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恶魔西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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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仪式都有通用的步骤，先在地面上用匕首刻制所求恶魔的象征符号，再以倾斜45度角的姿态摆上一面镜子，把祭品放到刻制的符号上，最后在周围洒上草药和水晶作为与外界隔绝用的简易结界，并辅助魔力的集中。
伊里斯确认好镜子中能够反射出完整的满月，放下手中的杂物，只留下魔杖，站到镜子对面，屏气凝神，双眼直视镜中的月亮。
“呼——”
“游吟诗人座下的半神，黑夜之王麾下的大恶魔。
“以女巫伊里斯之名，在此请求您的注目。”
伊里斯念咒的声音轻飘飘的，带有韵律，在学院时就被评价为“像唱歌一样的标准念法”。
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从地上无端卷起一阵寒冷的风，向上直冲云端，将伊里斯的长袍哗啦啦地吹起。
伊里斯努力保持自己的视线不受影响，专心盯着镜中月亮的变化。
“哗——哗——哗——”
一秒、两秒，月亮的模样逐渐在寒风中扭曲变形，伊里斯的视野周围模糊变黑，目光所及只剩下月亮中央缓缓浮现出的……人脸。
那是人脸吗？
伊里斯感觉自己看到了眼睛，看到了鼻子，看到了含笑的嘴唇和眉间的笑意。但是五官以零散且诡异的方式组合在一起，不断移动着位置，看的伊里斯眼花缭乱，精神逐渐变得错乱。
“…………唔。”
伊里斯差点就要闭上眼睛，逃避眼前的一切。但随即她恍然大悟，强撑着睁开眼皮，连眨眼都不敢多眨一下。
在仪式中间让恶魔脱离自己的视野，是禁忌中的禁忌。虽然后果不明，总之就是这么干过的女巫都化作了非人的存在。
（差不多了吧…………）
伊里斯恍惚感觉这次献祭和自己最初的那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当时的恶魔虽然也很可怕，但好像没到这种精神污染的地步……
“我、我愿为您献上……献上两名冒险者的尸体及灵魂作为祭品，以此求得……您的垂爱……”
浓浓的倦意交织着胆战心惊的恐惧涌上心头，伊里斯几乎是凭本能说出了接下来的话语。
镜中的恶魔双眼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伊里斯的脸，仿佛能穿过身体看到伊里斯内在的灵魂深处。伊里斯身体一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始终保证恶魔不离开视野范围这一项而已。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祭品仍然没有消失，镜中的恶魔突然开口：
“……只有这样？”
（啊？）
伊里斯和恶魔面面相觑，彼此都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女巫伊里斯……你献上祭品，却不请求额外的赐予吗？”
“呃……”
伊里斯愣在原地，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怎么回事，这恶魔心地还挺好的？这算什么，送礼一定要有来有往？）
伊里斯张大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客套：
“身为女巫，为您这样的大恶魔献祭祭品，是我的荣幸……？”
好在平时和黑森林的魔物接触得多，这样拍马屁的话伊里斯手到擒来。
（魔物讨好女巫，女巫讨好恶魔……也对，就是这样的食物链嘛……）
明明是与恶魔交易，举行献祭仪式的严肃场合，伊里斯却莫名有点想笑，心情也放松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镜中恶魔混乱的五官中流露出一丝玩味。
“这样吧，绿女巫伊里斯，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从今往后我允许你向我献祭冒险者的灵魂，以此为交换，你可以向我提问。”
听到恶魔的低语，伊里斯努力忍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眉头一点一点紧蹙起来。
（绿女巫……祂刚才是叫我绿女巫来着吧？所以祂知道……不对，祂当然知道了，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恶魔……不过交易……交易……）
恶魔的行为超出伊里斯预想太多，完全没有事前准备的她只能临场发挥，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不管问什么您都会解答吗？”
镜中的恶魔嗤笑一声：
“当然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了，至于你献上的灵魂与问题的答案是否等价，我会评判。”
“好的……”
伊里斯紧盯恶魔的面容，思绪发散，像是受到某种蛊惑般，将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问题随口问出：
“冒险者也有系统吗？”
“有。”
恶魔的回答干脆利落。
于是伊里斯更加急切地问道：
“他们是和谁契约的，天使还是恶魔？”
镜中的恶魔挑一挑眉：
“两者都有。好了，你这次献上的两个灵魂，我就为你解答到这里。往后我们的交易，你只要在仪式开头呼唤我的名字‘西弗’即可。”
话音未落，镜中的景象瞬间回归正常，完整的满月静静地与惊魂未定的伊里斯对视，柔和的光芒像是安慰，让她混乱的头脑渐渐清醒。
“…………结束了……？”
伊里斯转而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原地，地上的冒险者尸体消失不见，只留下被风吹散的黑夜符号和周围凌乱的水晶碎石。
“那是，真实发生了的事情吗…………”
伊里斯像是大梦初醒般难以分清现实和幻觉的界限，直到站起身来，看到木屋外围堆放的铠甲和刀剑，又看到自己面前清晰的两个人形土坑，她晃了晃头，这才终于将刚才的一幕幕梳理清晰。
“和黑夜的恶魔，做了交易……恶魔的名字叫‘西弗’……”
伊里斯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跳的飞快，整个人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一般，血液快要沸腾。
“可以用冒险者的灵魂，也就是用尸体做祭品进行献祭，来换取问题的答案……”
回过神来，伊里斯发现自己胸中翻滚着的是无比喜悦的心情。
这是什么？金手指啊！老爷爷啊！超脱日常的奇遇啊！
“冒险者和我们一样是有系统的，而且他们获得系统的方式是和天使或者恶魔契约……听上去就和我们女巫还有修女差不多，但是他们不能使用魔法，所以这个系统的升级方向会是什么样呢……会和我们的系统类似吗？”
伊里斯越想越兴奋，这个蕴藏魔法的世界之下居然还埋藏着不为人知的一角，等待着她去不断发掘！
刹那间，伊里斯脑中闪过无数个想问的问题，每一个都让她懊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想起来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