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那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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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的主要成员是以唐母为首的十来名妇女。
她们没有演出经验，不会走位，更不会做表情，身为摄影师的何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进行指导。
而中途排练休息的时候，他来给苏艺送水，看着苏艺气场全开，近乎‘质问’，走过来蹭了蹭苏艺的肩膀笑着说：“姐姐，你又在‘咄咄逼人’了。”
苏艺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抱歉，我没意识到……”
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在她看来，她只是正常地聊天。
然而或许因为她性格强势，很多时候她觉得正常的对话，对方却可能觉得她在咄咄逼人。
“没事，我能理解。”陆婉凝并不介意，她能够分辨得出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
而苏艺刚刚的话，其实无形中捅破了她内心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她有时觉得自己喜欢思考自我，有时候其实又常常放任自己‘稀里糊涂’。
可在她情绪化地说出自己是一厢情愿时，陆婉凝却又在心中否定了自己。
而苏艺则是看看她，又看看何斐，最终拍拍何斐的手说：“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这里。”
等何斐恋恋不舍地离开后，她则是问陆婉凝：“我们找一处没人的地方聊？”
陆婉凝沉默着点头，她其实觉得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倾诉欲，可还是同意了。
毕竟苏艺刚刚已经跟她表明，之后想再次采访她，并且承诺：“如果可以的话，你或许会作为某一期的封面人物。”
陆婉凝全当苏艺只是采访者，虽然今天肯定不是正式采访。
而苏艺向来以胆大心细着名，别人不敢问的问题她敢问，别人敢问的问题，她则是挖得比别人更深刻。
这次或许是职业病发作，也直接犀利地问：“所以，你是经过三年，终于对婚姻看清失望，重新回归事业的吗？”
这个问题，如果在几个月前，陆婉凝会点头，可现在，她却感到犹豫。
“是，但也不是。”陆婉凝回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发现自己对顾淮墨其实矛盾而复杂。
起初，她因为预知梦，对顾淮墨的心情是失望、悲伤和愤怒。
可后面他并没有站在陆雪薇那边，反而一再让她触动，西城的事让她想起她一见钟情的起因，渐渐她又感受到不舍。
那时候她纠结的是她不应该爱顾淮墨，于是压抑自己对他的动心。
后来她被洛星洲开解，尝试着跟他和谐相处，却最终在意外来临后发现，没有能力去爱人的其实是她。
她向往的爱情或许是一种美好的幻觉，而她贪恋那种感受，却不懂真正意义上的爱。
当顾淮墨真的想要靠近她时，她反而会推开他。
就连洛星洲都只能保证自己对她的事情大部分了解，而不敢说完全走进她的内心。
而她对顾淮墨，曾经想要他的爱，但其实，又拒绝他爱她。
爱情会将两个不相干的人绑在一起，紧密连接，入侵彼此的领域。
暗恋却只是单方面地遥望月亮，是一个人的浪漫与感动。
其中的心理变化过于复杂，陆婉凝并不想完全透露给苏艺，却也没有办法坚定地否定顾淮墨。
所以她最终说：“我重回陆氏，是因为有了新的想做的事情，跟婚姻无关。”
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陆婉凝在心中补充道。
而关于三年婚姻，如果不从她爱而不得的角度来看，陆婉凝其实会得出另一种结论。
“至于婚姻，可能当时对我来说，只是尝试新的生活方式，在这个过程中，我同样在尝试，学习，并渐渐熟练。”
是跟顾淮墨结婚之后，她才真正掌握如何跟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并游刃有余地周旋其中。
从前她锋利有余，却有时候也会过分以自我为中心，如今她如果再去谈合作，则是更多时候能够让对方也觉得如沐春风。
这并不是因为她变得圆滑或者老练，只是她渐渐明白，有些时候，不计较并非是认同对方，而是觉得没必要。
她只是意识到了，本就不需要让所有人都跟她恭维，学会了向下兼容。
所以她看到他人的斤斤计较、贪婪、自私，也只会觉得是人之常情。
最终陆婉凝告诉苏艺：“结婚时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回到陆氏也同样是我心之所向。”
而更懂得如何待人处世只是其中一点，当陆婉凝去挖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并非是单纯停摆了三年。
任何经历都终会有意义，她暗恋过顾淮墨不假，可她的暗恋甚至不曾惊动他，可想而知是何等轻飘。
而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在独处，或做其他的事情。
从小被换走的陆婉凝并未体会过真正的千金生活，就连普通孩子所经历过的‘兴趣班、辅导班’也与她无缘。
而成为‘顾夫人’后，她学过插花，学过骑马，还了解过茶艺等等。
上流社会的很多人或许只是以这些来显示自己的尊贵与品位，陆婉凝却是真心享受掌握一项技能给她带来的成就感。
她只是在商业领域近乎消失，又不是在世界上消失了三年。
这句话陆婉凝同样复述给了苏艺，而听完之后的苏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现在又觉得你还是像我了。”
“虽然这个答案的确意外，但或许要比我听上一段豪门悲惨婚姻史要好得多。”
因为悲惨或许是真实的，但仅仅有悲惨，其实便是无能。
陆婉凝却本来并没有想这么多，此刻喝了口水润嗓子，顿了下说：“那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尽管洛丞风也说过她们相似，可陆婉凝觉得，她们只是有一小部分相似之处，内核却截然不同。
苏艺在意是是事业与个人价值的实现，陆婉凝内心深处却渴望的是情感与安全感。
反而外在的物质世界，对她来说很难构成挑战或困扰。
苏艺对此不置可否，过了半晌说：“那得有机会我对你进行深度采访才能知道了。”
“但其实昨天何斐告诉我，他觉得你如果作为模特，会非常具有表现力，并且能驾驭各种风格……我不清楚这是不是他的错觉，但这的确跟我目前的感受不同。”
“所以我跟他打了个赌，如果之后邀请你参加杂质的拍摄和采访，会将《多面人生》作为其中一个备用主题。”
苏艺看上去已经很期待那一期的采访和拍摄，尽管这件事现在还只是口头保证。
陆婉凝则是完全想不到，自己来采风还能赚一个VG月刊。
但这种大杂志的人物采访，也利于宣传陆氏集团，陆婉凝不可能拒绝。
而对于苏艺提到的主题，陆婉凝并没有太当真，这些都不是说了就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