们办了保留学籍，省的校长问起来不好交代。
不光他们两人没来，王巴丹那小子也没来上课。这让苏彤松了口气，否则以那小子嚣张跋扈的性格，肯定要欺负他们班的学生了，到时候苏彤怕是不得不出手，给他一点教训，哪怕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就在此时，一道青色的微光远远飞来，苏彤忙张开双手，一只绿色纸鹤落了下来，她见四下无人，拆开，一看来信人，她浮现出温柔的神色，嘴角不自觉带着笑，是哥哥。
苏彤亲启，吾妹近来可好，为兄十分挂念。昨日梦回狐岐山，你一如儿时模样，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地叫。我们一起趴在母亲怀中，听她讲述狐仙老祖的故事，十分温馨美好，后来兽族孤煞震塌狐岐山，母亲为掩护你我二人，被巨石掩埋，几百年已过，梦中还是能清晰地听到母亲的哭喊声，当即从梦中惊醒，一擦，早已满脸泪痕……
苏彤看到这儿，也流下两滴眼泪，无声啜泣几声，用袖子擦擦眼睛，继续往下看。
……恕兄愚钝，不该提及此伤心之事。我近日一切安好，你不必挂念。这山上未找到任何有关妖老前辈的线索，但也发生一件趣闻，说于你开心。近日山上新来一名叫程浩楠的少年，搞了个云顶大会，十分有趣，全观上下无不喜欢，非常好玩，只是这次兄仍未夺魁……
看到程浩楠三个字后，苏彤后面的字已经无心再看了，这小子竟然去了哥哥苏睿所在的延云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当即给哥哥回信，叮嘱他要保护好程浩楠，多和程浩楠接触，说不定他身上会有妖老前辈的线索云云，写完立刻施个法诀，送纸鹤飞走。
程浩楠一进山洞，就发现这里气势恢宏地摆着十架大柜子。柜子上摆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差各色兵器，看得人眼花缭乱。
恒宝来到第一排的架子前，回身看着程浩楠说：“挑吧，你随便挑一件。”
程浩楠看着眼前这些东西，一个也不认识，索性先拿几个看看，他随手拿起架子上一把匕首。
“这个好，这个好，这件赤血匕，是老夫我打造了半个月才炼出来的。选好了，我们快出去吧。”恒宝道长满脸堆笑的左右扭着身子，怂恿程浩楠。
“我记得你之前说，整个库里的宝物我都随便选吧，后面那些我不可以挑么？”程浩楠指指恒宝身后那几排行柜子。
“可……可以……当然可以。”恒宝笑着不情不愿地把身子让开。
程浩楠大摇大摆的从他身旁踱过，拿起一把蓝色斧头。
“这把碧仙斧，是老夫用千年玄铁打造的，足足打造了一百八十六天，端得是个宝物。”恒宝倒吸着凉气说。
程浩楠不理，向里面继续走，又随意拿起一把。
“哎呀，这套云丁飞镖，是老夫萃取千年蛇王之毒，辅以三才阴火，烧制两百四十天打造的。”恒宝紧咬牙关。
程浩楠扔回去，再往里走走，随手抓一件。
“这……九转玄锁……是老夫用万年离铁……配合三昧真火锻造三百六十天才出炉的。”恒宝已经快哭了。
程浩楠仍旧放回去，一路向里溜达过去，左手右手胡乱抓着。
“这神照玄钩……铁精所制……四百天出炉”
“这九宫魂弩……穿魂射魄……”
“这素心神镜……幻化阴阳……极品灵宝”
程浩楠感觉身后的恒宝已从最初的侃侃而谈变成了哀嚎，自己每拿起一件宝物，犹如在他心头挖了一刀，听得人肝胆俱下，索性都放了回去。
“你怎……你怎么不选了？”恒宝瞬间恢复如常。
“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多谢恒宝道长的美意……”程浩楠鞠个躬。
“那不行，我恒宝好歹也是师叔辈的，说话算话，答应你的事，不能反悔，你今天必须从我这选一样东西走。”恒宝张开双臂，拦住程浩楠。
“好吧。”程浩楠挠挠头，看看周围架子上的东西，伸手说：“那我就拿这个锁……这个矛……这个镜子……”
“啊……哦……咦……呀……”
程浩楠发现，随着他手伸向架子上的一个法宝，恒宝道长就在一旁发出相应的惨叫声，让他实在下不去手。一回头，恒宝道长又满脸堆笑地看着他说：“选那，选那，你倒是快选呐。”
程浩楠硬着头皮又转回来，实在不知选什么比较好。有了，他突然发现在柜子靠墙的角落里倒着一个葫芦，这葫芦上积满了厚厚一层灰尘，应该不是什么稀罕之物，遂弯腰捡起。
“就是它了。”程浩楠抖抖葫芦上的灰尘后，冲恒宝摇一摇。
恒宝接过来一看说：“这是几百年前，守尘观去伏魔山斩妖除魔时捡回来的，说是叫天魔葫芦，可惜没什么用，只能用来装酒，所以我就给扔到这库里来了，有日子没见，以为被我扔了，没想到掉到缝隙之中。你确定要这个？”
程浩楠接过葫芦说：“我确定，就它了，正好修炼的时候用来装酒喝。”
恒宝闻言大喜，总算不用割他的心头肉了，随即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香囊样的东西来递给程浩楠说：“那这个东西也一起赠予你，此物叫须弥袋，别看它只有香囊大小，展开可以放不少东西呢。”
说完嘿嘿直笑，显然，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现有点太小气，拿个小礼品想表示表示。
“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程浩楠当即，把葫芦装进须弥袋中，两人一起离开了藏宝洞。
回到延云山，程浩楠把葫芦冲洗干净后，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发现它确实如恒宝道长所说，除了盛水盛酒再无任何特殊之处，当即灌了一壶竹叶青，拎着去找恒界了。
“给你一壶酒，喝完葫芦还我。”程浩楠说着把葫芦递了过去。
恒界拿起美美喝了一大口，指着程浩楠说：“要死了。”
程浩楠神色一愣道“什么？什么要死了？”
恒界面含忧色地说：“不是说你，是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人，她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