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不该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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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轩然的团队中，是有随行的医生以防突发状况的。
只是他的手太过于重要，此刻只敢进行简单处理，然后等待救护车前来。
奈何会场本就不在市中心，又因为演出的缘故，周围路段都变得拥堵。
最终还是陆婉凝联系了洛星洲，出动了一些关系，才在十分钟内叫来了救护车。
——只是这时候，距离陆轩然受伤，也已经有至少二十分钟了。
“陆轩然，你自己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要吗？受伤了怎么还要逞强？”陆婉凝强忍着情绪，却还是在见到陆轩然的那一刻，有些失控。
她此刻已经知道了，有人想要行凶，虽然最终没有得手，那人却拼命伤到了陆轩然的手。
被刻意打磨得格外锋利的银簪，几乎一下贯穿了陆轩然的掌心。
当时所有人都发出了尖叫，围向了陆轩然，可是一切都晚了。
“人抓住了吗？”陆轩然试图跟陆婉凝解释，反正医院的人来到这边也需要时间，他只是想要最后给观众一个交代。
然而陆轩然刚解释了两句，就被陆婉凝打断，关心下一个问题了。
陆婉凝不想听他那些没用的辩解，也并非不能理解陆轩然，只是她……关心则乱罢了。
陆轩然听到这个问题却松了口气：“抓到了，就绑在后台呢。”
“行，先让他们看着吧，当务之急还是你的手。”得到了这个答案后，陆婉凝渐渐恢复了些冷静。
而在此期间，顾淮墨虽然一直都陪伴在陆婉凝的左右，却难得没有出言指挥。
他只是对陆婉凝如影随形。
说不清是因为陆婉凝的领导能力太强，越是慌乱的情况下越能够强迫自己冷静应对，还是因为别的。
“这不是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吗？”陆轩然勉强挤出一些笑容，“凝凝，知道的人清楚，我是你哥，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我是你弟弟呢。”
陆婉凝瞪他一眼，但最终不想让陆轩然觉得她过于反常，嗤笑说：“那叫声姐姐，让我听听。”
陆轩然：“……”
“我才不要！一日为哥，终身为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哥，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陆轩然倔强抗议，回绝了陆婉凝的无理请求。
甚至将矛头转向了顾淮墨：“你要是想玩点什么小情趣，那也应该找顾总啊！这不是，你一扭头就能看见他。”
而被猝不及防提及的顾淮墨，这会儿也歪头看向陆婉凝。
他的目光中是隐隐的担忧。
但陆婉凝却成了那个神色冷淡的人，她瞥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闭嘴歇歇吧。”
陆轩然于是缩起脑袋，开始当鹌鹑。
他现在巴不得陆婉凝不要注意到他，否则就一定会开始训斥他。
只是不跟他说话之后，陆婉凝却也没有跟顾淮墨说什么。
她就这样静静守在陆轩然的身边，目不转睛。
直到到了医院，陆轩然被送去检查，陆婉凝和顾淮墨才重新站在一起。
“……他会没事的。”顾淮墨其实觉得陆婉凝看起来并不需要安慰，可他还是这样说了。
因为除此之外，他并不知道此刻还能劝慰点什么。
他想的是，即便有什么意外，他也会跟陆家一同出钱出力，找最优秀的医生来为陆轩然治疗。
但之前在观众席上如此不安惊恐的陆婉凝，此刻却出奇的坚定：“我知道。”
她甚至没有迟疑，抑或者怀疑，而是一脸镇定地说了这三个字。
她知道陆轩然会没事，因为她不会让他有事。
说着，陆婉凝深吸口气，在高压之下，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疲惫和其他情绪。
她扭过头看向顾淮墨，莫名就生不出前段时间的亲近之感了：“……抱歉，我今天应该会留在医院，你可以先回晟园。”
“我陪你。”顾淮墨也同样坚定，站在陆婉凝身旁，并没有要离开半步的意思。
然而陆婉凝听到他的话之后却低下了头：“……真的不用了。”
她的话音近乎执拗，到最后带上了些许请求：“你走吧。”
顾淮墨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可最终只是看到了熟悉的复杂。
她似乎又有些悲伤，这按理说是应该的，可她的悲伤，近乎凄切，带着顾淮墨读不懂的绝望。
“你……”顾淮墨迟疑着伸出手，想拉住她或者拥抱她。
但最终他根本还没有来得及碰到她，陆婉凝就后退了一步，又跟他拉开了距离。
她此刻是如此坚决地抗拒他的靠近，但这种抗拒却又不像是对他本人有意见。
顾淮墨不得其解，只能定住脚步：“……那我让刘妈之后给你送饭。”
这次，陆婉凝终于沉默中没有继续推拒。
顾淮墨便只能无声叹息，最终在离开之前轻轻丢下一句：“……记得吃饭。”
除此之外，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
明明不该这样的，顾氏合作有不少医药集团，他明明能够为她出一份力。
可这种时候，陆婉凝却全然没有想要依靠他的意思。
之前那一段时间和平共处，仿佛是一场短暂的美梦，在梦中她有趣、娇气，会跟他闹脾气，却也不算难哄。
可梦醒之后，她就回到了此刻，尖锐而孤独，似乎没有人能够靠近她。
然而顾淮墨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医院之后，陆婉凝就彻底颓丧了下来。
仿佛刚刚的一切坚定都只是在他面前的伪装。
抑或者对陆轩然的坚定是真的，但对顾淮墨的冷漠，却不全然真切。
“……我早该知道的。”她坐在医院走廊的蓝色椅子上，感觉到身下冷硬冰凉。
这寒冷似乎沿着她的脊骨向上，传递到她全身。
而她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跟顾淮墨难得和平的点点滴滴，竟然觉得，像是自己偷来的时光。
是她心怀侥幸，以为自己准备万全，就短暂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
可她不该心怀侥幸的。
陆婉凝抱住自己的脑袋，埋在身前：“我不该心怀侥幸。”
巨大的自责与懊悔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自以为自己能够规避那些不好的结局，可是当危险来临时，敌暗我明，她竟然被动至此。
陆雪薇是什么强大的敌人吗？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厉害。
可是，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陆家的叛徒，能让她如此心神不宁？
然而，更多时候，陆婉凝想到的不只是恨陆雪薇，还有恨她自己……
家人尚且难以安全，她怎敢奢求自己的幸福？
——‘如果能让陆家人都平平安安，我愿牺牲我往后的人生。’
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陆婉凝如此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