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秾色误人(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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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拿出了篮里的一节藕,给他瞧了一眼,笑向他说道,“这藕倒是粉脆,只你今儿要是晚饭的时候儿过来,倒也能尝得一二。”
“还有这半边白瓜,是刚从地里摘了下来的,不过要是一整只就大了些,但恰巧那时也有人来买,所以各得了一半儿。”
她捧过那篮中的白瓜,一面笑语道,“这瓜儿用来炖肉倒不错,再者,这白瓜用来做汤,我倒是喜欢得紧…”
“那待会儿就先吃这白瓜,不论是做汤还是什么,但凡你喜欢,就先弄着吃了…你还是把瓜放回来吧,要是突然失了手没拿住,怎么办?”
宋京一面说,一面拿过她手上的白瓜,重新放入篮里。
“漫漫,那过会儿咱先吃这瓜儿,待到晚上,再吃这藕,如何?” 蘅娘不忘向钟漫漫询问其意见。
钟漫漫也喜这两样菜,随即点了点头儿,反正今儿都能吃到,她倒不介意先吃哪一个。
只又见这宋京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直接问了句,“宋公子难不成在这儿还有事儿?想必刚回来,家里也有要忙活的吧?那就慢走…”
不过话未说完,他就拦道,“虽然现在手边儿没什么要紧事,但出去了几日,吃得也不成样儿,想来今儿必要叨扰一时了。”
口上说着话时,他的眸光尽往蘅娘那儿汇聚,钟漫漫对此自是清楚,反正这人每回来都是这个模样儿。
要是旁人同他搭话儿,也是爱理不理的,但如果换作是蘅娘,他那时倒是殷勤得很,尽盯着人不放。
“那也不能任由你在这儿白吃白喝啊。” 钟漫漫想到平日里这人就爱过来蹭吃蹭喝,也不知是从哪儿习得的这副德行。
听了这话儿,他倒什么也没说,从身上摸出了一星半点的碎银子,搁在了蘅娘手边儿。
“好了好了,漫漫,你就忍心把你家里那位撂在那儿一个人?快去和他说说话儿。” 蘅娘见那怀安王自从他们进来以后,就独自坐在一处,不免说道。
“还有这个,就算了罢。”
蘅娘转过身面向宋京,将那点子碎银递了回去给他,毕竟这人时不时就往她这儿送些新鲜菜蔬,也算不得白吃白喝。
宋京见她不收,只得将那碎银子给拿了回来,而后跟在她身后,拎着篮瓜菜,往屋里去了。
屋外的怀安王见此形景,眉心微蹙,于是在吃过午饭后,就寻了个空儿,欲要同宋京说上一回话,正好借此确认一下心中所想。
可这时后者口内称有事在身,不等对方反应,径直出了门。
但怀安王没想到,这人又恰好在摆晚饭时赶至门上,用了饭后,独独和蘅娘叙了会体己话,便回去了。
至次日天明,待钟漫漫出门以后,怀安王忽找上蘅娘,就说有些话儿要对她讲。
两人坐下以后,怀安王也不绕圈子了,径直问她起初是如何认识了那宋京,直至现今,又清楚不清楚那宋京的身份。
虽不解对方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些,但蘅娘还是一一简明地回了几句。
“你怎么对他来了几分兴趣?昨儿不是还见你二人说过话么?至于他的来历,我们才认识多久,他总不能都告诉了我吧?” 蘅娘笑着摇了摇头儿。
“那你呢,对他又是哪般想法?” 怀安王恍然觉察到她对那宋京的态度似乎较别人有些微不一样之处,不然怎容得那人靠近?
闻得这话儿,她显然默了几息,只半盏茶不到,她就低了头,唇畔似有几许浅笑,或是叹息,或是无力。
“什么这般那般,我哪有什么别的想头,不过想着以后安安生生过日子罢了。”
“那这么说来,你知他是谁了?” 怀安王又问道。
“哦…是谁?” 她摸了摸茶杯壁,眼神在那杯里的茶水表面徘徊。
对面忽轻笑了句,“你在明知故问。”口吻里莫不是肯定的语气。
蘅娘抬起眸来,直直望向他,“那你说他是谁?”
“还能是谁呢?你竟问我。我想,你怎会发觉不了?难道只凭那人稍改易了肤色,脸上又添了伤,说话儿的声儿也变了些,你就认不出来?” 怀安王倏地拔高了声量。
这些话争先恐后钻入耳里,她听了后,面色未有异样,只唇上的笑意散了许多,她低着头,手中握着茶杯,方才对方所说的话儿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心底回荡。
半晌过后,见她仍是这般光景,怀安王也不欲再多坐,站起来背过身后,只留了几句。
“你认得也好,认不得也好,终归在于你,干别人何事呢。只你忘了,那人此前种种,也不知是缘,还是孽…”
待怀安王走后,她一人在那儿坐了半日,心绪起起伏伏,最后归于一片平静。
若是她真的探究那么多,又过什么安宁日子呢?不如半睁半闭,欢欢喜喜过她的日子才是正经。
想那么多做何,平白添了烦恼,反正…也就这么些日子了。
这日晌午,她特意做了一大桌的菜,专用来招待怀安王夫妇二人。
等到午后,蘅娘将钟漫漫叫进屋里,两人说了好些体己话。
直到时候儿也差不多了,她便让钟漫漫随着怀安王一道儿回京去。
“你也在外玩了这么些天了,就随他一同回去吧。夫妻俩人本该在一处的,不然,他每每念着你,却又不能立马见到你…我想,你对他也是有情的,既然如此…”
“两人隔那么远做甚?趁着又是这般大好年华,更应珍惜才是,岂容错过?”
絮絮叨叨讲了一回,蘅娘才略略止住了,只这二人临走时,她不免心间难受了一会儿。
而她方才所言,怀安王自是听到了一些。
他也不知究竟在何时,对自己的王妃倒没了先前的几分排斥,反而日渐生了些别样情愫,只叹不觉爱意萌芽,等知觉时,已是万分难舍。
夫妻俩离开以后,蘅娘先时还忙活着给别人做豆腐,只后来,她竟渐渐懒了,每日坐卧的时候儿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