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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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老乡姜文成立了个四海商会，要进这个商会得有足够的家底才行，家底得有十万两白银才能入场。已经有十二位富商入场了，每年会费一千两白银，荣国公府暂时拿了十万两银票去担保林香儿，她也交了会费。】
【看来我的老乡上辈子是个商人。】
【不过现在镐京也发生了一件搞笑的事情。】幽憋着笑意，道： 【硝石制冰，这个方法姜文本想用来给商会赚钱，也借此树立威信。结果蓉大夫反手就是将这硝石制冰的方法拿给开济民堂的御医，直接递给了仁宗帝。仅隔一天，傅淑妃也递上了硝石制冰的方法。仁宗帝直接将北周的硝石矿给控制起来了，不准私人开采，那个上供硝石制冰方法的御医，晋升为太医院副院使了，蓉大夫也进了太医院，现在是正八品医女。傅淑妃慢人一步，啥都没捞到。林香儿坐山观虎斗，通过荣国公府攀上淑仪郡主，近些日子一直跑安亲王府，现在两人结伴去普济寺烧香。】
宋赟正在喝水，闻言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正好喷在给自己扇风的文詹身上。
文詹瞬间跳起，指着宋赟道：“别以为你官比我大，就不敢揍你了？”
宋赟感到抱歉，实在是没忍住。“文兄，文兄，刚呛到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等遇到危险，一定第一个保护你。”
杨之谦听闻还有这等好事，拿起水壶赶紧道：“赶快的，喷我，我不嫌弃，只要遇到危险跑的时候拉上我就行。”
文詹想揍杨之谦，把杨之谦的嘴给捂上，“这可是你说的啊，宋大人，本人的小命就托付给你了。”
杨之谦掐文詹腰间软肉，两人你来我往，菜鸡互啄，滚了一身尘土，随后又去水潭里泡澡去了。。
幽三言两语道尽镐京的风起云涌，但此次姜文确实栽了一个大跟头。仁宗帝是在他花费了大量银钱囤积硝石之后，才下令不准私人开采贩卖硝石，现在的姜文穷得叮当响，也让他真正认识到了这古代的王权。
姜文自认为这囤积硝石也未触犯任何人的利益，毕竟现在硝石还只是医馆用一点，由于用量极少，导致硝石极其便宜，百来个铜板可以买一大麻袋。
蓉大夫献上硝石制冰之法后，姜文的外祖户部尚书便被召进宫了。穿着月白色常服的帝王悠闲的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块羊脂白玉，只有一半，看纹路是脚踏祥云的龙。户部尚书跪下行礼之后，也未让人起来。陈大总管哑巴似的站在一旁，双眼微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过了许久，面色冷漠的帝王才开口道：“你外孙提供捐银换官的方法很好，孤还没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
户部尚书是个老人精，怎会看不出帝王的不满？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敲打姜文。姜文折腾了许多东西，他现在也没去注意，还以为是有分寸的，结果这分寸还是少了一点。“陛下，姜文他一介庶民岂敢要赏赐，能为陛下分忧就是他的荣幸。”
帝王挥了挥手，户部尚书撑着战战兢兢的双腿起身，恭恭敬敬的告退。
户部尚书回家赶紧去查姜文犯了何事，查出姜文在大量囤积硝石。气得他当即砸碎了一个水杯，这个外孙胆子真够大的。
胆子够大是好事，但仁宗帝又不是年老昏聩，正值年富力强之时不需要一个大胆的臣民。
他也没告诫姜文此事，不伤筋动骨不知道龙恩浩荡。等姜文将手中的银子都砸进场之后，仁宗帝一纸诏书，将全国硝石矿收归国有，由户部统一管辖，不准私人贩卖采购。
……
何南忠回来了，手上提着两只野鸡，身后的一个锦衣卫手中还捏着一条活蛇，长且滑溜的躯体剧烈的扭动着，怕蛇的人看得一阵恶寒。
宋赟拿出火折子，点燃柴堆。休息过的人抓起野物去水潭上游宰杀剥皮去了，何南忠带着人去水潭泡澡，天气太热，路边的野草都快晒死了。
众人吃着烤得腥味都未散的野味、又干又硬的馍、熬煮过久的野菜汤，又累又饿消耗也大，再难吃都觉得是美味。在外奔波便是如此，要想吃好睡好是不可能的，能有充足的水和食物已经算很好了。炙烤的野味也不可能有多好吃，即便再好的手艺，只有盐也发挥不了太大的用处，长途跋涉也不可能带齐所有的调味料。文詹和杨之谦等人管理后勤的，带得最多的也是草药和盐、水等一些必备品。
