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宣誓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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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魔星曾经无数次走过这艘飞船里的每一条走廊。
海盗的这艘飞船外甲坚固，性能优越，火力也绝不是棱刺的商船所能比拟的。最让耀魔星珍视的，是航行日志中的那些信息量庞大的宝贵资料。这些难得的经验，每一条都是保命法则！
这艘被精心修饰打扫过的飞船，被命名为“钢铁意志号”。在耀魔星的心中，这是他呈给通天晓最好的献礼。但是，他要是这样说了，即使是他这种人也会觉得羞愧。毕竟灯塔在维修中也出了不少力。如果没有冗山和扬沙，搬迁也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可是，就算不说出来，看到通天晓指挥官走在自己擦得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天棚上明亮的灯光照在前面那位蓝白色大卡车的身上，让他的形象显得更加光辉，耀魔星就觉得自己的所有辛苦都得到了百倍的回报。
指挥官一定会觉得自己有用的！一个有用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杀掉。
指挥官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在前面。每一步，都是最标准的、最严格的军人步伐，永远长度相同，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经过精密仪器的测算，完美地体现出最严格的军人风范。通天晓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没有任何松懈的时刻。他的生活中除了“指挥官”这个身份，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使命中，无怨无悔。
在这个充满纷争和战火的世界里，在擎天柱带着大部队撤离塞伯坦的那些年，指挥官就是以这样的姿态，留守在资源枯竭的家乡，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剩余的汽车人中间，成为无数战士心中的精神支柱。
他的言行举止都展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坚定与信念，让人们不禁为之敬佩和仰慕。但也正因为如此，指挥官的无私和严谨似乎又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那个令人不安的想法再度浮现——他究竟是不是被程序所操控的？
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完全没有自我？一个人若真的能够无私到失去自我的程度，那么他生存的意义岂不是仅仅成为一个象征性的符号？只要将相同的程序代码植入另一具同级别的机体，那么无论是谁，都可以轻易地取代通天晓的身份。
在那之后，这个被夺去“通天晓”身份的人，这个放弃了自我为汽车人、为擎天柱奉献了一切的人，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耀魔星对于通天晓另外一点比较好奇的是，他双肩上高耸的两架导弹发射塔为什么不挪到背后去呢？装在双肩顶上不会影响视线吗？
据说——霸天虎内部传说，他是擎天柱的老师钛师傅专门做出来给擎天柱当副手的。
耀魔星给士兵们做改装，从来都是以方便战斗为主。他这个发射塔的设计，既不方便，也不稳定。为了满足变形的需要的话那就更加可笑了！除了十分美观，一无是处。那个钛师傅的这个设计实在是不咋地！
关于通天晓，霸天虎阵营中，还流传着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论。
据说，通天晓是专门为擎天柱准备的备用机体。平日里，他担任擎天柱的副官；一旦擎天柱陷入危机，他便成为擎天柱的移动零件库。擎天柱受伤，可以随时在他身上取下相应的零件为领袖替换。倘若擎天柱命悬一线，甚至可以直接将他的大脑模块和火种替换为擎天柱的。如此一来，擎天柱便能继续领导汽车人，而不至于消亡。
每当想到这种可能性，耀魔星都会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被强行拆下大脑和火种，被夺取机体，那么，这个通天晓，不，这个被剥夺了身份的人……
他可能已经被设置了某种服从程序！
只有这样，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仍旧如此兢兢业业地为汽车人事业殚精竭虑肝脑涂地。
这些猜想原本只是士兵们在闲暇时的谈资，但当耀魔星注视着眼前这个塞伯坦人时，他突然觉得这种假设似乎并不荒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如此坚定的钢铁意志？如果他的中央处理器确实被设定为追随和服从，那么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通天晓一直没有说话。耀魔星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应该继续跟下去。这已经接近他的卧室了！难道他还要跟到指挥官的私人休息区去？
