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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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都是一个一个的血洞，鲜红和灰色的液体接触交融着，彼此腐蚀着，谁也不服谁，空气中都是令人感到牙酸的“呲呲”声。“来啊，继续啊！”伊凡大吼道，已经打得眼红了，喘着粗气，他的双腿猛地一蹬，公路上又被塌陷了一个坑，向着那只同样狼狈的三轮鬼跃了过去。
它舔舐伤口的动作停了下来，用那双瘦弱的双手抵住了伊凡砸下来的右腿，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巨大的冲击让它左胸口的大窟窿再次开始汩汩渗出的灰色血液。
“呵，三轮鬼也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伊凡气喘吁吁地说道，准备给它再来几下，让眼前这头畜生彻底失去活力。
但是一道黑影突然袭来，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只感觉胸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像是被攻城锤击中一般，瞬间心脏都压抑得停滞了。后颈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视角猛然向后转了一下，眼前一黑，然后就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靠，玩儿阴的......”这是伊凡脑中闪过的最后念头。
“哼，不得不说，这群杂种还真的了不得啊，身体机能完全就不是正常人的范畴，超出了好几倍，这狂热的战争意识，怕是痛觉神经被抑制了很多了，连自己骨头的折断都完全没有在意，真是疯狂啊！”诺亚从车上走下来，招了招手，“二毛！”
那只刚和伊凡打着的三轮鬼正舔着自己胸膛通透的伤口，但还是很快地蹿到了诺亚的脚边，拿脑袋不断地蹭着诺亚的裤腿，委屈撒欢的样子颇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好啦好啦，等下给你吃小鱼干，车后面有！”诺亚蹲下来肉肉二毛光秃秃的脑袋，那张狰狞的脸竟然挤出了一个微笑，当然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难看笑容，表现出一种满足，让人难以想象这种嗜血的生物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大毛！不准去啃死人！”诺亚对着那只体型最大的三轮鬼呵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车子，“回来，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吃的时候会让你吃的，不让你吃的时候你就不准去！”
会被看见的，会被吓到的......
大毛一直在诺亚身边没有受伤，现在正在摆弄着那个伊凡倒下的身体，听到诺亚的呵斥后有点依依不舍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扭头，很乖巧地走回诺亚身边，舌头吐在外面，像一只忠诚的狗一样坐在诺亚跟前，舔着诺亚的另一只裤腿，乖巧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好了好了，大毛你多留心一下路上，跟着吧！”大毛人性化地点了点头，然后一瞬间就不知道蹿到那里去了。
“然后二毛三毛......”诺亚皱了皱眉头，看见它们还在淌着灰色血液的透亮创口，“上车吧，后车厢，到那些备用品中躲好，可以吃小鱼干和小零食，但是绝对不能发出声音，藏好！我没叫你们你们绝对不能出来，听到了没有？”二毛和三毛也点了点头，猫步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躲进了后车厢。
“那就赶快出发逃了，逃出这个压抑的城市......”诺亚深吸一口气，望向熟悉的远方，把这座城市最后的夜景收进眼底，这一刻，他好像还是那个加班刚要归家的人，“再见......”
“没时间浪费了啊，后面马上就要有疯狗追来了......”诺亚对着又一个监控探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掏出手枪干净利落地把它打碎了。
实验室，霍顿博士对着一段视频来来回回地重复播放，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言自语着，“这种形态的，难道是这样？还能这种有培养操作？这种骨子里的顺从还能被共生保留下来？从遗传上来说怎么也解释不通啊！”
“家猫习性，原来如此。”霍顿博士反反复复地观看这段视频，然后暂停，画面正好是停在二毛和三毛把脑袋在诺亚头上蹭的场面，霍顿博士继续翻看着，“还有那只大的三轮鬼，应该是宠物犬类......”
“真的可以用动物来代替人类培养出这样听话不会噬主的鬼吗？”霍顿博士的语气充满疑惑，“早期的实验的确是用动物来代替共生的，从小白鼠到灵长类，再到人类，且不说孵化出鬼的概率极低，只要是孵化出来的鬼都是畸形不完整的，而且大部分都是被白色的小虫子泰拉孵化吞噬了，根本没有这样的可能啊！”
“家养的宠物都有三只培养成了听话的三轮鬼，转化率何其之高，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说在共生的时候做过特殊的干预......”他沉思着，然后缓缓地打开了艾尔的通讯，“帮我去幸存者的区域，不管是生活区还是隔离区，把那些人家的宠物都抓过来，不管是狗，猫还是猪，只要宠物是哺乳动物都可以，最好是大型的！哦对了，‘志愿者’也要，实验室里的用完了......”
“好的，但是博士，根据诺亚的路线，是想从南坡山山区逃离，那里没有被开发过，也就是天然的隔离屏障，但是没有Cleaner也没有生化部队拦截，就算是自然的原始丛林很危险，生存几率也是很高的，因为他还有三只听话的三轮鬼，说不定能在那里如鱼得水，会逃出T城范围，甚至偷渡越过边境到别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传出来的是一个女声，小玲翻着地图资料说着。
“那就把南坡山山区的丛林都烧了，给我把他点着了！”艾尔喘着粗气说道，语气十分地暴躁，“反正现在是深秋初冬，对外可以解释为干燥的山火！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那家伙弄死！”
小玲轻哼一声，“嗯......博士还有，小队赶到公路时回收了伊凡和泽诺的身体，但是里昂的不见了......”
霍顿博士皱紧了眉头，“好的，送到我实验室里来。我实验室之前用剩余的‘志愿者’全部拿来培养鬼了，加上以前用来研究捕捉的鬼，已经有一轮鬼23只，二轮鬼8只，三轮鬼2只，还有1只不完整的四轮鬼，都已经注射脑部核心炸药，可以随时销毁......”
霍顿博士还没说完，就马上被艾尔粗暴地打断，“全部用直升机扔到南坡山山区，大火加群鬼，让那片森林变成鬼蜮也没关系，只要诺亚·史密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