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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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的危机还在四伏，流言蜚语更是不断。
报道依旧漫天都是，传闻中正集团原总经理秦暮云依旧是不知去向，连同副总未婚妻童安亦是。
外边可以算是烽火连天了，秦家这边也是同样混乱。
秦耀宗气得差点犯病，连续几日调理才将血压降下来。
此刻秦家的别墅里，聚集了无数人，却都是愁眉不展的。
秦耀宗愤然地拄着拐杖点地，“暮云到底去哪里了！这个逆子！竟然犯下这种大错！难道还没有找到人吗！”
几个黑衣下属恭敬地站在一侧，为的是秦耀宗的心腹耿叔。
耿叔道，“老爷，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还没有下落！”
“他这是想气死我吗！”秦耀宗怒气上涌，只觉得头晕目眩，急忙扶额。
方娴瞧见他又要犯病，立刻喊道，“爸！你别动怒，医生说了，你要保持心情平静！”
“平静！我还要怎么平静！”秦耀宗怒不可抑。
方娴更是忧虑，“暮云这个孩子，这次真是没有分寸！”
童政沉静坐在一旁，终于开口说道，“这次不是暮云的错，是我们家童安！她明明知道是结婚的日子，竟然还敢走！”
“这两个孩子，难道早就对各自有意……”方娴疑惑说道。
秦奕淮坐在方娴身边，眉宇不羁，英气的面孔，有些嘲讽地笑着一句，“童安和二哥，从小就在一起，念书一起，吃饭一起，一起上学放学，连留学都是一起去了美国，各自有意也是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年选择订婚对象的时候，就应该定二哥。”秦奕淮浓眉一凛。
“如果童安对秦二有意，那她怎么不说出来呢？”童政问道。
“是啊！”秦耀宗和方娴同样困惑。
秦奕淮幽幽道，“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而且后来，二哥不是也有未婚妻了？”
实际上事实情况究竟如何，还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不是秦暮云带走童安的也尚未明确。童安和秦暮云的关系，众人也不能分辨清楚。可是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童安逃婚了，她丢下了这个婚礼弃之不顾。
“童安一向懂事听话，不会是她的错！”秦耀宗道。
童政听见这番话，更是自责，“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两个孩子找回来！”
就算要问个明白，也总要找到人再说！
秦耀宗默然点着头，方娴则是愁眉不展。
这个时候，偏厅进来三个人，正是秦世锦和季家兄妹。
“秦爷爷，童爷爷，娴姨。”季家兄妹纷纷喊人，秦世锦则是沉默地站在一边。
“你们坐吧。”秦耀宗吩咐道。
三人立刻径自坐下，而后童政问道，“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消息？”
季向阳道，“全都找过了，没有消息。”
“连你们都没有消息？他们这是跑到哪里去了！”童政大感抑郁。
季琳挪了个位置，坐到童政身边，安慰说道，“童爷爷，您别着急，童安姐一定会回来的！”
“她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要回来！现在惹出这么个事情来！”童政是气急了，口不择言道。
季向阳英俊的脸庞有一抹内疚，而后凝眸说道，“各位请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童安和秦二找回来的！”
这个世界这么大，要找两个人其实是难事，无疑是大海捞针。可是眼下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这么办。
秦耀宗沉声道，“向阳，那只能交给你了。”
“秦爷爷，您请放心。”季向阳凛然说道，语气坚决夺定。
童政想了想，开口说道，“向阳，童安小时候最听你的话了，你要是找到她了，你务必让她立刻回来！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承认错误，并且解决！”
“是！童爷爷，我会转告！”季向阳允诺道。
季琳蹙眉，忍不住说道，“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还是别去了，你留下来陪童爷爷。”
