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医院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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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玉别了顾民章，回到家中，多日未回，本想家中会落了灰，却意外发现，屋内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心中疑惑，她明白潘汉卿自然不会打扫。
潘汉卿听得车鸣声就明白李宁玉回来，从楼梯下来见她发呆“小兰打扫的”
“嗯”李宁玉明白，是晓梦吩咐的。
但潘汉卿却觉奇怪，自己妹妹平常从不让旁人进自家，自己都不能动她东西，今日这……竟不怪罪了，也不询问？
李宁玉回房间，梳洗一番，躺床上准备休息一下，盘算着下午与顾民章见面该说些什么他又会告诉自己什么？
医院那边人员众多，既然晓梦仍然未知她父亲立场，那她也不能明目张胆探望晓梦，她与顾民章立场关系在晓梦面前还是得避嫌，另一方面自己身份此次险些暴露，只要还在这个关口，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裘庄，一旦遇险身份被揭开，她可退延安顾民章也可退，可晓梦却退无可退。
她又想见顾晓梦，不知那小家伙有没有好好吃饭，心想着等晚上再去看她。
闭目养神一番，不知觉已到午时。潘汉卿叫醒李宁玉吃饭。
李宁玉坐好举筷看着潘汉卿。
“你也别看我，刚刚小兰送来的，我问她为何，她也不说”潘汉卿满不在乎的说着，就吃起来“这口味……”
“吃饭就别说话”李宁玉一眼瞪回潘汉卿的余话。
吃完饭，李宁玉整理碗筷。
潘汉卿落寞的望着她“我身份已曝光，虽然日本和汪精卫这边还没做什么，但留在这，总归对你也有危险”
“你想去哪”李宁玉清楚哥哥身份一旦见光，无论是军统还是中统都不会放过他。
“陈知言他同我说，早先他与顾晓梦瞒着家里，在香港置业，公司规模不大，盈利颇丰，但二人都不愿前往，聘我前去主理事务”
“嗯，这样也好”李宁玉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只要潘汉卿消失一段时间，军统和中统便不会时时紧逼“什么时候离开？”
“后天离开，只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毕竟是自己唯一亲人，他实在担心“要不你随我走，或转到后方？”
李宁玉瞪了他一眼“我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是你想留下来，还是他们不让你走，做那么多还不够么？这次要不是顾晓梦，现在你可能……”潘汉卿实在不理解，信仰有那么重要吗，比生命还重要，况且去哪不能坚持信仰，非要待在最危险的地方。
“就因为是她，我更不能离开”
“顾晓梦？”潘汉卿实在不理解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想起陈知言给他看过的那信“她对你是……为何她要护你？”
“……嗯？你知道些什么？”李宁玉奇怪的看着老潘。
“唉，陈知言给我看过顾晓梦留给他的一封信”
“信？”
“那信像遗言，并拜托陈知言要好好照顾你，我就疑惑她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你管得太多了”李宁玉淡淡的回答。心里却紧了几分，晓梦果然存了必死之心，裘庄如此，那往后……自己更不能离开。
潘汉卿知道说不动李宁玉，自觉的闭嘴。
李宁玉举了举篮子“晚饭时候，让小兰带回去”
“嗯？”潘汉卿觉得妹妹越来越神秘。
李宁玉饭后坐于窗台书桌前【那信像遗言】老潘的话像个锥子推向她的心，从没有如此担心自己的前路，应该是她们的前路，她害怕下一个裘庄，如果自己再次后知后觉，晓梦又再次挡在自己面前，那能有多少的幸运够她们挥霍，她已受够了被保护在担心受怕的安全区内。她需要知道顾晓梦所有行动，她要同晓梦站在一起。即使算无遗策后的死亡，那也要两人在一起释然一笑的相互告别，而不是被通知死亡后的遗书。
李宁玉做了一个决定，看了看时间，收拾好就去和顾民章接头的茶馆。
