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洗礼仪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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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去，从她背后的姿态，仿佛能看到自己家族的身影重叠其中。原本服务于圣者的贝尔拉克西乌斯家族，在这个时代并不算是特别显眼的家族。尽管他们自身拥有高雅的声誉，但在没有圣者的情况下，这些名声并无实际用处。然而，在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同时出现一位圣子与圣女的时代里，贝尔拉克西乌斯家族若是不动身服务，那才不合情理。
他们的使命就是侍奉圣者，而当新圣子出现的时刻，自然会有所行动。可是，为何家族中的一位贵小姐竟然自称是圣子府邸的仆人呢？伊莉尔对他们的这一令人费解的行为轻声低语道：“……我不明白。”
* * *
来到山顶的仪式现场，詹姆斯俯瞰下方村庄时吹了个小小的口哨。
“喂呀，来了很多人呢。”
眼前所见之景，足以让下面村庄的人们在典礼前就可仰望。人群凝视的方向，正是他此刻站立的地方。虽然距离遥远，但山下的小镇并未完全超出视线范围。当村民们看到詹姆斯的身影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那是新圣子吗？”
“就算看不清楚，那头罕见的金色头发太显眼了。有金色头发的一定是圣子没错。”
“你不觉得他长得挺帅吗？”
“哪里哪里！”
詹姆斯仅仅凭借外表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一举一动都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成为圣子的感觉中时，欧几里得似乎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道歉般地说：
“……圣子大人，请恕我冒昧，您在仪式开始之前需要对民众说几句话。”
“……你的意思是？”
“正如我所说，观礼本是对神表达敬畏之意。在那之前向民众表达敬意，也意味着祈求未来的好运。”
“……”
詹姆斯对于伊莉尔这般话语毫无记忆。不，倒不是记不得，而是根本就没有听过类似的说法！为何重要的事情都略过不提，临到头来却要教我！
如果询问伊莉尔，她或许会这样回答：“嗯？你不必记住所有那些事情啦。反正我都会跟民众讲话的，即使说得随意些，他们也能很好地理解。呼呼呼。”
仿佛能听到笑声在此刻回荡。看着他捏着额头摇头的样子，欧几里得接着说：
“既然我会代为向民众传达，圣子大人只需随性发言即可。他们会懂得如何正确解读的。”
詹姆斯盯着她低垂、面无表情的脸庞，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心想她可能会说出和伊莉尔同样的话。唯一的不同在于她的表情冰冷且无情绪波动。或许欧几里得与伊莉尔相似之处正在于此。詹姆斯暂时放下思考，向前迈出一步。
尽管感到不小的负担，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走向了讲台。这个设计成能让群众看得清楚的讲台，只要站上去就会吸引大家的注意，让他感到有些压力山大。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汇聚，一阵阵低语声清晰可闻。虽然无法确切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话题肯定围绕着他自己展开。
“……”
即便在现代社会，他也具备出色的演讲技巧。更何况，他并非从未在如此规模的观众面前发表过演讲。虽感紧张，却不至于害怕。相反地，久违的兴奋之情令他激动不已。
然而，若他人看到他的表现，只会觉得他紧张得面部僵硬。欧几里得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就像看透了一切似的，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詹姆斯看着掌心大小、装饰着金边的物件问道。
“这是一个魔法工具，握在手里讲话时声音会变大。请在发言时使用这个。”
面对她礼貌地伸出的手，詹姆斯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
“……很抱歉，但是圣子的声音无法传达到民众那里。所以……”
听到她的话，詹姆斯笑着再次摇头。
“……”
无视她以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詹姆斯调动起魔力。声音是指由振动产生的声波传递至耳朵所听到的声响。这意味着只要那些声波不消失，无论多远的距离，声音都可以传播过去。
詹姆斯将提升的魔力广泛扩散至空气中，目标范围限定在人群分布的半径内。
“测试一下。”他提高嗓音，宛如测试麦克风一般，人群中嘈杂声变得更大了一些。
通过操控魔力，声波本身不会消散，振动持续不断，因此人们可以异常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身边人在说话一样。连欧几里得也被他的声音惊到了。据她所知，并不知道有这样的魔法或是魔法工具存在。
“这……魔法……？”
圣子年纪尚轻，称其为魔法实在匪夷所思。要想使用这种程度的魔法，至少需要三阶以上的修为。而且更有可能的是它是一个魔法工具，因为在没有任何启动媒介的情况下很难直接施展魔法。
詹姆斯观察了一会儿人群的反应，似乎比他预想中更能有效地放大声音。他缓缓环顾四周的人们，然后开始平静地讲话。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好。”
从下方注视他的民众在听到詹姆斯说出第一个词时都感到惊讶不已。虽然大人们常说尊重人民，但他们从未想过会有人使用“尊敬的”这样的修饰语来称呼他们。人群中再次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詹姆斯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