童政道，“就让季琳去吧！到时候他们两个要是再跑，季琳能追得上童安，向阳就负责秦二了！”
童政毕竟是军官出生，早就设想了一追一的打算。季向阳和季琳可都是部队为伍，体力和运动能力那绝对不是秦暮云和童安能够比拟的。再加上四个人又是相识的，分寸拿捏也会有度，派他们两个人去是最放心的。
决定一旦下了，众人也不再有异议。
童政最后望向了秦世锦，万分怅然地道，“世锦，这次为难你了，也要辛苦你了。”
秦世锦一直都没有说话，终于开口道，“童爷爷，您请放心，不会有事。”
童政哀叹一声，徐徐起身道，“秦老弟，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秦耀宗朝他点头，方娴随即起身，“童伯父，我送送您。”
童政带着季家兄妹走了，秦耀宗转而朝秦世锦和秦奕淮吩咐道，“你们跟我来书房。”
※※※
随即三人转到了书房，秦耀宗往大班椅里一坐，两兄弟则是各自找了个位。
秦耀宗望着秦世锦问道，“公司最近什么情况？”
不等秦世锦回应，秦奕淮抢先一步道，“还能有什么情况？员工被挖角跳槽，股价大跌，银行催贷！”
秦世锦依旧是淡漠的神情，接着他的话道，“就是这样的情况。”
秦耀宗被气得不行，脸色一阵泛白。
“爷爷！”秦奕淮急忙起身来到秦耀宗身边，轻抚他的胸口，替他顺气，“医生都说了要保持心情平静，情况您也早就在意料之中了，怎么还动怒！”
秦世锦则是拿起水杯端给他，秦耀宗喝了几口参茶，定了定精神气道，“中正不能落到别人手中！你们听到了没有？”
秦世锦漠然道，“一切交给我，您就安心休养。”
秦世锦夺定泰然的沉稳姿态，莫名有种信服力，让秦耀宗悬起的心，平复了心绪。
秦耀宗皱眉瞥了他一眼，又是瞧向秦奕淮，叹气说道，“秦三，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再玩了！现在公司缺人手，你也进公司！”
秦奕淮松开了手，站在秦耀宗身边微笑说道，“爷爷，有人的本事很大，他不需要别人帮忙！”
“你……”秦耀宗知道他素来和秦世锦不和，但是现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他不免气愤，“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闹！”
“爷爷，我可没有闹，不信你问问他！”秦奕淮扭头，对上了秦世锦道，“是吧，大哥？”
—
秦奕淮微微眯起眼眸，那目光带着审视，投注于秦世锦的身上。秦世锦则没有过多的情绪，沉静自若到了冷酷的不可思议地步，而后他幽幽开口道，“你不想进公司，就不要进了。”
“呵！”秦奕淮冷笑了一声，“我不进公司当然最好了，这样才称心如意！”
秦世锦眸底深邃暗涌一片，两人互相对望之间，气氛僵持起来。
秦耀宗打破了这样凝滞的僵局，拍案喝道，“你们三兄弟，全都想气死我吗！”
一个跑了，两个在这里闹，秦耀宗竟是无可奈何！
一阵铃声忽然之间盘旋而起，夹杂在三人之间，秦世锦不疾不徐接起电话，断断续续地应了几声，而后挂断道，“公司有点事，我先过去了。”
秦耀宗已经无力再多说什么，沉默着摆了摆手。
书房的房门一开一关，秦奕淮温声说道，“爷爷，这次我可没有惹事。”
“你是没有惹事！但是你一点也不让我省心！”秦耀宗头疼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进公司！你大哥一个人撑着，你就不能帮他一把？”
秦奕淮脸上的笑意渐褪，“爷爷，我说过了，他不需要人帮忙，一个人就能搞定！”
“秦三！”
“好了，爷爷，我知道了！我进公司！行不行？”秦奕淮笑着哄道。
“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该进公司了！”
“过两天我就去公司报道！”
“过两天？”
“爷爷，请你对我放心一次行不行？”秦奕淮笑道。
秦耀宗冷哼道，“我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
……
中正大厦，秦世锦被一通电话催促赶回了公司。
繁重的公事要处理，银行的电话不断，之前合作的公司也相继询问状况，情况很是复杂混乱。秦世锦陆续处理完十余通电话，萧墨白敲门而入，将几份文件搁下了，而后在他的对面入座。
萧墨白打趣道，“难得见你接这么多电话，看来你很适合当接听员。”
“你倒是有心情开玩笑。”秦世锦抬眸说道。
“为什么没有心情？哪怕明天公司倒了，日子还不是要照样过下去？”萧墨白的处之淡然里，带着几分洒脱。
秦世锦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主管层跑了三分之一，如果不及时填补空缺，恐怕不行，民心还是需要安抚的。”一谈到正事，萧墨白脸上打趣的笑意收敛了。
