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熟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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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过来，定的时间就是明天。
秦不易才断腿辍学回家，一度想寻死，却意外发现祖传宝物，凭借这东西短时间里狠赚一笔快钱，刚刚平稳心态，又被迫押来相亲。
这段时间里，情绪起伏的厉害。
弄得他都不太适应。
由于抗拒这次相亲，他这次出门，身上穿的衣服，仍然是旧的。
只算干净，且是休闲服，看着就很随便。
看不过眼的秦父骂了他几次，也没能改变他的主意。
再想到这次过去是应付一下，也就随他去了。
没了摩托车，又不太想拄着拐杖走路，秦永刚就去后面借那蛮子的摩托车。
牛大恒听了，并不太想借，只肯答应送他们去镇上。
秦永刚觉得这样也可以，大不了回来的时候打个摩客回来。
只是想着就送这么点路，就要付至少五块钱的路费出去，他又有了想买摩托车的冲动。
到底不大放心儿子一个人过去，秦永刚还是陪儿子一起去坐客车到百富山。
别的不怕，就怕儿子到那见了面，直截了当的就跟人家姑娘讲不合适，咱们散了吧，连跟人家吃个饭都不肯。
这时候女方出来相亲，男方一般都得负责陪一次饭的。
哪怕没有相中也是如此。
不是什么硬性规定，就是这边的传统。
取的是防止两方直接以貌取人，直接一拍两散。
多了餐饭的交流时间，可能还会有点转机。
也表明男方不是太小家子气。
如若不然，媒婆那边也不好交待。
下次再帮忙说媒，不会那么用心了。
秦父虽然是当年逃荒时来到这边的，但在这边生活了数十年，对这边的一些传统规矩还是清楚的。
昨天忘了跟儿子交待，今早想起，还是觉得跟着过来帮忙押阵稳妥一些。
车到百富山，两父子下车赶到约定的相亲地点。
河边亭子外，远远的有个中年妇女在那招手。
旁边有个拄着双拐的短发姑娘。
秦不易看着隐约有点面熟，仔细看了会却又不认识。
眉目长得还算清秀，身高坐着无法看清。
看到对面那姑娘身边的双拐，再看了下自己的单拐，秦不易真的是一言难尽。
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眼见两父子面色都很难看，媒婆不大好意思的解释：“这姑娘只是刚刚伤到了腿，没有残。
就是伤还没好，看着吓人。”
“那她家是不想供她看病，才着急让她出来相亲，好拿笔彩礼打发出去？”
既然是过来应付的，秦永刚尽量挑剔的开始找毛病。
“她家穷，下面还有儿子等着娶老婆。
当然得省钱攒着，咱们这边的农村人不都是这样。”
“那也不能让自家姑娘病还没养好就送出来相亲，不怕丢脸吗？”
“穷的没了脸面，还怕丢什么脸。”
那姑娘抬头看了眼秦不易后，默默坐在那不言不语。
对于秦父的挑剔，也不急于解释什么。
可能最近相亲相得有些麻木了。
秦不易则是盯着她看了又看，想找出那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才想起，一个多月前，回家时在客车上发生的抢劫事件。
这姑娘的腿，好像就是在那车被刺伤的。
当时场面激烈，隔的时间不久，他对这除了四劫匪的主要人物有深刻印象。
没想到伤还没养好，就被家里人逼着出来相亲了。
也是个可怜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似安静坐在那的姑娘，却听清了不远处他的叹息声。
抬头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也没从对面的脸上看出什么怜悯的神情。
真的有点看不太懂了。
不知道他这声叹息是同情她，还是看不上她。
突然想到媒婆介绍的，对面是考上大学的才子，是被人迫害才辍学的。
有点好奇的眨了眨有点大的眼睛。
随着她的眨眼，她像活化了的雕塑，有了一点生机。
打量很久，还是没能认出当时缩在车后座不动的秦不易。
当时他没做什么特别惹眼的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再加上又坐在大客车的最后面，看都难看到，仅凭一面之缘自然是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媒婆跟秦父吵了几句，见秦不易盯着这姑娘不放，还以为他对这姑娘有点意思。
连忙舍了跟秦父纠缠的念头，上前拉着秦不易离开这凉亭。
“你们年轻人先聊一会，我们等会过来。”
说着，他拖着秦父就着急的往外走。
不想他留在这碍事。
秦父本来就是过来应付的，表达了不满的意思就算了。
就等等会走完例行流程，然后各回各家，互不相见。
没怎么抗拒她拉人。
只是跟个中年妇女拉拉扯扯不太像样，他轻轻一甩衣袖：“别拉我，我自己走。”
只要他不留下来碍事，媒婆很好说话的不再纠缠，跟着他一起离开这座河边小凉亭。
留下空间给两个暂时残腿的年轻人自己谈。
等人走远，凉亭里一片沉默。
两人谁也不想先开口，气氛很是尴尬。
最后还是秦不易按捺不住，率先开口：“我最近没有结婚的打算。”
见对面姑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打算拖到吃完饭就走。
秦不易愣了愣，怀疑这姑娘是在家被虐待惯了，特意趁着这相亲的机会到外面吃餐好的，顺便放放风。
两个人都不说话太难熬，他只好硬着头皮瞎扯：“想不到你也是命大，被扎了那么多刀也活了下来。”
对面的短发姑娘顿时吃了一惊，猛的扭转身子，睁大眼睛瞪着他：“你当时也在那车上？！”
“嗯，不过断了条腿，胆子又小，没能帮上你，不好意思。”
“不怪你。
面对拿着凶器的歹徒，一般害怕都是很正常的。
毕竟车上那么多健壮的年轻人都不敢反抗，何况你还伤了条腿。”
提到往事，退伍回来本就失落的姑娘，这时格外的忧伤。
不知道触碰到哪根神经，突然间就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这下把秦不易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的站起身。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很是为难。
想拍拍对方背部宽慰几句，又想到男女有别，不敢动手。
手伸了伸，很快又烫手似的缩了回去，红着脸慌乱的安慰着：“你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短发姑娘又羞又愧，眼泪却又控制不住，臊得想在脚下的地面找个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