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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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带起地上的片片枯叶。
白草窟和岳超群两人相隔十余步，两人谁也没先动手，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滴答”，随着第一滴雨水落地，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动了。
白草窟身形如风，奔跑间，舞动的双手呈爪状，乌黑的指甲在瞬间疯涨数倍，关节中更是发出“噼啪”声，随着她越来越近，那声音也越来越密，宛如炒胡豆似的。
伴随着她的动作，四周狂风大作，一头凌乱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看上去诡异又恐怖。
一爪挥出，夹着风雷之势，带着鬼哭狼嚎之音，直抓向岳超群肩骨。
面对如此凌厉的一爪，岳超群不慌不忙，面带微笑略退一步，手中剑挽出一道漂亮的剑花后，侧身一剑直击白草窟而去。
姿势优雅，风度依然，不愧玉公子之称。
反观白草窟，披头散发，张牙舞爪，说是厉鬼化身一点也不为过。
一邪一正，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叮”一声轻响，乌黑的指甲与剑身来了个亲密接触，溅起一朵绚丽的火花。
两人同时往后退了几步，重新审视起对手来。
“师兄啊，你不会告诉我你就这点本事吧？还真是让我失望啊！”白草窟伸出舌头，舔了舔右手漆黑的指甲，眼中充满不屑，言语间更是饱含讥讽之意。
岳超群单手持剑背于身后，淡淡答道：“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那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说话间，白草窟再次舔了舔她的指甲。
“该小心的是你！”话音未毕，岳超群已经动了。
手中长剑迎风挥出，一道寒光直取白草窟咽喉。
剑未至，剑气已经荡破了夜风。
白草窟反应极快，她迅速后退几步，后背贴上了一棵枫树，不等岳超群变换招式，她的身体已经沿着树干“蹭蹭蹭”反向而上。
岳超群紧随其后，长剑挥动间，凌厉的剑气，震得枝头的红叶飘飘落下。
眨眼间，一爪一剑，已经交锋数次。
白草窟一声怒吼，双腿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越过那道剑气，身体转动伴随着片片红叶落地。
岳超群冷哼一声，亦是借着树干发力，凌空倒翻而下，手中长剑搅动，刹那间，数道光影，带着破空声，朝着白草窟头顶撒了下去。
好一招剑雨飞花！
这正是玉公子岳超群的成名绝技，白草窟知道他是动真格的了，自是不敢怠慢，以她为中心，方圆数米之内，都被剑气笼罩，四周更无躲避之处。
这一招看似漂亮，危机四伏。实则并未发挥出全部实力，明显是岳超群顾及同门情谊，不愿下死手。
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手下留情！
白草窟抓住他的心理，不退反进，纵身跃起。
“叮”一声，火花四溅，她竟徒手捏住了剑尖。
瞬间，漫天剑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剑气搅碎的红叶缓缓从半空落下。
岳超群显然没料到她这邪功竟有如此威力，稍微一愣神，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剧痛，白草窟竟趁机一爪捏碎了他的左肩骨。
但岳超群也不是吃素的，剧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一声大喝，手中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斩出，白草窟还沉浸在击伤岳超群的喜悦中，反应略微慢了半拍，右臂已经被直接斩断。
“噔噔噔”两人同时往后退了数步，方才的一轮交锋，算是两败俱伤。
白草窟脑门冒汗，自知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她捂住血流不止的右臂断口，惨笑一声道：“师……师兄，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咱们就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吗？”
肩骨碎裂的岳超群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依旧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手中长剑一抖，冷声道：“我说了，要么你自废武功而去，要么今日我就清理门户！没有第三个选择！”
“师兄，你难道忘了师父临终时说过的话了吗？你又是怎么答应他的？”白草窟盯着他的眼睛嘶吼起来。
“我自然还记得，待我们之间作了了断，我自会向师父谢罪。”岳超群淡淡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莫要多言，出招吧！”
“好好好！看来今天是不死不休了！”
白草窟咬着牙起身，忽然目光看向岳超群身后，眼中露出一丝惊喜，脱口而出：“独孤玉燕！”
什么？
听到这四个字，岳超群心里咯噔一跳，而就在他回头的瞬间，白草窟嘴角浮起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右手一抬，一枚钢钉激射而出，正中岳超群胸口。
“唔……”岳超群手中长剑脱落，捂着胸口连退数步，眼神依然不忘往后看去。
“啧啧，这种情况你都还能分心去关心她，看来那小贱人还真是你的心头肉啊！”白草窟大笑着缓步朝他逼近。
身后并没有人，岳超群反而松了口气。
她没来，至少不会有事。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看着迎面走来的白草窟，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害怕，脸上反而勾起一丝讥笑。
“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白草窟一脚踏在他胸口，舔了舔嘴唇，嘴角扯起难看至极的笑容道，“你放心，很快，你那宝贝徒弟就会下去陪你！”
“是吗？”岳超群半眯着双眼，用看牲口一般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摇了摇头叹道，“不过可惜，你注定要失望了。”
