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两次订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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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怎么突然说这个了？”童安回过神来，却也已经混乱。
爷爷突然过来，她也有所心理准备。只是这几天以来，都没有提起婚事，所以就搁下了。
可是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突然说了，这有些始料不及。
童政道，“童安，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女孩子不要成天工作，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童安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想起萧墨白刚才说的话，“墨白也说了，事业还没有定，他连女朋友都不谈。我们还早……”
萧墨白无端端中枪了，无奈皱眉。
秦耀宗道，“他的事业，就是中正，你嫁给了他，也就是辅佐他。”
秦世锦这一生恐怕都会在中正，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童安忽然没了反驳话语。
“这个月正好是你的生日，就定在你生日那天举行婚礼吧！”
“这个主意好，那天是个好日子！”
“我也觉得不错。”
三位家长已经开始自说自话地定日子了，童安这下是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秦世锦却没有多说什么，自始至终都沉默着。
萧墨白默然，秦暮云陷入了沉思。
童安纠结了半天，开口说道，“爷爷，秦爷爷，娴姨，我……我和锦暂时还不打算结婚……”
“什么？”童政诧异。
秦耀宗以及方娴亦是诧异，方娴问道，“童安，那么你是什么打算呢？”
有些话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慌乱之中，在众人的注目之中，童安急急说道，“先订婚！我和锦先订婚好了！”
“订婚？”
“你们两个，不是早就订婚了吗？”
早在高中毕业，满十八岁的时候，秦世锦和童安的婚事就已经定了，他们是内定的未婚夫妻关系。秦家和童家都是知晓的，就连中正集团董事会的元老们也是知晓的。
童安支吾着，艰难说道，“那个时候……是订了……可是……”
“没有订婚仪式。”秦暮云在此时道。
童安立刻应声，“是，没有订婚仪式。”
“订婚仪式确实是没有，但是需要补办吗？”三位家长有些狐疑。
童安的态度坚决，“需要的！一辈子只有一次，当然要办！”
方娴听见她这么说，想着也有道理，笑着说道，“订婚仪式，也是应该要办的。爸，童叔，不如就先办订婚宴吧。”
“也好。”秦耀宗也是同意。
童政自然不会去反驳孙女的要求，又是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先订婚吧，爷爷，我和锦还不打算这么快结婚！至少，至少要等……”童安心里烦乱，瞧向了秦暮云，“等暮云接手了中正！”
童政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婚事，虽然没有结婚，但是也算是定下来了。他想了想，点头说道，“好，那就先办订婚宴！”
“世锦，你觉得呢？”童政望向了秦世锦。
他还未开口，秦耀宗就说，“他当然是同意的。”
秦世锦只是沉默着，仿佛已经认同。
“童安，这几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好好准备一下。”童政问道。
“也是该让自己放松放松。”秦耀宗附和道。
方娴笑着说道，“去巴黎吧，定制你们两人的礼服。”
童安已经混乱了，只能点头应着他们。
秦世锦抬眸，望着童政开口一句，“童爷爷，别忘记通知向阳和季琳。”
童政点头笑道，“那是当然的，向阳也差不多退下来了。”
“公司的保全部正好缺个管理的，向阳接手我放心。”秦耀宗立刻说道。
童安却是微微一愣，只觉得整个人一悸。
※※※
陆展颜没有想到，重新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听到了这样重大的消息。
秦世锦与童安将要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无论走到哪个部门，陆展颜都能听见女同事们议论的声音。
“哎，锦总真得要跟童经理订婚了。”这是失落的。
“童经理真的太好运了，我要是她就好了。”这是羡慕的。