秦世锦取了支烟，抽了几口，“还能撑多久？”
“不出半个月。”萧墨白报出了期限。
“半个月。”
“锦，你是在等什么？”萧墨白好奇问道，其实在人手方面，他们大可以调度自己这边的人。只不过这样一来，有些藏起来的事情，也要曝光了。这恐怕是最后的一招了，而显然他们都不乐意动用。
秦世锦道，“等人。”
“你这一句可是废话，说了等于没说。”萧墨白无言，转念想了下，沉思着吐出两个字，“秦三？”
秦世锦扬起唇角，指尖的烟火明灭。
萧墨白已是了然不再多言。
“咚咚——”
“进来。”
助理小孟走了进来，提醒说道，“锦总，该出去汇生银行了。”
“备车。”
“是。”
小孟又退了出去，萧墨白意有所指道，“你这边一个人也不留，又是在等谁？”
秘书徐睿，这几年来已经被培养得十分出色，现今人才缺乏，秦世锦就将徐睿暂时派去接管了一个部门。而总经办这边，他的身边只剩下一个小孟。小孟明显不如徐睿能干，否则的话，也不会逐个电话都转接到秦世锦这边了。
秦世锦不语，起身提起西服外套，走出办公室，“该来的一定会来。”
“你这算不算是赌局？”
“如果是赌局，那我可是赢定了。”
“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什么事情到了你那位这里，都成未知数了。”
“不用泼我冷水，对我没用。”
秦世锦已然出了办公室，萧墨白玩味地笑了。
陆展颜，还真是个未知数。
※※※
汇生银行的办公大厅，大厅的接待人员上前道，“锦总，这边请。”
秦世锦带着下属前往会客室，基于礼数道义，依旧是安排在贵宾室的。
只是秦世锦刚刚上了楼，就见到了另外一行人。
正是唐仁修带着秘书由银行主管带着途径回廊，两人就撞了个正着。
“唐总，您这边请稍后。”对方主管是哈腰点头着，相比而言，银行的待客态度，明显有所差距。
至少在接待的人员方面就差了一个级别。
依照中正现在的形势，银行方面自然也是见风使舵了。
唐仁修一抬头，也瞧见了正迎面而来的秦世锦，眼底浮过无数光影，笑着说道，“锦总。”
秦世锦漠漠笑道，两人握手言和。
攀谈了几句，银行主管说道，“唐总，锦总，请先进休息室稍作休息，行长有些事情延误了，一会儿就到。”
“不急，是我早到了。”唐仁修笑着，又是望着秦世锦道，“我和锦总是旧识，就不用分休息室了，正好也让我们叙叙旧。”
秦世锦不动声色，漠漠说道，“那是正好。”
主管听见两人这么说，立刻识趣道，“两位随意！”
唐仁修和秦世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贵宾室，职员奉上了茶水。休息室里气氛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却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尽管从进来后，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身边的下属也全都被安排在另外一间等候，所以只剩下他们独自坐谈。
终于，唐仁修开口道，“锦总今天来汇生，恐怕事情是办不妥的。”
—
唐仁修的话语直截了当，犹如利箭射向了秦世锦。
就算唐仁修并不是当事人，可是对于现在的情形也有所了解。秦家原本给秦家二少订的婚事，那可不是一般的。孙家千金孙颖滋，孙家的背景是何其深厚，港城百年的金融世家，影响非同小可。
孙家本身就以金融家，之后作以融资投资。
孙家的资产，分别存储于港城数家银行。
而港城的数家银行，可谓是都以孙家马是瞻，多多少少都是攀亲带故的关系。
孙家这些年来给予秦家的帮助合作，自然是不少的，想当然的也有资金注入在中正。
尽管孙家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对于这次的豪门婚变表现的十分大度，可实际上，恐怕早已经不淡定了，亦会向秦家施压。孙家不直接和秦家闹翻，而是间接动员了旗下的关系。孙家的老太爷一声令下，给予了各家银行压力，大量的现金要取现，必定会造成银行崩塌。
银行又为了太平息事，只能去逼供中正。
所以，外界不知情的人只以为是银行催缴贷款，实际上并非如此。
孙家这次是颜面尽失，也为了孙家千金讨回公道了。
只不过，还不算做得太绝，也算给了世交的情谊。
秦世锦抬眸，眼底不起涟漪，“事情能不能办，总归都是要来一趟。”
“不到黄河不死心，可惜到了黄河也只是徒然。”唐仁修笑着说道，端起茶杯饮茶。
“到底徒然于否，谁也不知道，唐总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秦世锦亦是端起茶杯，回敬于他。