这间茶室落座二楼后侧，旁有侧扶梯直达后巷，窗前俯观整条街区。顾民章坐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泡着茶品茗，命一心腹在窗口观察，见李宁玉进来并无他人跟踪，才屏退下属。
“试试吧，这是晓梦最爱吃的”顾民章把刚刚买的糕点推向李宁玉。“这孩子从小爱吃甜食，怕苦”谈起女儿，一向严肃的上级也露出慈祥的笑容。
李宁玉不喜甜食，但一听晓梦最爱，就想试试，吃了一口，确实甜的很，忙喝了口跟前的茶水。
“能告诉我裘庄内发生了什么吗？”
“顾先生，晓梦她……”
顾民章见她顿住没有说下去，“无妨，说不出就算了，我知道你根本没有执行地狱变计划，反而一直保护她”
“顾先生，我说过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即使需要牺牲，我也宁愿是我自己”
“你对于组织的价值是……”
“我明白这个时代所有生存是以价值来衡量，但这是不对的，我想像所有同志那样毫无顾忌的奋斗，而不是时时担忧谁又要来接替我的牺牲”
“对于剪烛的事，我很抱歉，没来得及救她”顾民章想过对于何剪烛，如果条件允许，他愿意暴力营救直接送往延安，可惜事与愿违。“但是你，组织不想再伤兵减员，建议你退往后方”
“不，我反对”李宁玉最怕听到这样的命令，对于组织的考虑，她理解，自己下线死亡，再下线背叛，杭州高层还有内奸，虽然已经铲除，但是他泄露了多少，根本无法可知。只有及时大换血才能保住杭州地下组织。
“你应该明白，只有这样才是对组织对你最好的安排”
“我知道，但是我一旦离开，晓梦和你就会被怀疑，戴笠疑心重，晓梦会很危险”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可是……可是我不愿离开”李宁玉近乎恳求。
顾民章叹口气“因为什么？晓梦吗？”
李宁玉望着糕点沉默不语。
“晓梦她知道你是老鬼，可能下密码船时就知道”顾民章担忧地看着李宁玉
“虽然她知道我是老鬼，但是她一直保护我，我相信她不会出卖我”
“我知道，我女儿我还是了解，刚刚在医院，她同我说了，她很喜欢你，她说即使付出性命，她仍然喜欢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如果她的这些情感对于你是累赘或影响你的思考影响你去后方的决定，我可以帮你”
“顾先生，没人可以影响我的思考影响我的决定，对于晓梦，我不否认，我同样喜欢她。”李宁玉没想到晓梦对于自己的爱是那么勇敢，那自己岂能藏藏掖掖。
顾民章听完怔住，他没想到，一向沉着冷静的李宁玉居然也有不理智时候。“我不反对你们一起，晓梦性格我知道，她对情感专一，但是晓梦仍然是军统，你不怕往后的路很难走？”
李宁玉狐疑的看着顾民章“您不打算告诉她您的身份么”
“她的实力还不能够成为三面间谍？强行告诉她，我怕会影响组织”
“顾先生，晓梦其实比你想象中强大”
“我自有安排”顾民章明白李宁玉所说，从密码船到现在，晓梦成长肉眼可见。
“顾先生，我可以加入军统”
“你说什么”顾民章怀疑自己听错
“顾先生，裘庄晓梦负伤，又被龙川怀疑，即使如今龙川有老鬼等嫌疑，但是戴笠不会就此罢休。只有把我推给军统，我附上二代恩尼格玛机，晓梦的伤才有了借口都是因为要策反我接近我。”
顾民章点点头“这确实可以解戴笠心结，但是晓梦知道你是老鬼埋伏军统，你认为她会怎么想，置她于何地，你要她帮你，还是继续她自己的信仰，她会时时刻刻处于两难境地。”
“这一步最终都是要面对的，对于加入军统只要不涉及到主动伤她战友或毁她任务，我相信不会让她两难，而且我还有一个私心，我想了解晓梦的行动，我想护她”李宁玉怕极了晓梦的遗书。
“孩子们也是长大了，有时候想想，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顾民章内疚，他回忆起妻子临死前的交代，越觉得对女儿愧疚。“你说的对，戴笠确实对晓梦怀疑，他下令给我，让晓梦去上海，此去凶多吉少”
李宁玉愤愤的看着顾民章“那您还让我前去后方？顾先生，请您立刻下决定，我必须加入军统，只有这样，晓梦才能免一难，她身上的伤可不允许再有审讯了”
顾民章点点头“去吧，去医院看看她吧，她刚刚想出院，没人可以拦的住，不过她还没离开，应该是想等你，想同你说一些话，至于戴笠那边放心吧，晓梦给过我二代恩尼格玛图纸，给了组织一份，那时看戴笠那边无心救人，我也就没给他，现在想想可以给他一份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