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在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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疍歌又称咸水歌，共有四个调，白啰调、家姐调、咕哩美调及木鱼诗调。
这些歌，有的曲调高亢澎湃，有些则缠绵婉转。
蜉蝣朝生暮死，随雨而出，而疍家人于大海中漂泊，对比起广袤无垠的汪洋，很多时候人亦如蜉蝣般渺小。
歌声是他们与世界的链接，也是他们彼此的链接，他们在摇摇晃晃中感受到安稳，枕着海浪与歌声入睡。
经过一日的相处，陆婉凝终于觉得自己揭开了这个地方的一层面纱。
这里和‘传承’这个主题无疑是很和洽的。
而她沉浸入这种感受之后，反而平静下来，不再去纠结顾淮墨的出现。
然而远处的顾淮墨却不动声色地望向她，尽管很多时候只能遥遥看见一个黑点。
“顾总？”他身边的人则是追着他的目光疑惑看过去，却四顾之后心茫然，并不知道顾总在看什么。
而顾淮墨也往往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来海城还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的，他想要开发这里。
海城本就是旅游胜地，近些年发展势头很好，但仍有未被完全开发的地方，而他同样看中了这里古老的文明。
只是看起来，陆婉凝也对这里很感兴趣。
这样想着，他突然眸光微动，有了想法。
而另一边的陆婉凝，已经先他一步来到了海上渔排餐厅，因唐池的缘故，唐母对他们要多几分关照。
洛丞风只能连连感谢，然后跟陆婉凝感叹：“凝姐，我如果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我可能真的想认个干妈。”
其实比起洛夫人，唐母脸上的皱纹要更显着，如果说洛夫人是保养得当受岁月眷顾的美人，那唐母则是身上遍布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时光爬过她的指尖，让她的手掌变得粗糙，再吹过她的头发，为墨色中点缀几缕银白，或许她年轻时候也是这里非常漂亮的姑娘，毕竟唐池就长得很帅，但岁月磋磨，如今唐母看起来只是个再不起眼不过的妇人。
但陆婉凝其实能明白洛丞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因为对方身上有着热情和感染力。
尤其因为把他们当做小辈，目光中甚至都自带关怀的‘母爱’。
只是这种感受很奇妙，陆婉凝觉得自己有时候像是世界的旁观者，她一边身处其中经历与感知，一边却又像是只是见证着他人的轨迹，而后衍生出一些思考。
因此尽管她理解，却有时候表面上总会显得很平淡。
期间，热情的唐母为餐厅中的很多客人献唱了一些疍歌，然而疍歌没有伴奏，唐母也并非专业歌手，甚至唱歌时仍围着围裙。
有的客人就如同从前的小智一样，听完之后反响平平，还是陆婉凝跟洛丞风最终带头鼓起了掌。
而紧接着跟上的，竟然是顾淮墨。
他似乎刚来到这家餐厅，身边跟着的人倒是少了很多，只剩下一个助理。
而这里比不上那些高档餐厅，是没有包厢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圆桌，并且因为饭点热闹非凡，几乎挤满了人。
“你好，请问可以拼一下桌吗？”开口的是李赢，陆雪薇被调走后，他就顶替了陆雪薇的位置。
陆婉凝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但他却是认识陆婉凝的，只是身为下属，他牢记自己的本分，即便好奇也不能表现出来。
洛丞风下意识看向陆婉凝，见她毫无动容，轻咳一声说：“抱歉，我们不拼桌。”
无奈之下，李赢只能去找店里的人安排位置，结果绕了一圈，最终顾淮墨又被小智带到了陆婉凝面前。
小智为难地表示：“店里没有别的位置了……”
如果是平时，陆婉凝或许会直接拒绝，但这两天唐池的家人都对他们很好，只因为他们说自己是唐池的朋友。
陆婉凝最终还是软化了态度。
而李赢晚饭吃到一半，就借口离开，陆婉凝一时无语，只能用眼神威胁洛丞风，让他不许跑。
但顾淮墨会把洛丞风直接忽略掉，看着陆婉凝寥寥吃了几口，蹙眉问：“是不喜欢这家的饭菜吗？”
陆婉凝不说话，洛丞风替她说：“啊？为什么不喜欢，凝姐刚刚还跟我夸他们做得好吃呢！”
顾淮墨被怼了回去，却也不看洛丞风，只是接着盯着陆婉凝问：“那是因为我？”
“顾总知道就好。”接下来的时间，洛丞风全程充当了陆婉凝的嘴替，怼人时候的语气和神情，都和陆婉凝有三分神似。
但其实陆婉凝还真不是因为顾淮墨吃得少。
她在顾淮墨来之前就已经吃了一些了，虽然吃得不多，却感觉已经不想再吃下去了。
餐厅的饭菜是很不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有一点点胃口不佳，恶心想吐。
陆婉凝怀疑自己可能是晕船，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不安。
而关心了几句都得不到回应的顾淮墨，静默片刻，换了话题，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而他想开发这里，势必会影响陆婉凝的策划。
“……陆氏对这里也感兴趣。”陆婉凝终于开口了，尽管微微蹙着眉头，不太开心的样子。
顾淮墨倒是一派淡然：“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这话让陆婉凝忍不住嗤笑，他难道不是从来都是志在必得吗？什么时候还谦虚起来了？
更何况，即便顾淮墨想公平竞争，陆婉凝也不愿意，她不喜欢计划被打乱，她既然有想法，那就要尽可能保证后续不会出意外。
“如果我不愿意呢？”陆婉凝下意识觉得顾淮墨是为了她来的，此刻语气并不算好，“顾总，我没记错的话，半年内顾氏内部要有变革。”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玩这些你追我赶的无聊游戏吗？”
她说着说着，竟有些恨铁不成钢。
顾淮墨听到最后，突然便一闪而过浅淡的笑意，然后探究一般问：“你在关心我？”
陆婉凝顿时又后悔自己说的话了。
她的确潜意识里还是站在他这边，偏偏顾乾锦如今在顾氏水涨船高的背后，有她无意中的助力。
所以她在这方面其实有些心怀亏欠，她是跟顾淮墨置气，才当初点名了只跟顾乾锦合作的。
而她不说话，顾淮墨却接上刚刚的话题接着说：“如果你不愿意竞争，我们还可以合作。”
“只是这次如果合作，就不是由顾乾锦来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