唐仁修笑得很是飒爽，忽而说道，“对了，我不得不夸赞几句。中正出来的人才，各个都不错，锦总费心了。”
五洲在这段时间里，可算是挖角企业中的翘楚，秦世锦也知道他乘机翘了多少人。
秦世锦十分的云淡风轻，放下茶杯，淡笑说道，“唐总赏识他们，那是他们的荣幸。”
“难道说这些人才走了，锦总一点也不惋惜？”唐仁修故意问道。
秦世锦如此的淡然，丝毫不见阴霾神色，唐仁修眼眸一凝，听见他说，“能用这些人换一个人回来，也是值得的。”
唐仁修握着茶杯的手骤然一紧，似是明白他的用意，“锦总，聪明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跳火坑的。”
“是么？”秦世锦只是反问一句，却仿佛认定了一般。
两人凝眸望着各自，眼神之间传递出火光石电，而后静止于一记敲门声中。
会客室的门一推开后，站在外边的赫然是陆展颜。
陆展颜和唐仁修事先约好了要来汇生银行谈事，在即定的时间里，她赶到了。没有想到，唐仁修早就来了，而且被告知是在会客室等候。陆展颜带着秘书来到会客室，对面的那一间却是开着门。
她狐疑一瞧，竟然瞧见了唐仁修的随行下属，以及中正公司，曾经在副总办的助理小孟。
他可是秦世锦的下属！
天！这两个人怎么会碰到一起？
果不其然，陆展颜推门而入，就看见他们两人各自坐着。
陆展颜的目光掠过唐仁修，在秦世锦的俊颜上停留，只见他神色安然，她的心也稍稍落下了些。而后又是将目光转回到唐仁修身上，上前几步开口道，“唐总，没想到锦总也在这里。”
“正巧遇见了，就闲聊了几句。”唐仁修温温笑道。
陆展颜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此时银行行长到了，派人过来请唐仁修一行过去。唐仁修不疾不徐起身，朝秦世锦点了个头，走出了会客室。陆展颜脚步微停，垂眸跟随着唐仁修而出。
离开的时候，陆展颜听到身后那人道，“锦总，您请再稍等片刻。”
这之后和行长的洽谈却是十分顺利，只是时间颇长，这一谈就谈了近两个小时。
等到陆展颜随着唐仁修离开，却又在回廊里撞见了正要走进行长办公室的秦世锦。
擦肩而过，他的气息也飘了过去。
陆展颜却顿时感觉了不是滋味。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需要这样去等待？
出了银行就要分道扬镳，唐仁修喊住她道，“陆经理，款项批下来了，这个项目可以启动了。”
“是。”陆展颜应声道。
唐仁修看了她一眼，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坐上车而去。
※※※
在这之后的三天里边，中正的风波持续不断着，陆展颜就算不想去理会却也不行。
陆展颜愈的心绪不宁。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让她诧异不已，竟是许久不见的汪雯。
“陆经理，能出来见个面吗？我现在在顺安公司楼下。”
离开中正后，汪雯和陈哲各自进入其他公司工作，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也有所展现才能。这个城市看似很大，其实也并不大，偶然之间也是会碰到的。所以也知道陆展颜换了公司，现在的职务。
陆展颜虽然疑惑，仍然同意道，“好。”
“那我在附近的咖啡厅等你。”
陆展颜走进咖啡厅，就见汪雯坐在窗边，看见她便微微一笑。
陆展颜忙走过去，汪雯已经帮她点好咖啡。
“不好意思，这么突然叫你出来。”汪雯率先开口，略微有些拘谨局促。
“没关系。”陆展颜端起咖啡喝一口，“你找我有事吗？”
汪雯脸上的笑容一僵，端着咖啡杯，有些难以开口，却还是道，“我是为了中正的事情来的。”
陆展颜沉默不应。
“公司现在情况不太好，锦总处境艰难。”
陆展颜心悸地抬眼，就算神色黯然，可是秀眉慢慢蹙起。
“我想过去帮忙。”汪雯坦然道，而后神色黯淡，“但我了解锦总，他不会同意我回去。”
“你也是锦总提拔起来的，锦总对你的能力很肯定。虽然我知道这很不合理，可是我希望你能回去，帮助锦总度过难关。”汪雯说出她的来意。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吧。”陆展颜轻声道。
“你一定能帮上忙的，我看着你进公司，看着你成长起来的，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锦总身边需要人，你是最好的人选，也是锦总的学妹，他以前也算是帮过你，这一次你能帮帮他么？”
陆展颜缓缓垂下眼眸，心头烦乱不已。
只是心中的天平，却已经倒向了一侧，有了不合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