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圣人与圣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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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爱拉似乎没听明白，又问了一遍。
“看样子他们是从希利亚王国来找我的。”
“啊。”
她终于明白了状况，点点头。
爱拉看向詹姆斯：
“看来我们的孩子遇到了他们。”
“……皮娅？”
“不确定，我无法确认。”
“他们不会贸然攻击吧？”
“不敢保证，但大概率不会。”
“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詹姆斯说着，便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他信任爱拉。当然，即使这次爱拉不像上次那样帮助他，由于法力包裹住他的双腿，也不会受到严重伤害。
身后传来了爱拉的声音：“飞。”
她念出启动词，随后也跳了下来。詹姆斯向她竖起大拇指：
“太棒了！”
“嘿嘿……”
高阶精灵很受赞美。
皮娅发现自己正面临着一个棘手的情况。森林里出现了许多身穿铠甲的人类。而她，孤身一人。在她的村庄里，所有居民和战士都是精灵，他们只会选出一两位守护者，并没有单独的卫兵。因此，现在这种局面就出现了。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
她珍珠般的声音让那位指挥官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哇哦……我知道精灵被认为是一个美丽的种族，但这真是超乎想象……”
“啧……真可惜……”
皮娅警惕地观察着他们，甚至伸出手去握住剑柄。她轻轻叹了口气，伊莉尔并未察觉，然后她脸色一变，笑容灿烂地说：
“我们是来找圣人的，想和他谈谈。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白发男孩？”
在她眼中美丽的人类用悦耳的声音宣布他们是为了寻找“圣人”而来。
听到伊莉尔提到圣人时，皮娅并无反应，但当提及“白发男孩”时，她不禁一颤。
在她的村子里，有两个人拥有白发：爱拉和詹姆斯。既然说的是男孩，那一定是詹姆斯。
伊莉尔看到先前对他说的话毫无反应的精灵突然精神起来，眼睛闪烁了一下。
‘明白了。’
虽然他并不完全确定，但他认为这里可能性最大。不出所料，他猜对了。
伊莉尔的笑容更加灿烂：
“圣人在这里吗？”
尽管皮娅心中思绪万千，但她还是尽力保持镇定，结结巴巴地回应：
“圣人是谁？”
“那么，你是说这里有位白发男孩？”
……
精灵不能撒谎。沉默可以被解读为确认。她无意间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内心感到一阵焦虑。如果这样一大群人发起攻击，包括自己在内，损失将会非常惨重。当然，“她”会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看到皮娅紧紧握住了拳头，伊莉尔温柔地举起手示意她停下来：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战斗，只是要带走圣人。完成任务后，我们会立刻离开，并且当然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她微笑着试图缓解紧张气氛。然而，皮娅并未放松戒备，她的决心坚定，仿佛决不让任何人踏入村子半步。
伊莉尔陷入了困境。强行压制皮娅并非难事，但这将不可避免地消耗他们的全部力量，最终导致实力削弱。
伊莉尔尴尬地笑了笑，说：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只能动手了。只要交给我们一个人，其他人就不会受伤。”
尽管她语气温和，但她真正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如果不希望死伤，那就让开。
皮娅怎能听不懂这番话中隐藏的威胁？
面临的不仅仅是少数几条生命的风险。如果他们交出詹姆斯，他们的朋友们就不会面临可能的伤害。这就是精灵村庄设立守护者的原因。如果詹姆斯只与她有私人关系，她会立刻将他交出去。但精灵守护者们绝不会因为个人情感牺牲朋友。
然而，正是詹姆斯救了爱拉，从而挽救了精灵们的生命。
爱拉要是死了，剩下的精灵恐怕迟早会被人类斩尽杀绝。她想到这，摇了摇头。
“他已经救过我们了。我们之中许多人愿意为他献出生命。”
至少，在她心中是这样的信念。
听到她的话，伊莉尔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出乎意料的是，事情并没有按预想的顺利进行，她的脸上略显不悦。
“你们若是阻拦我们，将会引发一场圣战。即便如此，你们还要继续挡路吗？”
皮娅认出了眼前这些人，不由得一惊。若说有哪个王国能够宣战圣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神圣王国。
通常情况下，神圣王国看似宁静和谐，但只要涉及到神只相关的事务，他们就会变得极为棘手。这个国度因对生死毫不在意、对异端严酷镇压而声名狼藉。刚才那位代表所透露出的圣战暗示，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最后通牒。
