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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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祈祷后，她睁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呼……”
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袭来的饥饿感让她几乎无法忍受。从帐篷中起身，她开始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曾经只要开口就能享用神圣王国最高级食材的她，现在却只能四处觅食，这种反差让她觉得十分艰难。
但她别无选择，她将这视为遵循神言的一种试炼。
伊莉尔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地面，发现了圣人提及的所谓“可食用”草叶，轻轻拔下了顶端的一小部分。
她没有连根拔起，以免惹恼附近的精灵们。
一摘下草叶，就有种粘稠的液体渗出，看上去令人作呕。
当她将其放入嘴中咀嚼时，强烈的苦涩味瞬间充斥口腔。
“呃！”
她并未期待能吃到以往那种高级食材，但至少希望它是可以入口的。
然而这草叶苦到让人怀疑人生，估计连动物都不会去吃。
在一旁监视她的两位精灵卫兵见状惊讶不已，纷纷议论道：
“哎呀……这种太苦的东西我们都不吃的……”
“人类有时候真能忍受艰苦啊……这位圣女真是不一般，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这个。”
看着他们咂舌的样子，仿佛宁愿饿着也比吃这个好，伊莉尔心中一阵愤怒。
“唔……圣人！”
她强忍住苦涩咽下草叶，心里暗自咒骂那位圣人。
一股暖流从胃部涌出，脑海中闪现出圣人满面笑容宣称草叶有益健康的画面。
“啊啊啊！”
圣女突然的尖叫让精灵们惊恐万分，他们立刻举起弓箭指向她，喝令道：
“安静！”
“我们警告过你，要是耍什么花招我们就动手！”
“哇，水！”
“让你保持安静！”
她的眼眶里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比起以往经历过的任何试炼，这都更为艰难。她曾满怀信心来到精灵村庄，本打算带着圣人一同离去，如今却只剩下后悔与懊恼。
体内一股炽热的热浪翻腾，迫使她尖叫起来：
“啊啊啊！我要喝水！”
“安静，安静！”
一声奇特的尖叫声回荡在格兰德尔森林之中。
这一切从她在村庄外露宿的第三天开始。
他已向父母告别。想到母亲忍着眼泪为他打包行囊的情景，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微笑。
按照爱拉所说的“离别应简短”的建议，他在日落前离开了家，心情轻松地踏上了旅程。
詹姆斯朝着精灵村庄出发，穿行于熟悉的森林之中。
伊莉尔正在那里，但他也想去向精灵们道个别。
在穿越森林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频频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将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这个地方了。
他步伐轻快却又从容不迫，一边行走，一边尽情欣赏沿途风景。
怪物们因他的速度之快，都不敢靠近。而圣女此刻正狼吞虎咽地喝水，仿佛要将整条溪流吸干。她那平日里柔顺及腰的秀发如今凌乱不堪，眼眶红肿，眼中布满血丝。
看到这一幕，精灵们的警戒无疑又提升了一倍。
她无奈地让精灵们加强戒备，喘着粗气回到了帐篷中。心中无比渴望回到神圣王国。
她尝试了圣人所说的三种可食用草类，其中一种苦得连动物都会避之不及，另外两种虽然味道尚可，但质地却坚硬到让她忍不住用神圣力量试图切开以验证是否真的为植物。
无论怎么咀嚼，那些顽固的草叶在口中始终保持着原状，最后她败下阵来。
结果是什么都没吃成，只能静静地坐在帐篷内。
“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当她躺下来仰望天空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准备好，我们要出发去神圣王国了。”
啊，难道她现在出现了幻听吗？
见她没有回应，詹姆斯微微皱起眉头，用脚碰了碰她。
以往有谁敢这样对待圣女？然而此刻她却一点也不想动弹。
詹姆斯以为伊莉尔可能已经死了，因为她一动不动，但当他注意到她的胸口规律起伏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否则，她这种反应还能作何解释？
他强行抱起了昏厥状态的伊莉尔。
如同抱着一只僵尸，詹姆斯看着她说道：“我们要去神圣王国，趁我回来之前做好准备。”
“嗯……是吗？”这时她似乎恢复了意识，瞪大眼睛惊愕地询问他。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我被原谅了吗？”
她是否终于完成了使命？是否坚守住了神的旨意？得知詹姆斯的话后，她欣喜若狂。
詹姆斯平静地回应道：“不，别胡言乱语，带我去神圣王国。”
即便命令她像导游一样引领神圣王国的圣人，她的喜悦之情也没有减少半分。她甚至想挥手让他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此刻的伊莉尔情绪高涨至极点。