“咳……指挥官……”他迟疑地问，“您还有事要吩咐我吗？”
“嗯！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就是说，真的要继续跟着……
说着他转进了一条走廊，径直走进了他休息的舱室。耀魔星站在指挥官的休息舱门外有些不知所措。他即使再得红蜘蛛的器重，也没有这样走近他私人区域的时候。
通天晓打开房间门，刚先走了进去。里面空间不大，充电床和储物柜的排列和其它舱室大同小异。只不过……耀魔星扯了扯嘴角……这里充满了通天晓的个人独特风格：墙上、架子上、橱柜里，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好吧，耀魔星心想，“无私到失去自己”什么的，果然还是自己在乱想了。
这位指挥官就算失去了自己，也不会失去对这些武器的爱！
一个胆小的人无奈地选择了向一个痴迷于各种武器的人投降，这实在是一场灾难。
“你进来一下！”通天晓在里面扬声说道。
“是，指挥官！”他只好走进去。
通天晓招呼他：“过来搭把手！”他正把一只磁吸在舱壁上的柜子往下拉。
“指挥官，这不是这样硬来的。”耀魔星急忙走过去在柜子上找了一下，果然在靠近地板的位置找到了一个按钮。暂时关闭了柜子的磁吸功能。
“哦！原来是这样！”通天晓恍然一笑，他指挥道，“来！和这个柜子拼到一起。”
耀魔星按照他的意思把两只柜子排成一列，并磁吸固定在舱壁上。通天晓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把……
“指挥官……”他不由得瞪大光学镜惊叫道，“这是……”
这东西，他太熟悉了！它可以算作他身上的一个零件。
“对！这是你装配闪光弹的榴弹炮，当年被我打坏了……我早就修好了。现在还给你。”
他把榴弹炮放在拼在一起的柜子上，动作娴熟地打开弹夹。又从柜子里拿出码放整齐的两盒弹药动作麻利地装填进去，“闪光弹和榴弹各五十发，根据你以往的作战习惯，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他扣上弹夹，抬头看向耀魔星（耀魔星注意到他看的是他收在额头上的护目镜），“你每次只会在战事胶着时，用一到两颗闪光弹迅速结束战斗。”
“……指挥官……”耀魔星避开目光，心中大为不安，他口中的“结束战斗”，结束的，可都是汽车人士兵的生命。
胆怯的副官做出腼腆的笑，低声自谦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您居然……注意到我。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从普通士兵晋升为高级军官却从未迷失自我的霸天虎将领。你白色的机体和常常用闪光弹结束战斗的特点令人印象深刻。除此之外，你还是唯一一个珍视所有生命的霸天虎军官。你的队伍是霸天虎中最具凝聚力的一支。你永远尊重你的对手，是唯一一个不会虐待敌人，甚至表现出怜悯的霸天虎。你迅速使对手丧失战斗力，然后给予致命一击。这种战斗方式看似冷酷而危险，但却掩盖不了一场战役能迅速结束，从而有效减少伤亡的事实。耀魔星的名字在汽车人中虽然并不广为人知，但在他们的军事课程中，你却是一个必然会被提及的典型。抛开你所属的阵营——那并非你的选择，你无疑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军人。”
通天晓把手中的榴弹炮一端，双手递给他的副官：“耀魔星！我很荣幸，能与你并肩作战！”
副官睁大光学镜瞪着那把榴弹炮。一股热流从火种仓燃起，迅速流遍全身，莫名其妙的，泪水不自觉地满溢。
耀魔星立即低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窘态。胸中那点少得可怜的豪情猛然涌起，耀魔星顺势单膝跪地，举起双手，郑重的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炮。通天晓扶着耀魔星的双臂让他站起来：“行了！站起来！汽车人中不使用这样的礼仪。”
耀魔星低着头，等待泪水散去，把榴弹炮在他手臂上比对。机体变化，这架炮原来在他手臂上的卡槽已经不见了，它需要重新读取他手臂的数据。在等待的这两秒钟里，耀魔星迅速整理了一下涌动的情绪数据，以免它对理智造成影响。
他给自己编写的情绪程序有的时候作用太强大了些。
在榴弹炮发出“滴”的一声并和他的手臂相结合的时候，耀魔星已经咬牙把这组他不能理解的情绪组数据硬是转移进了“通天晓”文件夹下一个新建的子文件夹，并加密压缩打包封存暂时和他的处理器隔离开了。少了那些情绪数据的干扰，他感觉自己“正常”多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挥舞了一下装备了新武器的右臂，感受一下它的重力变化，暗自把机体和战斗数据重新修改一下。他发现，他的榴弹炮不但被修好，还被保养得非常好。已经几百万年没有启动，使用起来竟是一点滞涩都没有，就像一直泡在机油里一样油光闪亮。一些磨损的常见配件还被换成了新的！
“还是那句话，”耀魔星没有再行礼，他第一次直视了通天晓的光学镜：“我是指挥官的战利品。日后我跟着您就是了。”
现在，不论是因为熟悉的武器回归还是通天晓对他表示的信任，耀魔星心中大定，坚定了自己留下来的决心。因为这里有通天晓的信任，他可以很好地安身。
通天晓点点头：“有一点你要搞清楚！从今以后，你是我的部下，我的战友，不是我的附属品。”
“……是，指挥官。”耀魔星轻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