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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含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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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谢静淞临睡前的愉悦情绪被这一张纸条戳漏了不少,张蕴清深吸一口气,叹道:“怎么了?”

“总有些不祥的预感,”谢静淞对着她扬了扬手中的飞来横祸,“有人要我去清平城看一下,你对清平城有什么印象吗?”

张蕴清疑惑道:“你不知道吗?”

之前谢静淞有了解过,这世界的权利被三个代表瓜分了,分别是修士、凡人世家与吉祥物皇族。但有关权势的纠葛永远是不清不楚的,就像植物有杂交和嫁接一样,权力亦是如此。

最经典的产物便是清平城了。

若不是初见时的印象过于深刻,张蕴清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野人了。

“以白家为首,清平城有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世家,因为不少修士都是从这里面修炼出来的,所以为了撑场面,很多人都会向宗门申请驻扎在城内。”

“……城里面内斗有点严重,但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就马上团结起来了……总之就是一个很复杂的情况,”

她越说脑子就越清醒,猛然回神道:“谁请你去那里的啊?

有关这点谢静淞倒是没隐瞒她:“……莫蓄愁。”

内心警铃大作,张蕴清通过疯狂摇头来表达强烈的抗拒:“那个拎走了剥皮鬼的黑衣男?不行!不能去!他肯定憋着什么坏招!”

清平城在张蕴清的眼里是一个大写的“水深”,谢静淞又何尝不觉得莫蓄愁就像是从挖好的坑里面探出个头,笑眯眯对她招着不怀好意的小手?

她沉吟片刻,轻轻摇头道:“我还是得去一趟。”

要去的理由也很简单,她这条被煎在锅里也懒得翻身的咸鱼被莫蓄愁勾起了足够的兴趣,也因此愿意去搅个浑水摸个鱼。

想了想,她又道:“你的枪法练得如何了?”

张蕴清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她将双手搭在前面的桌子上,脚趾头又开始偷偷工作了:“坎枪的枪法练了一式,离枪还没法驾驭,双枪……一点也拿不起来。”

“那你先回山练,你放心,”谢静淞将纸条折好塞进袖袋里后看向了她,笑道,“我会记得给咱山里面带回来一个厨子的!”

张蕴清忙着反驳她,没空抠地了:“不是,厨子是你一直想要的吧?”

礼貌握着骷髅手摇了一摇,将它送到窗外后拉下窗户,谢静淞扑腾着两脚爬回了床上,躺下去开始熟练的装死。

张蕴清气呼呼跑来床边,探了半个身子过去伸手拧她的脸:“好啊你又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了是吧!那你不回去了,我怎么跟师尊说?”

谢静淞无所谓道:“你就说有人找我玩,过几天回来。”

拧着她脸的那只手顿了顿,更加用力了。

从之前的种种举动来看,曲易久也不是那种要求半夜十二点前必须回家的严厉家长吧?

以他那放养的态度,说不定听到这话,他从喉咙里挤出淡淡的一声“嗯”,连眼皮都懒得掀就去泡茶了。

她打了个哈欠,闭眼拍了拍边上:“快睡吧,明天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依旧是一夜无梦,对谢静淞这个穿越前总是被梦魇纠缠的倒霉蛋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的恩赐。

爆了点大小姐的金币便将她送离了客栈之后,谢静淞没有急着去清平城,反而跑去跟掌柜再续了几天的房。

毕竟打铁还得自身硬,贸然送死不可取。

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琢磨清楚张道馨种在她脑子里的浅绿色荧光是什么,如果因为这个错过了,那肯定是天命不让她去。

指尖蘸了点水,她回想着曲易久在她面前演示的防御阵法,闭目冥思,下笔有神,飞速在桌子上画出来一个微缩版法阵。

当点缀在夜幕上的星子一般的光在屋子里闪闪烁烁的时候,一种足以抚慰身心疲惫的温和力量在这间屋子里涌了出来,裹住了谢静淞。

成功了。

她靠在椅子上,将思绪按回了装着字典的那个小空间。

刚进来,那点淡绿色的荧光跟好久没见到主人的小狗一样,飞扑了过来,糊了她一脑门的淡绿色,还抱着她蹭来蹭去。

谢静淞坐下,捏着这团光揉了揉:“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绿荧光艰难抖了抖。

当了一回牛的谢静淞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两个这样沟通属于对牛弹琴。”

小绿荧光缩了缩。

想白嫖的咸鱼怪戳了戳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你要不就自觉一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然后她就真的被一头创过来的这团小绿荧光砸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眼皮颤抖着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她现在还躺在识海里。

一道轻灵的女声在她耳边温和道:“这是吾之秘术,含玉眼,此术上可遍观世间妖邪,下能查尽世人善恶,仅赠予……有缘之人。”

“须记,妖邪可观,善恶不可定,均要论心论迹。”

好嘛,所以到底是哪个好心人给她送了个加强版的火眼金睛?

白捡了一个洞察技能,没人敢轻易相信天底下还有这种掉馅饼的事。

可她却无从探知——张道馨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挫骨扬灰了,现在再跑过去找,估计连灰都不知道从哪里掏。

头疼万分,只觉得自己的穿越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意外,谢静淞从识海里面退出来,瘫在椅子上化成一坨没有理想的灰。

她最后的努力就是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支着身子探头向下看。

随意找了个人盯着,谢静淞在体内将真气运转起来,轻轻念道:“含玉眼。”

有一抹流光在她的眼中飞速划过,落在眼角处,点缀上两颗米粒大小的绿色水晶。

被她拿眼看着的那个人头顶上突然冒出了一小团灰色的气息,它蔫了吧唧地卷着一点刺目的白色。

“唔……”

就算是实验也要有个对照组,于是她又多看了几个人,直到将体内的真气全部抽干,才跟肾虚一样缩了回去。

虽然疲惫得像是跑去耕了三天三夜地的老牛,但得出的结果却是可喜可贺的:她初步判定纯粹的白色是善良,纯粹的黑色是邪恶,较为复杂却也最普通的颜色是灰色。

大概是样本不够多,她还没有看到其它的颜色。

不过以颜色来定义一个人实在太过肤浅,谢静淞也不想天天体验肾虚的滋味。不打算多用的她收回含玉眼,揣上收拾好的行李,手搓了个风行符便往清平城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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