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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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村的庆典已然结束，一些醉醺醺的精灵纷纷归家休息，外面无人知晓发生的这一切。
爱拉必定已经确保了他们的保密。
詹姆斯在大致治愈皮娅的伤势后坐下来歇息，此时一个年轻精灵给他带来了一则消息，让他颇为惊讶。
“嗯？”
竟然有人来找他？
虽然他隐约猜到可能是谁，但心中还是有些意外，并未太过好奇。
“有多少人来找我？”
“咦？就一个人。”
“就一个？”詹姆斯听到精灵的回答，困惑地歪了歪头。
仅仅一个人？莫非是圣女独自一人来到了精灵村庄？
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感到困惑不解，她为何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是为了说服我？还是传达什么消息？”詹姆斯脑中闪过诸多猜测，却无法确定答案。
很快，他匆匆起身赶去。
她究竟为什么而来？
走出村庄不久，他便来到了入口处，再往前走几步，看到那里有几个精灵守在那里。
“我来了。”
“詹姆斯。”
“你跑哪儿去了？今天的宴会可是为你准备的。”
“没我在，你们好像也玩得很开心啊？”
即便没有他在场，这些精灵们狂欢的程度远超他人。
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尴尬地咳嗽几声，避开了他的问题。
“咳咳。”
“不过找我的是谁呢？”
对于他的询问，金发精灵指向了一个方向。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詹姆斯发现了一个搭建得颇为粗糙的帐篷。周围虽被黑暗笼罩，但帐篷内透出微弱的光芒，显得颇有几分神秘感。
在这光线之中，他看到了一张既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脸庞——正是他之前所想的那个人，圣女伊莉尔·维利亚兹。
他不明白她为何会独自一人在此处露营，既然她已经来到此处，那么有必要问明来意。
詹姆斯慢慢地走向她。
而伊莉尔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靠近，依旧保持着合十祈祷的姿态。
此刻显然不是和她交谈的好时机，于是他静静地等待。
这时，又有两名精灵从后面走过来摇头道：
“没用的，她从日落时分就这样了。”
“至少也有三个小时了吧……”
听闻此言，詹姆斯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惊讶。
她的专注力实在惊人。保持同一姿势、专注于一件事长达三个小时，这并非易事。
尽管她在血战中的享受程度让人几乎怀疑她是否真的是一位圣女，但她对侍奉神明的虔诚之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赞同因为信仰而伤害他人。
‘不过她这样持续了三个小时……应该快起来了。’
詹姆斯别无选择，只能耐心等待。
他确信正是她将精灵们的守护者皮娅逼至如此境地。如果她一时失去理智攻击卫兵，恐怕只有他能阻止她。
因此，留在这里留意她的举动更为安全。
尽管她被称为圣女，但他并未完全信任她。
‘应该很快，就一会儿。’
他利用这段时间与值勤的精灵卫兵闲聊起来。对他来说，等待这么一小段时间并不困难。
如同大海般宽广胸怀的詹姆斯，并非那种会被短暂的耐心所困扰的小气之人。
然而，原本以为很快就会醒来的伊莉尔，竟又祈祷了一段时间。甚至卫兵都轮班换了两次。
终于，她停止了低语，结束了祈祷。
伊莉尔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你……是不是整天都在祈祷……连昨天晚餐吃了什么都跟神说吗……”
那声音仿佛在灵魂上刮下一道划痕，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种地方会有恶魔吗？’
她迅速用神圣力量包裹住右手。
接着，她以疾风般的速度转过头去。
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她的，正是那位面容疲惫不堪的圣人。
她惊得连平时的笑容都挤不出来，这位圣人的怪异举止让她感到了威胁，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圣人大人？”
“圣人、王子，随便你怎么称呼，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散发出一种令人压抑的疲倦气息，仿佛在质问：“直接说明来意吧。”
明明是在外面露宿的她，为何圣人看起来反而像是个乞丐？
她真心没想到会再次以这样的方式与圣人相遇。
她带着信念来到此地，坚信只要等待得足够久，终会与他相遇，并决心为了履行神的旨意而付出必要的等待时间。
然而，本应是她等待的圣人，此刻为何却在等她？更甚的是，他的眼神仿佛警告着：“若说出什么不必要的东西，我会杀了你。”
完成祈祷后的伊莉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挑战，一时不知所措。
“哦，上帝。”刚刚才结束与神的对话，现在又再次祈求祂的引导。
她已经准备好与圣人可能展开的各种对话内容，权衡每种可能性的利弊。