皮娅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头涌起一阵寒意。
‘真要打起圣战来，后果真是无法想象。’
爱拉确实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但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究竟能抵抗一个国家多久。事实上，能否抵挡得住都是个大大的问号。
“神圣王国”这个名字本身就承载着无比的分量。尽管压力山大、气氛紧绷，汗水已浸湿她的衣裳，但她并未退缩。
她已经决定面对死亡。如果现在动摇，背叛了恩人詹姆斯，那么她将无法面对其他的精灵们。对她来说，忠诚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即使这意味着她的同伴可能会失去生命，这也是她做出的抉择。
带着这样的决心，她的行动也随之坚定起来。她挺直身姿，气场与大自然完美交融，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挑战。
尽管他们能用眼睛看到她，却无法感知到皮娅的存在。这就好比面对一位技艺登峰造极的顶级刺客。
伊莉尔的目光变得冷冽无比：“看来你们终究选择了战争。”
“不正是你们人类一直以来所渴望的吗？”皮娅回应道。争论并无意义，即便说上一整天，她似乎也不会改变立场。
皮娅默不作声，只是抬起手来。在伊莉尔微妙的手势示意下，前后卫兵瞬间调整阵型，展现出他们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然后，她拳头下垂，下令道：“清路！”
一声平静的命令之后，紧接着是一片震耳欲聋的齐声回应。
“是！”
“是！”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神圣力量，足以撼动大地。手持盾牌的圣骑士们冲在最前，身后则是支持他们的牧师和女祭司们。
面对如此压倒性的力量，皮娅脸色变得苍白。她擅长一对一的战斗，而非同时对抗众多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很快就会被压制住。
更何况，来自神圣国度的精锐部队看上去格外强大。意识到若原地不动将毫无胜算，皮娅率先发起了攻击。
一团旋风般的雾气从皮娅手中那把比长剑略短的剑中升起，伊莉尔见状暗自一惊。
“我之前就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法力感知到她的强大，没想到她还能操控气场剑……”
尽管皮娅的战斗风格更适合刺杀，但能掌握通常由骑士使用的气场剑，这一点令人惊讶。刺客通常要比骑士更难达到技艺的巅峰，如果是连气场操控者都难以企及的高度，那么剑术大师更是凤毛麟角。若皮娅是人类，恐怕很难达到如此高超的境界。对那些专精于暗杀的人来说，达到技艺巅峰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正如其名，气场剑能够切开一切事物，无人敢轻易接近。后方较年轻的卫兵由于信仰不甚坚定，不愿冒生命危险加入战局，因此前方的圣骑士们主动向前推进，他们身后则是牧师和女祭司提供支援。
“神啊，请赐福我们。保佑。”
“愿我们的身体对敌人的攻击免疫……神圣守护。”
皮娅观察着他们的动作，找准时机行动。一旦决定隐藏身形，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使肉眼也无法察觉她的存在。周围林木丛生、草木茂密、地形起伏不定，正是她发挥优势的理想之地。更何况，她对这里早已了如指掌。
然而，前排的圣骑士并未恐慌，他们聚拢在一起，以便随时互相支援。但这其实是他们的误解与自负——要阻止这位自称精灵守护者的刺客，集体力量或许足够，单打独斗却远远不够。
转瞬之间，后排一名牧师口吐鲜血倒地。
“啊！”
随着他倒下，其余的牧师和祭司急忙转身查看。可眼前空无一人，死去的牧师胸膛上有个小洞，表情满是不甘。在紧张的气氛中，根本没有时间去治疗伤员，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咳！”
这次轮到了前排的人。不是牧师或祭司，而是一名圣骑士成为目标。也就是说，她不分牧师、祭司还是圣骑士，准备将他们全部击杀。究竟什么样的刺客能在这种大规模冲突中参与其中？
后方的牧师迅速为受伤的圣骑士施展治愈魔法。
“治愈！”
“治愈！”
一股股治疗魔法的力量涌来，使濒死的圣骑士得以存活。在众人惊叹于那位精灵精准斩断喉咙的剑术之际，又有新的牺牲者出现。
“啊！”
“治愈！”
此刻，治疗咒语几乎成了本能反应。尽管尖叫不断，幸亏没有再出现伤亡情况。皮娅感到挫败，咬紧牙关。
“按照这个节奏，在他们突破之前，我无法杀死更多人。”
她改变了策略，将目标从牧师和祭司转向了圣女。当圣女还浑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境，双臂交叉看着前方时，皮娅抽出了剑。剑光如虹般直劈而下，似乎要将沿途的一切切断。
正当圣女看似即将轻易丧命之际。
铛——
皮娅的剑未能完成使命，被某种未知的力量阻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