“什么？”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身后传来，白草窟转身的瞬间，一柄赤色的长剑已经洞穿了她的身体。
“滴答”看着鲜血滴落在地上，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口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石……惊……天，你……”
石惊天没有说话，他表情麻木地将长剑抽出，很快雨水将剑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看着缓缓倒在自己面前的白草窟，岳超群跟着闭上了双眼。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石惊天依然没有说话，目光却没有离开岳超群半刻。
“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觉得我很偏心？”
“难道不是吗？”石惊天终于开口，他咬着牙恨恨地道，“论身手，十个小师妹加一起都不是我对手；论门派事务处理，我同样甩独孤玉燕十条街！”
“但你为什么就是看不上我？对我总是冷冰冰的！而对她，却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面对石惊天的连环疑问，岳超群摇了摇头，艰难地挪动身子靠着一棵树坐下，闭着眼叹道：“你呀，确实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唯独有一样，你不永远也比不过玉燕。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待他回答，岳超群再次开口：“是胸襟！”
“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石惊天如同一头野兽，红着眼朝他疯狂嘶吼，“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不论做得再好，表现再出色，永远都得不到你的认可！而独孤玉燕呢？她哪怕是把天捅了个窟窿，你都不忍心责罚，反而会袒护她！凭什么？”
“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石惊天平复了下心情，弯下腰，拍着自己胸口大声道，“但是我想告诉你，本该属于我的，我都会亲手夺回来！谁也别想夺走！”
“你已经无可救药。”岳超群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妻子的身影，在不停朝自己招手，她依然还是那般美艳动人……
无可救药吗？
石惊天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随即将身体更凑近了些，在他耳边轻声道：“念在你我也算师徒一场，交出血魔心经，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哈哈哈哈！”岳超群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不过这笑声却格外凄凉。
“你笑什么？”石惊天皱眉喝问。
“咳咳~”大笑过后，身体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岳超群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怒吼，“血魔心经就在我肚子里！有本事你就来拿！”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石惊天已经失去了耐心，寒着脸，将剑挪向了岳超群的胸口。
“呵呵~”岳超群轻笑两声，再次闭上双眼。
直到他嘴角流出乌黑的血液，石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早就在口中藏了毒药！
他好像早就料到了一切，可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
最终石惊天并没有那么做，他知道，岳超群方才的话，只是在激自己动手杀他而已。
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岳超群，石惊天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喃喃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它在哪儿！”
就在他准备离去时，身后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石惊天心中咯噔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找地方躲避，却发现来人双目紧闭，摇摇晃晃，嘴角还挂着哈喇子，竟是在梦游！
当下二话不说，照着来人脖子便是一剑。
可怜人家什么都不知情，竟也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石惊天抖了抖剑上的血渍，残忍一笑：“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我亲爱的师妹。”
三更时分，王霸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乱糟糟的，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心烦意乱的她翻爬起来，点燃一根纸烟，凝望着窗外的雨帘，心中那股不安越发强烈。
同样，住在对面原本已经入睡的西山老魔忽然坐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察觉到雨中细碎的脚步声从四周靠拢，他没有丝毫迟疑，取下墙壁上的蓑衣斗笠，快步朝王霸天房间奔去。
两人还没来得及对话，忽见一名弟子冒着雨狂奔而来，焦急地朝着王霸天大喊：“小师妹，快……”
“嗖”，话音未落，一根利箭洞穿了他的咽喉，他双眼瞪得老大，拼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最后那个字：“跑……”
西山老魔从怀中掏出一根纸烟点上，闭着眼睛缓缓道：“来不及了。”
很快，屋子四周便被围了起来，石惊天分开众人走了出来，指着王霸天一脸痛恨道：“独孤玉燕！师父待你不薄，你却勾结西山老魔，将其残忍杀害！今日，我便替他清理门户！”
什么？
师父死了？
在那一刻，王霸天如遭雷劈，心仿佛被一只长满荆棘的无形大手狠狠捏住。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