但奇怪的是，每当真正与眼前的圣人交谈时，对话总不会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这位在所有圣者中以完美执行任务着称的她，面对的是一位胸怀如同大海般宽广、不拘泥于小节耐心的高贵男子，他厉声说：“快点说，否则你会后悔的。”
伊莉尔犹豫地回应：“我有事要和您商议，圣人大人……”
“你是来跟我对话，还是跟你的神对话？”他叹气道，那豁达的态度显而易见。
听到这话，伊莉尔无法立马回答。
此刻的圣人就像一头狂怒的野猪，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她无从得知他究竟在此等候了多久，但显然是一整天。若是此时说错话，他就会返回村庄。
她咽了口唾沫，“我必须表明我的来意。”
看到圣人沉重喘息的模样，足以激起她的生存本能，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神选之人。
伊莉尔摇头甩掉动摇的信心，强挤出笑容：“您能否陪我去神圣之地……”
詹姆斯打断她的话：“你是打算道歉吗？”
“我不能口头道歉，但我……将以实际行动在这里表达我的诚意。”她的眼神坚定，流露出真挚的决心。
詹姆斯皱眉看着她：“所以你不打算道歉，而是希望我见证这一切，对吧？”
“不是这样的！”伊莉尔反驳。
“那你打算如何展示你的诚意？”詹姆斯充满质疑地问道，而圣女迅速回应：“由于我的身份，我无法用言语道歉，但我可以通过行动来表示。”
詹姆斯对于她这令人费解的话语轻叹一口气，做圣者真是个艰难的角色。她是想说因为担心触怒神明而无法正常表达吗？他摇摇头，再次询问：“通过行动道歉是什么意思？”
面对詹姆斯的问题，伊莉尔回答道：“我将在所有精灵满意之前反思自己的行为。”
这一声明前所未闻，如果有来自神圣之地的官员在场，他们一定会急忙示意她停止这种做法。以街头露宿作为悔罪方式，或许比口头道歉更为艰难。
但无论她是不是圣者，即便是付出生命代价，她也绝不会口头道歉。
不过，对于雷而言，她是否为圣者并不重要。他前往神圣之地的唯一条件就是道歉，而她愿意用自己的方式提供道歉，所以他并无阻止之意。问题在于，精灵们是否会接受她的道歉。
大多数精灵并不知晓村外发生的事情。据詹姆斯所知，只有四个人知道村外事件的真相：詹姆斯、爱拉、皮娅以及长老。目前来说，在村子前的街头露宿尚可接受，但让这四人原谅她恐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如果圣女长时间离岗，神圣之地定会派出军队搜寻她，这样一来，精灵和神圣之地之间难免再度冲突。
詹姆斯向伊莉尔指出这一点：“如果你放弃职位，神圣之地会来找你。那样一来，精灵和神圣之地又要起冲突。你考虑过这一点吗？”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詹姆斯。刚才还像愤怒的野猪一样，此刻却展现出深思熟虑的一面。虽然看起来是个少年，却有着深远的思想。她心中暗自赞赏，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考虑过。刚才的祈祷正是为此。我已经告知了神明，即使我是圣女，神圣之地也不能违背神意来寻找我。”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詹姆斯反问。
“当然，没有能让你信服的办法。”她挺胸抬头，骄傲地说。
他几乎被她这种坦荡的姿态卸下防备。
詹姆斯疑惑地歪头打量她：“你怎会有如此自信？”
她缓缓继续说道：“即便我的话是假的，这里有许多‘精灵’能够瞬间看穿谎言。而且，这里还有能在瞬间制服我的人。”
她的言下之意是，在冒如此风险的情况下，她没有必要撒谎。的确是一个合理的论据。就算她说谎，只要能将圣女制服，就能将其作为人质。更何况，她似乎并不是那种会编造轻易被人揭穿的谎言的愚蠢女人，相反，她年纪轻轻却异常机智。
詹姆斯思索片刻：“道歉并不一定要用语言表达。”
他反复琢磨，设想可能出现的结果。既然圣女已将自己的意愿传达给神明，那么这个神明实体很可能会以某种方式向神圣王国揭示其意志，这样一来，神圣王国发动进攻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再者，即便神圣王国决定集结兵力入侵，希利亚王国也不会坐视不理。在国内集结军队只为寻找圣女的行为，是对他们尊严的巨大侮辱。假如神圣王国带兵前来寻找圣女，他们在边境就会遭到阻拦。
此外，由于神圣王国信奉神明，无视神的意志可以成为要求神圣王国内部改革的理由。无论怎么想，似乎都没有实质性的问题。
詹姆斯点头同意：“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但你遇到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如果精灵们要求你回去，你也无能为力。”
得到他的许可，伊莉尔的笑容更加灿烂。
就在他准备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之际，伊莉尔急切地喊住他：“圣人大人！”
或许是整夜未眠的缘故，尽管他已经用洁净魔法缓解了身体疲劳和污秽，但精神上的疲倦仍在累积，自然的烦躁情绪也在不断增长。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
“……我应该……去哪里洗漱……”随着声音越来越低，詹姆斯的眉头也愈发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