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老学校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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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月开车去镇上的加油站加油，听工作人员闲聊才知道，他当年读书的高中学校，马上要被拆除了。
手机上，一个多月没见的宋格又活跃起来，拉了一个群聊，约上次同学会的几人再次去高中，回忆一下昔日学生时光。
他们几人都是大学生，此时放暑假，正是闲得无聊的时候。李三月想到那个海非深还没被揪出来，这人就是肉里的一根针，不拔出来，始终刺在那里。于是也同意了。
三天后，晚上八点，几个人约在学校后门，准备翻墙进去。
“我们非得晚上来翻墙吗？”曲乐乐骑在墙头，伸手将宋格拉了上去。
“这你就不懂了，小说里，主角团队就得翻墙，才有戏剧性。”
“说的好像你是小说里的人物一样”石涛讽刺一句“就算真是，我看，你也是三集就嘎了，对男主角爱而不得的女反派。”
宋格跳下墙头，江瑶立即上前扶住她，片刻都不愿意离开宋格。
“那我也是笑到最后的女反派。”宋格意有所指的笑。
李三月装作不经意的将目光扫过去。几人都已经成功进入校园，现在正踩着月光，朝曾经的教学楼，高三一班走去。
老学校明天就要被拆除，除了大门口有个保安，二十分钟前巡逻完去休息了，偌大的校园再无一人，所以几人很顺利的进入了教室。
没有电，几人就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在教室参观着。
李三月一步步走向最后一排角落位置，随着他的行走，时光交织，好像回到了曾经的学生时代。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朗朗读书声回荡在教室内，李三月趴在课桌上，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下一个穿裙子的动漫小人。
宋格在日记本上写下无数少女心事。
石涛对着镜子挤着痘痘。
曲乐乐解出一道数学卷子上的附加题。
林枍白将英文课本合上，望向飞到窗口的那只白蝴蝶。
一切都还是那么真实和久远。原主有着所有高三党的苦恼：做不出来的答案，背不完的古文，套不动的化学方程式……父亲不理解的指责，继母的癖好……同学的排挤，孤立无援。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挂着高考倒计时。99，76，42，10，4，3，1，0……时间结束，李三月的思绪又回到三年后的今天。
“在想什么？”
黑暗中，林枍白拿着手机靠近了他，李三月正盯着教室后面的黑板沉思。
“没什么，我在想我退学后，你们走完了那个高考倒计时，是何种心情。”
“不太记得了，反正我保送的。”林枍白很欠揍的说。
“枍白，你是想找打吗？”曲乐乐听到了二人对话，高声询问。
林枍白讨饶的的笑了两声，做出投降姿势。
“也没啥好看的。现在看完了，做什么？”是涛一屁股坐在课桌上，抱着双臂。
“我们准备了一些饮料和小吃，江瑶，你去拿过来。”
宋格将两张课桌推到一起，江瑶从讲桌下方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大袋零食饮料。
“你白天还来过。”李三月肯定的问。
“江瑶放的。”宋格无所谓的说。
宋格左手边是石涛，右手边是江瑶，江瑶过来又是紧挨着曲乐乐，林枍白，最后是李三月。
“今天再次把各位聚集在这里，是纪念我们青春的过往，即将被拆除了。以后再想故地重游，就没机会了。干杯！”
宋格举杯，其余众人都跟着举起杯子。李三月已经对宋格产生了怀疑，看着刚刚林枍白打开递给自己的罐装啤酒，并没有直接喝。而是在仰头送到嘴边时，将酒水偷渡到空间里，自己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而已。
“这啤酒挺好喝的，罐子上还全是日文，进口的吧？”石涛端详着罐子问。
“嗯”宋格点点头。“尝尝这些零食，也都是我继父从国外带回来的，可好吃了。”
所有人都在动手，李三月也还是按之前一样，假装吃东西，拿走了一个小饼干。
有了吃的喝的，一群年轻人很快聊了起来，气氛变得热烈。
李三月大部分时候都很沉默，只是在观察这些同学。宋格对上李三月的视线，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片刻后，她突然喊住了李三月。
“三月没上学了，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枍白知道一点李三月在做直播，但是他对直播不感兴趣，只以为是游戏直播之类的。宋格带着恶意的询问，分明是想透露什么。
“海豚上的一个小主播”李三月直言不讳。
“赚钱吗？”曲乐乐问。
“八千到一万，目前来说。”
“这么高！”曲乐乐脸色有些扭曲。
“我听说，你好像喜欢男人是吗？”
宋格的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林枍白脸色发红，他甚至庆幸这里只有有限的手机灯光。
石涛面露嫌弃，下意识的离左手边远了一点。
曲乐乐眼里闪着看好戏的神色。
江瑶始终低着头，偶尔飞快的抬起头看一眼宋格或者林枍白。
“我不知道你如何产生这些判断的。”李三月顿了一下，丝毫没有被戳穿什么的慌张感“性取向是个人自由，我目前单身，也并没有对任何人，对社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你不怕吗？”许久不曾说话的江瑶，在众人都沉默时，突然怯怯地问。
“他们会说你是个变态，连你从身旁走过都要推搡你，只要你去哪里，那里的同学立马散开。他们还会朝你的水壶里面吐口水，将死老鼠放在床头，打翻你的饭盒……你不怕吗？李三月。”
“母亲不要你，父亲欺辱你，所有人都离你远去，你成了街头巷尾的坏孩子，连半夜睡觉都有小混混拿石子砸窗户……你真的不怕吗？李三月”
随着江瑶的一句句描述，她也从低头的状态，逐渐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单薄又坚韧，仿佛历经风雨摧残，依然傲立的一朵雪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