“我叫詹姆斯，是此次被选为圣子的人。对于上帝选择了年轻且尚有许多不足之处的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
这番话简直像是让人想要给他一个拥抱而非感谢。但他没有犹豫地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谎言，因为为了赢得群众的心，必须与他们建立起共鸣的纽带，而此刻，“信仰”可以轻易解决这个问题。
他又一次环顾四周，接着说下去：
“其实，我和你们、和圣子之间原本并无差异。我并非出身显赫家族，只是在一个小城镇里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被选为圣子，或许现在你们并不会用如此眼光看待我。”
“……”
“……”
整个会场陷入了寂静。
这位生活在他们想象中的“梦幻”世界里的圣子，却谈论起了“现实”，这让众人难以产生共鸣。
他们的这种矛盾反应也是情有可原的。
詹姆斯并没有屈服于他们的反应。
\从某种程度上说，人们都在追逐自己的梦想，却忽略了身边的现实。这不是很奇怪吗？追逐梦想，却不看现实，也不想着改变现实。\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开了口。
\梦想不过是现实的影子。正如主体改变，影子也会改变一样。如果现实改变了，梦想也会改变，变得可以实现。\
\不管你怎么说......\
\你怎么这么年轻......\
听到他们的声音，詹姆斯笑了。
\你们知道我在'这里'的第一个目标是什么吗？\
\.......\
\....\
\他是一个能从天而降流星雨的魔法师。\
\流星？......？\
至少对于那些想到祭司或大祭司的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说法。
没错，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圣人了？我从未想过我会梦见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巫师。
“那么，你觉得我现在已经实现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无言以对。但我可以看出，他们的反应都是消极的。
在我这个年纪成为巫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席洛斯公国的霍佩尔，也仅仅是一位一环法师而已。
即便如此，听说他在魔法方面是个天才。
如果能在20岁达到二环法师，就已经会被称作是天才了。
很难相信，只有15岁的他居然能成为流星雨魔法师和圣人。
“如果我说我能制造天上的流星，你们会怎么想？”
“那岂不是谎言吗？”
“一个人怎么可能施展流星？看来那位圣人在布道时举了个夸张的例子。”
就连之前在洗礼前听过他故事的贵族们也都纷纷摇头。
“你太操之过急了。”
“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你说的都还算不错。”
然而，即便是他们的话语也无法阻止詹姆斯。
“我要向你们展示我曾做的梦以及我所实现的现实。”
随着他的话语，魔力在他周围涌动起来。
周围微微颤抖，贵族和百姓们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詹姆斯操控着自身的魔力，包围了整个氛围。
他关闭了增幅魔法，这是为了避免启动语被他人听见。
“岩石风暴，念动力，火焰。”
轰隆隆——
瞬间，周围的碎石如同风暴般升上天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
最终，在眨眼之间，火焰点燃并包裹住悬浮于空中的那颗球形岩石。
咣当——
一位贵族吓得将手中的食物盘子掉落在地上。
面对眼前发生的难以置信的现象，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他仅凭反转岩石重力的魔力操控技术就已堪称奇迹。
更何况，即使在另一个世界里，能够一次性显现如此壮观景象且拥有足够魔力的人恐怕也是凤毛麟角。
看着悬挂在天空中那个巨大的球体，无论是百姓还是贵族们都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欧几里得也无法维持她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用青蓝色的目光注视着天空中的那颗球体。
我并不觉得有逃跑的必要，反正要是它掉下来，大家都会死。
然而，这个球体并没有打算坠落，尽管它的体积庞大无比。
相反，它只是静静地在空中燃烧，没有下落的意思。
到底需要多少魔力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詹姆斯再次放大了自己的声音。
“我一点一滴地改变现实，最终如我所愿，成为了能够召唤陨石的法师。”
“……”
“……”
无人能够回应他的言语，那些原本被认为是妄想的话语如今却有了真实的分量。
“你们有梦想吗？那么，现实又如何呢？”
贵族们也被詹姆斯的话触动，陷入沉思。
“解除，念动力。”
随着他的命令，原本即将由球体变回小块岩石坠落地面的它们被詹姆斯接住。
随后，他将它们一次性全部送向周围的山脉。由于它们原本就在空中悬浮，所以要让它们飞来飞去并非难事。
人们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从天空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流星”。
“我希望你们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为此，我将不遗余力。为了这个目标，请各位也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