“我看童经理也就那样而已，不知道锦总到底喜欢她什么。”这是嫉妒的。
“我觉得锦总和童经理很相配啊，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这是真心祝福的。
“真是可惜了，我们都不能去观礼，肯定很热闹的。”
“而且那种场合，说不定还能遇到像锦总一样的青年才俊。”
“你少做梦了。”
“梦一下都不行哦，唉，订婚宴一过，我们锦总可就真的是有主的人了。”
“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了锦总的订婚而伤心。”
“陆秘书。”
陆展颜刚来到财务部递交一份报表，就被几个同事叫住了。陆展颜微笑着望向她们，可心里却已经泛空。
“锦总订婚那天，你也会去吧。”
“肯定要去啦，陆秘书以前就在锦总手下做事的，怎么可能不去。”
“恩，如果有邀请函，那我一定会去的。”陆展颜只愣了一下，如常一样的微笑。
“真羡慕啊，我们都不可能去的。”
“真是太遗憾了。”
同事们相携离开，陆展颜敛了笑，眼里的光也没了，慢慢黯淡。
他所谓的安排，其实就是他的订婚宴，也是她的生日，这是一个好日子。
然后渐渐面无表情。
只要不在意，就不会难过。
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陆展颜平静地回到顶楼走进秦暮云的办公室，总结汇报这一天的工作。
汇报结束后，秦暮云瞧着她，忽然说道，“陆秘书，其实不用马上来上班的，可以再休息几天。”
“我已经好了，没事了。”
“对了，过几天是锦总和童经理的订婚宴，我没有合适的女伴，你可以陪我出席吗？”
陆展颜合上记事簿，从容笑道，“当然可以，我是锦总的学妹，去祝福也是应该的。”
这下还省了邀请函。
恐怕他也不会邀请她的。
他订婚了，从此之后，他们之间所有的羁绊，都不存在了。
他的身边站着那样优秀美丽的童安。
她早就已经退了场。
她会到场，献上她的祝福。
不要以为她会退缩，她绝对不会。
如同宋文诚的订婚宴，她也能自然应对，这一次同样如此。打扮得大方得体地出席，这次就敬他三杯酒。
就像告别宋文诚那样，这一次，她也可以度过难关，重新振作起来，回到从前的陆展颜。
然后和那个人，真正的划清楚界限。
然后那个人，就真的再也不可想念。
没有过不去的曾经，只有不愿意舍弃的执念。
陆展颜，你要学会放下。
一定要学会。
—
秦世锦和童安的订婚仪式在港城最有名的酒店花园里进行，规模宏大，细节讲究，雪白的玫瑰揉散了撒遍十里红毯，万朵无色玫瑰铺向酒店门口，料理台上坐镇的是五星级酒店的总厨。
各界名流皆应邀出席，霓裳华服，溢色流光。
陆展颜瞧着衣香鬓影，满场飞舞的女士们，不免有些觉得对不起身边的秦暮云。
“暮总，好像我给你丢脸了。”陆展颜跟随秦暮云周旋于人群中，无法忽视众人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自嘲地笑着说道。
她今天穿一件裸色无袖及膝小礼服，既没露背也没露胸，很是保守。没有可以佩戴的奢侈品，只小巧白皙的耳垂上缀了珍珠耳环，头是自己挽上去，在满场珠光宝气的衬托下，难免显得素净了。
而这对珍珠耳环，却是当年他送给她的。
那些华贵的珠宝钻石，她都没有要，独独要了这一对。
这之后也没有机会佩戴，可是没有想到，原来是为了这一天。
早知道有这样一天的到来，那她或许会贪婪一些，买一些贵的，也好自己看起来更加美丽一些。
这样陪同着秦暮云出席，才不会显得太过寒酸。
如果她单独前来，也许会自觉还好，但是作为秦暮云的女伴，就太过黯淡了，所以那些人难免会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他们。
“没有。”秦暮云很是歉意地说，“是我的失误。不过你这样也很好，很自然，所以不必理会别人的目光。”
秦暮云不喜欢应酬的场合，在陆展颜的坚持下，才出席了那么几次。陆展颜也只担当过几次他的女伴，后来就转交给了公关部，而那几次的场合远不及今天这样盛大，也是她自己换好礼服，他当时也没在意。
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失误，作为他的女伴，礼服饰，本应该由他提供才是。
“暮总不介意，那我也当然不介意。”陆展颜笑道。
秦暮云低头说道，“陆秘书，今天的你很漂亮。”
“哪怕是美丽的谎言，我也接受了。”陆展颜应声说道。
秦暮云可没有说谎。
在众多淑媛佳丽浓妆艳抹中，陆展颜犹如青莲，一枝独秀。别人如何看待，秦暮云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这样认定的。
“暮总。”有人上前与秦暮云攀谈。
陆展颜手握香槟，得体地站在他旁边。她的笑容却忽的一凝，察觉到有束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本能地抬眼看去，便瞧见宋文诚携着周惜蕾走进会场。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脸上，有种不可捉摸的情绪。
