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亡灵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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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卧室后，伊克莱按照詹姆斯的指示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心里嘀咕：“这到底要怎么治疗啊？”
正当她准备发问时，詹姆斯对躺在床上的她说：“我需要施个法术，所以请你躺好。”
“魔法？”伊克莱一时疑惑。
一个圣子怎么可能使用涉及魔力而非神圣力量的魔法呢？即便现在，他周身环绕着强大的神圣力量。但看着这位如此神秘莫测的他，伊克莱觉得也许他真能做到。
詹姆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内心想法，或者没察觉，一边在桌上摆放各种工具，一边说：“对呀，清醒状态下接受治疗会很疼的。”
伊克莱听了他的解释摇了摇头。
“对我而言，魔法不起作用。”
听到这话，詹姆斯歪了歪头。
“你说魔法对你不起作用？”
不同性质的魔力会相互排斥。比如，如果你试图强行将魔力注入拥有丰富神力的人体内，除非你的力量强大到足以突破对方的神力，否则是无法实现的。
伊克莱开始向詹姆斯解释这个原理。
“所以我的神力是……”
就在她尝试进一步解释的时候，詹姆斯念出了启动法术：“沉睡。”
你是没听见自己说的话吗？
“‘魔法不起作用’？”
然而，在伊克莱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她的意识已经瞬间飘远了。
与詹姆斯先前所说的不同，她几乎立刻进入了梦乡。
詹姆斯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她，低声抹去了她刚才说过的话——“魔法不起作用”。
非但不是不起作用，反而效果拔群。
“净化。”詹姆斯开始清理起卧室来。
尽管周围环绕着自身的神力使得空气已相当洁净，但他还是担心家具上附着的小尘埃可能引发二次感染。
一切准备就绪后，手术正式开始。
头部被牢牢固定住，面部除了眼睛周围都用布遮盖起来。
詹姆斯边削木头边制作了几样工具。材料无论是木头还是石头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他们都是通过在自制工具上覆盖魔力使其发挥作用的。
虽然很久没有做过手术了，但他的手并没有因为紧张而颤抖。对他来说，手术就像吃饭一样熟悉。
凭借身体中积累的大量经验和娴熟技能，他不会出现一丝差错。原本，如果由人手进行切口而不是医疗设备操作，可能会撕裂囊袋或无法精细分离。
但对于他来说，这不成问题，并非因为他没获得“上帝之手”的称号。
他那接近神之手的手熟练地摘除了浑浊的晶状体。
由于未使用任何医疗设备，詹姆斯在这需要极端精准的操作过程中充分展示了他独特的专注力。
“切口速度要尽可能快。”
他的手部动作逐渐加快。切口时间越长，伴随干眼症或二次感染并发症的可能性就越高。
原本应该利用超声波设备吸除白内障或是激光粉碎，但现在只能完全依赖自己的感觉。
这是一场真正奇妙的手术，就算请来现代高级医生，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呢？
他必须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感觉，精准选择并移除仅有的浑浊区域。
激光治疗的情况下，去除白内障只需要1.5秒；超声乳化摘除则需1至2分钟。
至少他要在20秒内完成这一切。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说手术成功了。
一把小手术刀划出流畅的曲线，顺利摘除了混浊的晶状体。内部表皮被剥离，一枚封装良好的人工晶状体被插入其中。
正常情况下，为了保持原有的形状、保护角膜内皮细胞并确保植入空间，需要用到透明质酸等黏弹性物质或空气。但在这个世界里，显然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因此，詹姆斯开始小心翼翼地将魔力注入以开辟植入空间。他如同对待婴儿般细心的手法，将人工晶状体固定在眼球上，并缝合了薄膜。
就这样，人工晶状体安全地植入了进去。
没有适合伤口恢复的药物可以开处方。
对此，詹姆斯采用了和治疗爱拉时相同的方法。
“水。”他对着桌上的杯子施展了法术。
仿佛原本就在那里一般，形成的水开始灌入杯中。他又再次念诵启动语言。
“愈合。”
蓝光闪烁了一会儿的杯子恢复了原色。这是连爱拉背上的咬伤都能治愈的水。
可以说，这种程度的水无异于非常特别的圣水了。
“净化。”
术前清洗过的双手再次变得洁净如初。
