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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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嬷嬷送晚膳来时，淳太妃将赵清婉先前给她的那只玉镯，及几块绣好的绣品给了她。
一是拜托她弄一只猫到冷宫。
二是让她把皇后如今的处境，想法子让皇上知情。
秦嬷嬷收了贵重东西，自是尽心办事。
第二晚就弄了一只黑猫，让它跳墙而下进了冷宫。
不过第二件事，却是有些不大好办。
皇上殿外的那些侍卫与太监，她都不熟，也不知他们会是哪个后妃的眼线，不好随意相托。
唯有小穆子，秦嬷嬷最是眼熟。
她寻思着，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他应该不会被哪个后妃收买吧？
看来只有找他最合适。
一日，趁小穆子来御膳房，离开时，秦嬷嬷假装路过他旁边，低声问道：“穆公公，能否借一步说话？”
小穆子在皇上跟前当差，自是有眼力劲儿。
默默地点了个头，便和秦嬷嬷一先一后走到御花园一座偏僻假山后交谈。
谨慎打量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小穆子问道：“嬷嬷，你有何事找咱家？”
“穆公公，奴婢是受冷宫的淳太妃所托，想请您帮个忙。”
“哦？冷宫的淳太妃？咱家与她并不相熟，不知她想托咱家帮什么忙？”
“穆公公，淳太妃是想劳烦公公想法子让皇上知晓，皇后每日在冷宫的膳食，全部都是馊的，坏的，根本不能入口。”
“竟有这回事？”
小穆子有些吃惊地问道。
后宫嫔妃大多皆嫉妒皇后，成日跟在皇上身边的小穆子比谁都看得清楚。
但如今皇后已被打入冷宫，地位今非昔比了。
竟有人如此大胆，想浑水摸鱼磋磨她。
皇上若是知晓了，也不知会如何动怒？如何处罚此人？
“嗯，千真万确。冷宫每日的膳食，是由奴婢和御膳房的洪嬷嬷轮流送的，公公若不信，也可去向洪嬷嬷查证。”
“好，此事咱家知道了。嬷嬷先不可对外声张，待咱家查明了再定夺。”
“哎，公公放心，奴婢就是受人之托跟您传个话，绝对不会再对其他人乱说的。”
“也望公公能替奴婢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奴婢跟您传过这话。”
“放心吧，嬷嬷，此事，你知我知。”
“哎，好，谢谢公公，那奴婢就放心了。”
秦嬷嬷和小穆子又再详谈了几句后，两人一先一后谨慎地离开。
翌日，小穆子特意在御花园的路上堵住了去给冷宫送膳的洪嬷嬷。
他打开食盒的盖子一看，便证实了秦嬷嬷所言。
洪嬷嬷知道小穆子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待他先质问，便吓得够呛。
把此事全推给了御膳房的贾副总管，说是他让她送这样的膳食给冷宫的。
小穆子没为难她，只嘱咐她，当今日不曾见过他。
洪嬷嬷连连点头称好，然后拎着食盒逃一般地走了。
小穆子转身返回宣室殿的路上，见林昭仪向他这边款款走来，忙主动上前行了个礼：“咱家见过林昭仪。”
“穆公公有礼了！请问公公这会子是要去宣室殿吗？”
“正是，林昭仪可是有何吩咐？”
“本宫这几日遇到件颇为棘手的事，想听听公公的意见，特来请教。”
“林昭仪真是太客气了，咱家哪担得上昭仪用请教二字？昭仪有何事，不妨跟咱家直说就行，咱家一定知无不言。”
“呵呵，如此，那本宫便直说了。”
“哎，昭仪请讲！”
见林昭仪对自己如此客气与谦逊，小穆子心里有些打鼓。
直觉，她想来请教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林昭仪说之前，小心地打量了下四周。
然后将声音压低了一些道：“公公，这几日本宫因要学着熟悉后宫事务，常在宫中走动得多，竟然数次在无意中，都听到有宫人在议论一个传言。”
“哦？昭仪，是何传言？”
“关于皇后的。”
“皇后？皇后现在在冷宫，她还能有何传言？”
听到小穆子的疑问，林昭仪转头朝旁边的素烟使了个眼色。
素烟随即代主子回答道：“穆公公，这几日奴婢跟林昭仪时常在宫中走动，听到不少宫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说皇后……”
“说皇后在冷宫有奸情。”
“什么？哪个宫人如此大胆，竟敢这么诬陷皇后？”
“公公，无风不起浪，是否诬陷，尚不好定论。毕竟，冷宫几日前确实闹过一起黑衣人事件。”
“而且，皇后又是因为偷偷喝避子汤的事被皇上打入冷宫。这种种加在一起，引起宫人们的不好猜想，亦在情理之中。”
“所以，本宫实在甚感为难，只好来请教公公。不知公公认为，皇后这事是否要禀告给皇上知晓为妥？”
“如若不禀告，恐怕这谣言会在宫中越传越盛，这于皇家的名声不利。”
“可若禀告给皇上知晓，公公也知，皇上日夜操心政务，还要为后宫这种腌臜事烦心，本宫又实在不忍，也觉得难以启齿。”
林昭仪蛾眉轻蹙，一脸左右为难的样子。
事关皇后，小穆子一时也有些踌躇。
原本，他还想将皇后在冷宫吃的膳食都是馊的这事禀告给皇上知晓，但如今，这事显然只能先放一边了。
如若皇后真有奸情，那必定龙颜大怒。
如若没有，宫人们在私底下却如此传言，那也是会惹得龙颜大怒的事。
尽管左右都是要大怒，但还是得禀告为妥。
瞒着不禀告，万一到时被皇上治个欺君之罪，他这个知情的贴身太监铁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哎，这个林昭仪扔过来的烫手山芋，看来自己是不得不接了！
小穆子思量了片刻后说道：“林昭仪，这事儿，咱家觉得，还是禀告给皇上知晓为妥。”
“万一皇上哪天自己无意中听到了这样的传言，挨个儿问罪下来，那咱们恐怕都犯了欺君之罪。”
“嗯，公公说得极是。那就劳烦公公，向皇上代为禀告此事。”
“昭仪放心，咱家会挑个合适的时机，禀告给皇上知晓的。”
“好，那就多谢公公了，公公可是帮本宫解决了一个令人头疼的大难题。这点敬意，还望公公千万要收下。”
向小穆子道了声谢后，林昭仪顺手从发髻中取了一只金簪子下来，递到他面前。
小穆子推辞了一下，还是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