许久不见，他愈地成熟稳重了，精英气质潇洒落拓，显然是过得极好的。
陆展颜微笑，收回了视线。
周惜蕾也看到了她，原本优雅微笑的丽容瞬间变了下，似是不悦地睨她一眼，将宋文诚挽得更紧。
两人继续熟稔地与场中认识的名流交谈。
宋文诚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很久，她显然是知道的，但是却始终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她跟秦暮云微笑着和宾客交谈，从容婉约，裸色礼服衬得她的肌肤如雪般美丽细致。
明晃晃的阳光下，她的笑容也变得刺目起来。
宋文诚怔了怔，有些恍惚的，心中涌现一股怅然。
他的微笑凝着一丝苦涩，却无人能察。
※※※
“陆秘书，抱歉，我先过去一下。”
“没关系的。”
订婚仪式即将举行，秦暮云被秦耀宗使人过来叫走了，只留下陆展颜一个人。
“陆小姐。”过了一会儿，身边忽然响起低沉的男声。
陆展颜扭头一瞧，眉头下意识的蹙起，潇洒俊逸的唐仁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她不动声色地退开半步，保持着相对的距离，礼貌微笑，“唐总，您也来了。”
“锦总订婚，这样盛大的场面，我当然不能错过。”唐仁修摇晃着指间的香槟，微笑起来，勾人的双眼一闪，贵气逼人，却也十足魅惑。
“唐总百忙之中抽空过来，锦总一定会很高兴。”陆展颜客套疏离地说道。
唐仁修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英俊洒脱又足够的郑重，“能亲眼目睹这一场盛事，也是我的荣幸。”
这样的滴水不漏，陆展颜一时之间也能微笑以对。
“陆小姐今天也很漂亮。”唐仁修打量她，又是赞道。
“唐总过奖，今天没有谁能美丽过新人。”陆展颜微笑着敷衍。
今天的主角是童安是秦世锦。
“陆秘书。”秦暮云在此时寻了过来。
陆展颜如蒙大赦，她实在不喜欢单独面对唐仁修。
“暮总，这位是五洲集团的唐总。”陆展颜为秦暮云介绍，私心里想离唐仁修远一点。
“暮总，幸会。”
“唐总，久仰。”
两人微笑，握手致意。秦暮云温文尔雅，唐仁修彬彬有礼。英俊的绅士们，自然获得了在场单身女士们的青睐。淑媛名流纷纷上前攀谈，陆展颜怡然自得退到一边。目光一错，却瞧见萧墨白正瞧着她，眸色复杂。
陆展颜顿时一怔，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微笑了下。
萧墨白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恐怕在这里，只有萧墨白知道，她和订婚宴的主角秦世锦，曾经有过的关系。
是的，已经是曾经了。
只是她可以从容面对任何人，对于萧墨白，却总也没办法做到平静从容。
好在萧墨白并没有过来，他正跟宾客在说着话。
那是一对相貌极为出色的男女，男人浓眉大眼，风度翩然，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容貌十分俊美。他的瞳色暗，深邃如寒潭。
女孩也是同样的蜜色肌肤，容貌娟丽，一双黑眸灵动非常，举止大方，令人一见便先心存好感。
秦暮云终于从美丽的淑媛群里脱身出来，看见陆展颜有些愣的目光，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眼眸一凝，流露出一丝惊讶。
“陆秘书，这边来。”秦暮云开口道。
陆展颜一瞧那个方向，不正是萧墨白的方向，她默了下道，“暮总，我想去下洗手间。”
“那你去吧。”秦暮云应声。
陆展颜微笑着转身，独自往洗手间而去。
或许，或许不该来的。
可为什么还要来。
宋文诚的订婚宴是为了不服输，那么这一次呢？
可能是要亲眼见证，他终于不再有可能属于她了，他终于要彻底地属于另一个女孩子。
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
秦暮云走过去，冲那对男女微笑着寒暄，“季大哥，季琳，什么时候来的？”
季向阳收回目光，他刚从特种部队退役回来，轮廓神情都带着军人特有的刚毅与强硬。
“刚到。”他简洁地说。
相较于他的克制严肃，季琳就显得活泼多了，齐耳的短，她笑起来特别好看，满眼都是明亮的笑意。
“二哥，五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季向阳与季琳是童爷爷收养的一对孤儿兄妹，年少时他们都在一起玩耍，所以都是熟识。后来季向阳进入特种部队时，不放心季琳，将她也带进部队里，因此季琳身上没有淑媛们的娇气风情，然而飒爽的英气却也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秦暮云眼神柔软，微笑说道，“她在国外念书，没有回来。”