詹姆斯小心翼翼地将杯中的水倒入手掌。几滴水顺着他的手指滑落，如同眼药水般滴入伊克莱的眼中。那特别的圣水渗入了她的眼睛，缓缓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詹姆斯注视着这一切，给她的双眼留出恢复的时间。这是一个无需流血、无需缝合的手术，理论上可以立刻恢复正常生活，但闭目休息片刻对眼睛大有裨益。
在这期间，詹姆斯一直守在伊克莱身边。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詹姆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唤醒了她。
“撤销。”他默念启动词，她的眼睛慢慢地睁开。
“嗯……”伴随着轻微的声音，双眼渐渐睁开，平时用头发遮挡的左眼也毫无防备地开始睁开。
她舒适地躺在床上，转过头去，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这是她自出生以来，左眼第一次感受到光线的照射。久违的清醒感觉令她从那宜人的眩光中醒来，泪水不自主地从眼中滑落。这些眼泪仿佛交织了她因眼睛问题在生活中所体验过的各种复杂情绪。
“哎呀……嘿嘿嘿……”她难以置信地举起手，摸了摸泪痕斑驳的脸颊。
詹姆斯微笑着递给她一面镜子：“怎么样？看起来好吗？”
镜子里映出的不再是一只独眼，而是美丽且红色的双眼。双眼里看到的世界真的那么美吗？
“啊……我能看见了……看得很清楚……嘿嘿嘿……这不是梦吧？”
“能让你满意就好。”看到她开心的样子，詹姆斯也感到了快乐。
当医生不就是为了能看到这样的笑容吗？这难道不是助人为乐的喜悦吗？
看着詹姆斯，她回想起曾经在经文中匆匆掠过的一句话——“让盲人复明，让哑巴开口说话。若能找到这样的人，他必是圣子。”
这句话在经文中显得如此离奇。她曾想，无论是圣子还是神只都无法做到这样的事。事实上，连被神选中、直接从神那里获得神圣力量的圣女伊莉尔也无法治愈自己的眼睛。
她的想法逐渐发生了改变。认为只要相信神，万事皆有可能的想法开始转变。即使像她一样被神选中并直接接受神赐予神圣力量的人，也有无法治愈的事情。无论多少次向自己深信不疑的神祈祷，都没有得到回应。连神都放弃治疗的眼睛，谁能治好呢？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疗法，也没有完美的信仰。从产生这种想法至今，已过去了二十多年。
然而，一个打破她既定思维和世界常识的人突然出现。经过一个月对左眼的思考后，他说：“请让我帮你治愈那只眼睛。”
这听起来很可笑，能治愈吗？然而，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她感受到了救赎。他并未放弃那个即便自己无比信任依赖的神都已经放弃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眼睛。
当然，即使那时，她也并不相信能够治愈。她已经准备好再次为无法治愈的眼睛感受绝望，并且认定他也终将放弃，就像其他试图治愈她眼睛的人一样。
然而，无数怀疑与失望之后的结果却令人难以置信。最初，面对陌生的景象，她甚至感到头晕目眩。双眼都能看到光明，视野有了清晰的立体感。对于一位仅靠一只眼睛生活了多年的女人来说，双眼所展现的世界让她欣喜若狂，尽管世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瞬间治愈了四十年来无人能治好的眼睛。从之前那个有点搞笑的小圣子，如今变成了她的恩人，他顽皮地笑了起来：“效果很好吗？哈哈，看来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为什么这个看似荒谬的身影会如此让人信服？她大方地流下了过去从未从左眼流出的泪水。
* * *
“教皇大人有什么指示？”伊莉尔严肃地询问哈罗德侯爵。
“额……”看到他像饿狗渴望粪球一般哀鸣，真是让人着急。
比这还要糟糕的伊莉尔催促着哈罗德侯爵：“侯爵阁下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我再问一遍，教皇大人有什么指示？”
不同于往常冷静稳重的圣女，此刻她的声音充满了紧迫感。她之所以失去一贯的镇静，是有充足理由的。
原因是边境之外出现了庞大的力量——那不仅是一支军队，而是一支亡灵大军。
这意味着过去的那位震撼整个大陆的死灵法师复活了。死灵法师的复活不仅仅是神圣王国的问题，而是整个大陆必须全力以赴保卫家园的大事。因为如果与黑魔法相抗衡的神圣王国灭亡，其他王国的安全也将无法保证。
因此他们向周边国家以及莱西亚帝国通报了死灵法师的出现，并等待教皇的指示。
收到这些指示的仅有三个人：哈罗德侯爵、格兰特伯爵和特雷公爵。
所以，伊莉尔急得火烧火燎并非无理取闹。
面对圣女的催促，哈罗德侯爵带着紧张的声音回应：“……请您先别惊讶，听我说完……”
“哦……”听到让他不要惊讶的话，伊莉尔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待伊莉尔准备好了，哈罗德侯爵终于吐出了那句话：“教皇陛下……下令派遣一名圣子前往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