吃饱喝足，傅轩下令休息两个时辰，等太阳下山在赶路。天气太热，人能受得了，马也受不了。
安排人轮流值守，剩下的全部躺在水潭边的大树下睡觉，不过片刻，呼噜声一阵接一阵。
宋赟睡得并不安稳，耳边有莫名的风声，瞬间睁开眼，一支箭近在眼前，眼球被折射的光刺痛，还未来得及运起真元，箭矢被破空而来的长剑扎进峭壁里。众人被惊醒，纷纷抽出刀昂首以对。傅轩看向远方，手中还拿着剑鞘。
“拿弓箭来。”傅轩伸手。
何南忠将弓箭呈上，傅轩抽出三支箭矢，拉满弓弦，箭如长虹袭向远方。宋赟听得“铛铛”声，有人击落了箭矢。
一个戴着兜帽、双手抱剑的男人脚尖点在树梢之上，“别来无恙啊，傅轩，玄真观大弟子，没想到也沦为朝廷走狗。”
“道不同不相为谋。”傅轩脚尖一点，三两步蹬上峭壁拔出长剑，直指对方：“谷十三，你们长夜的人喃？”
“你是在说我吗？”穿着粉红宫装的女子从树后走出，手腕间缠着一条小青蛇，远看像翠绿的镯子一般。“傅大哥。”
女子很美，眉间点缀着花钿，服饰华丽，堪比王公贵族的华服。但若细看，便能发现女子眼神里细碎的忧愁，好似有无数愁思缠绕着不得脱身。
傅轩眉头微皱，“本官有要事在身，还请绕行。”
“哼。”男子嗤笑一声，抽出长剑袭来，“我就是来拿银子的。”
傅轩提剑迎上去，身轻如燕，真气运行周身，一跃而上半空中，两剑相交，顿时火花四射。白花花的剑芒已泼水似的将撒开来，唯有地面被剑气扫荡过的碎石尘土，完全看不清两人身影。谷十三成名之剑便是将天间鸟雀斩成斩成十三段，两年前迈入宗师境界。剑极轻，剑法极快，他的江湖绰号叫做‘十三剑’。
女子抚摸着小青蛇的脑袋，哀伤的看着剩下的锦衣卫众人，手腕一转，一把玉箫横在嘴边。
宋赟心中大呼不妙，脑子里的幽惊恐的大喊，：【你们碰上长夜啦？你们居然碰上长夜啦？这是息月啊，号称‘蛇女’，能呼唤万蛇。宿主，快跑啊！】
“拿雄黄粉。”宋赟对着杨之谦大喊，“四周都撒上。”
杨之谦是备有雄黄粉的，夏季炎热，蛇虫蚊蝇多，雄黄能驱赶一二。杨之谦赶紧将雄黄粉撒上，息月已经吹响了玉箫，他们听不见一点萧声，很明显以真元催动，是吹给蛇虫听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平时懒散的蛇虫被这萧声一激，全部倾巢出动，昂着的蛇头极负攻击性。镐京城内没有江湖，有的只是政治官僚阶级，但出了镐京，到处都是江湖。难怪仁宗帝选的锦衣卫都是有真元的学武者？这些江湖人普通士兵还真摆不平。
众人提刀斩杀蛇虫，到处都是刀光的影子，再加上雄黄的阻拦，这些蛇也迟疑了，‘丝丝’的吐着舌头。文詹和杨之谦两人躲在峭壁下，抱着刀全身都在抖，怕蛇更怕死。宋赟快速的斩杀着蛇，练刀不久，并不能保证完全顾及到自身，不过他们人手还是多，后天武者也不少，无法顾及的蛇虫有后天武者的同僚斩杀。
息月放下玉箫，不知何时手中已捏着长鞭，鞭子由精铁打造，犹如一条蜿蜒的长蛇一般，鞭齿即能断人性命。
长鞭袭来，一条枯枝一样的藤条缠住了息月的铁鞭，身形佝偻的老人挡在面前。息月一看此人便惊讶出声，“丑姑。”
“正是老朽。”
丑姑抬起头，脸上一大块黑斑，看起来瘆人得很，丑姑确实名副其实。
“云霞山庄不是不管江湖风云与北周朝廷之事吗？”息月抬起眼帘。
“息月，云霞山庄之事不该你过问。”丑姑手中拐杖拿起后伫地，荡起四周尘土，尘土落下之际，四周被斩剩下的蛇已身首分离。
息月和丑姑对峙上，丑姑气定神闲，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帮助锦衣卫，毕竟丑姑没有主动出手。但又确实救下了众人，众人对丑姑还是颇为感激。
傅轩和谷十三交战百余回合，傅轩剑法稳重老练，谷十三身法灵活，两人不相伯仲。最后一招，傅轩先发而至，招式颇为巧妙，乃玄真观的无真剑法。以半招之胜刺伤谷十三手臂，两人分开纷纷伫立在树梢，手中宝剑颤鸣不止。
宋赟望去，见傅轩毫发无损，心中才安定一些。傅轩是整个锦衣卫中武功最好的，相当于定海神针一般。若他有损失，直接会导致军心涣散。
傅轩看着底下惊魂未定的众人，心想还是历练得太少。
谷十三看到丑姑，心想今日拿不下这群人了，“息月，走。”
息月看了傅轩一眼，“傅大哥，你当真忘得了你六叔？”
“六叔非因帝王之死。”傅轩道。
宋赟不解两人对话之意，幽道：【傅轩六叔傅云翔当年被仁宗帝斩了的，息月的父亲是康亲王，被先皇德宗斩了。傅云翔是傅家六子中最有天赋的孩子，文武双全，傅老侯爷当年便想为傅云翔请封世子。康亲王是造反未成，被凤阳大长公主给关押，仁德帝回京之日也将其给斩了，康亲王府被抄了，财物充公，府邸赐给了现在的内阁陈大学士。”
息月失望了看了一眼傅轩，随后和谷十三走了，丑姑和傅轩都未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