季琳惊讶地瞪圆眼睛，“秦大哥和童安姐姐订婚，她居然都不回来？”
其实没有看见的，还有秦家老三秦奕淮。只不过秦奕淮从小就和秦世锦不和，所以他不出现，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五儿也缺席了，这却是太过惊讶。
“所以你应该打一个远洋电话教训她，怎么可以这样任性。”萧墨白说道。
“好！”季琳笑着应声，又是说道，“我去看看漂亮的新娘童安姐姐，你们聊吧。”
盛大的订婚宴，其实也是一场盛大的社交活动。
萧墨白又被拉着应酬去了。
秦暮云站在季向阳身边，举杯与他轻轻碰了下。
“童安订婚了，结婚可能也不远了。”秦暮云幽幽说道。
季向阳刚毅的嘴角紧抿，半晌淡淡道，“她会幸福的，锦会让她过得很幸福。”
“你不是她，不能代替她说幸福。”秦暮云微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季向阳沉眸道，“我相信锦。”
宴会后台的化妆间，童安正坐在象牙白的椅子里，穿着婚纱在让化妆师为她补妆，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她微垂着头，脸上并没有太多欢愉的情绪。
竟然也不像是一个新娘。
化妆师一边在替她补着妆，一边说道，“童小姐，仪式马上要开始了，您要微笑哦。”
童安扬起笑脸，却笑不出来。
化妆师见她笑得十分不自然，不免感到困惑。
这样大型的订婚宴，新郎她也有看见，可是难得一见的英俊，而且又是豪门大少。这样美好的婚姻，新娘却好似不大开心，这还是少见的。化妆师轻轻开口，体贴问道，“童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童安的声音很轻，“没什么。”
“童安姐。”忽然有人呼喊，是清亮的女生。
童安扭头望去，只见是爷爷童政，而童政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个短女孩，面容和记忆里的另一个人有几分相似，她迟疑了下，这才开口，“爷爷，季琳……”
季琳回来了，那么……
那么他也回来了……
“童安姐，恭喜你和秦大哥订婚。”季琳在来化妆间前，先去找到了爷爷童政，于是两人就一起来了。
童安瞧着他们，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季琳挽着童政来到她面前，忍不住开口称赞，“童安姐，你今天真漂亮。”
“哦，不是，童安姐一直都这么漂亮。”季琳急忙又补了一句。
“你这个小丫头，就会贫嘴。”童安笑着说道，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望向身后。
化妆间门口的方向，却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童爷爷，你看童安姐，是不是很漂亮？”季琳又是问道。
童政携着季琳，低头瞧着面前坐着的童安。恍然之间，像是记起了童安的父亲和母亲结婚时候的情景，一时间感慨万千，只觉得时光荏苒，眨眼匆匆一去不复返了，“童安，要是你的爸爸妈妈还在，看见你今天订婚，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爷爷。”童安听见他提起父母，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童爷爷，今天是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要提伤心事，童叔叔和童阿姨看见童安姐订婚，也会很高兴的！”季琳急忙说道。
“是，他们也会高兴的。”童政拍了拍她的手背。
季琳侧目，余光瞥见了秦世锦，扬起唇角喊道，“秦大哥。”
秦世锦已经整装待，英俊帅气的样子，会让人窒息。
“秦大哥，今天你好像王子！和童安姐好配！”季琳由衷赞叹。
秦世锦瞧向了她，开口问道，“你大哥也来了？”
“大哥他在外边呢，他在和二哥聊天。”季琳说道。
秦世锦默然点头，童政问道，“时间差不多到了，可以了吗？”
化妆师在旁急忙应道，“可以了！”
“出吧，仪式也要开始了。”童政催促道。
童安站起身来，而后挽住了秦世锦的手臂。
……
陆展颜从洗手间踱出，瞧见了秦暮云，他依旧和那个男人在攀谈。只是身边少了那个短的女孩子，以及萧墨白。
“暮总。”她这才走过去，连带着也向那位先生微笑示意。
就在这个时候，订婚仪式在司仪的主持下，正式开始了。
陆展颜站在红毯的这头，站在人群后边。
柔和端庄的音乐响起，秦世锦与童安从红色地毯玫瑰花搭建的长廊另一头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