不论她心情如何，詹姆斯不再多言，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朝着村庄走去。
精灵守卫看见他，开口说道：“你现在才来吗？”
“皮娅醒过来了，去看看她吧。她好像在等你呢。哈哈。”
原来皮娅终于醒过来了。除了肩膀脱臼和一侧的割伤外，她身上只有些淤青。
之所以一直躺着到现在，纯粹是因为体力透支过度。
詹姆斯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看她。”
一踏入村庄，他看见了不少精灵。在前往皮娅家的路上，他逐一与他们打招呼，随后推开了房门。
皮娅正坐在椅子上。
“你真的醒了吗？睡得像头猪一样。”
她微笑着回答：“美人儿嘛，自然得多睡一会儿。”
她自称为美人儿并无半点扭捏，事实上，这倒是个贴切的形容。她的美丽犹如由水晶拼凑而成的宝石。
尽管他以严肃的态度回应了她略带玩笑的话语，但皮娅关切地问：“这不是我期待的反应……你怎么了？”
“不，看来美人儿的确需要多睡觉。”
传统意义上，并非美人儿需要更多的睡眠，而是她们保持规律作息，这样可以滋养皮肤、防止黑眼圈，从而显得更美。
不过此刻，他似乎该重新审视自己的观念了。
不知等他积累了足够的知识后，是否能理解为什么美人儿需要多睡觉呢？
正当他沉浸在这些无意义的想法中时，身后突然有人闯入。
“哼，你又直接来这里了。”
还没看见人影，他就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爱拉。”
“跟上次一样，现在又来……你对高等精灵有什么想法？”
皮娅被她低声抱怨的话惊到，立刻恭敬地行了个礼。
“啊，爱拉大人，您好。”
爱拉对皮娅的问候不屑一顾，挥手道：“够了。”
詹姆斯难以置信地说：“怎么感觉你比皮娅自己还常出现在皮娅家里？”
“这个村子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那倒是，不过……”他试图用严厉的眼神震慑这位擅闯民宅的人，然而爱拉避开他的目光，迅速转移话题。
她瞥了一眼詹姆斯背包里装满的东西，说道：“看起来你已经做了决定。”
詹姆斯微微点头，回应道：“我打算去神圣王国。就像你说的，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明智的选择。这么说……你现在就要出发了？”
詹姆斯再次默默地点了点头。
皮娅对他们之间的对话感到十分惊讶。离开？要去哪里？
虽然皮娅充满好奇，但由于爱拉的存在，她不敢开口发问。想到他要离开，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看到皮娅的困惑，爱拉撇了撇嘴说：“有想知道的事就别犹豫，孩子，问吧。”
看着外表甚至比皮娅还要年轻的爱拉说出这样的话，场面颇为有趣。
皮娅犹豫片刻，还是向爱拉鞠躬道谢。
“谢谢您，爱拉大人。”
“嗯，你想知道什么呢？”
詹姆斯学着爱拉的语气说话，惹得爱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说离开是去哪里？不是打算留在这里吗？难道你要跟着神圣国的人类走？”
皮娅被这一连串问题弄得有些应接不暇。
他缓缓答道：“是的，我考虑去神圣王国。”
听到他坚定的回答，皮娅再度哑口无言。
“多久……会有多久？”
到底会有多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果再没有什么可学的，或者厌倦了神圣王国的生活，他可能会回来。估计最多也就几年时间。
詹姆斯整理思绪后回答：“我不知道，大概不会超过几年吧？”
听到这话，皮娅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会回来吗？”
“我会回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回来。”
“啊哈……我明白了，嘿嘿嘿。好啦，路上小心！”
她的脸色恢复如常，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
詹姆斯看着爱拉，露出“她怎么这样”的表情，爱拉则说：“对精灵而言，几年时间根本不算什么。几年……就像是转瞬即回。”
“啊。”
詹姆斯点点头表示理解，而爱拉接着说：“如果你没什么其他问题要问，我想借用他一会儿……”
“啊，好的！请便！”
“……”
他们这种像是借用人偶般对待他的行为让他不太舒服，但既然这是最后一次，他也只能大度忍耐一下。
不过他是否忍耐，在爱拉看来似乎并不重要。
她握住他的手，注入法力。
“瞬移。”
周围的景色瞬间模糊起来，随着一个简单的词语，场景发生了变化，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唔……”
扶住脑袋环视四周，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爱拉的家中。
她看上去毫无不适，平静地看着他并开口说话。
“我有东西要给你，请你不要拒绝。”
“你要给我的东西……”
稍作调整，不适感逐渐消退后，他才感到轻松自在。
这时爱拉走近他，伸出手。
“拿着。”
拿什么？是指她的手吗？
当詹姆斯握住她的手时，感受到那独特的冰凉触感。一个月前的记忆逐渐涌上心头，那时他为了监测爱拉的身体状况，一直握着她的手传递法力。
然而，像这样牵手，无疑还是第一次。
爱拉的脸颊泛起了红晕，但她不想表现出来，所以维持着严肃的表情。
她轻启朱唇，低声道：
“……这是我‘的’印记，证明我与你同在。”
据詹姆斯所知，魔法中并没有这样的咒语存在。
在他还没完全理解之前，他们交缠的手掌间已产生了法力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